傍晚，万里和文菁左胳膊挎右胳膊，小声交流着走出炼药工厂。
    “同学两桌，同事五桌，不知道总局长和武监他们要不要来，要来的话还得多。还有一些朋友，一些中药商人，药散买家，我这边起码得十二三桌，扁扁你呢？”
    文菁扒拉着手指头：“咱俩有些是重复的，我这边六桌差不多。”
    “那就十八桌，好数字。”
    “不够吧，你要知道你可是大名人，万一有外国来宾，或是慕名来的华夏人，能不让他们进门吗？”
    万里一怔：“也对。那……哎，咱们现在合计是不是有点早？”
    “……嘻嘻。”
    “嘿嘿。”
    两人相视傻笑。
    “行啦，先不想它，咱们去我爸妈那儿，打打提前量……”万里笑着，忽然一顿：“哎，我刚想起还有件事忘做了，你先去，我后脚就到。”
    “啊？什么事，我等你呗？”
    “不用，你快去。”万里拍了拍文菁的小屁股，“听话。”
    文菁脸色稍变：“奥。”
    她纵身飞走，万里则眯了眯眼睛，下一秒，人便出现在四五公里外的一座四层小楼楼顶，沉声道：
    “方路，你这家伙，居然敢出现在我的地盘？兽皇呢？”
    方路负着手，静静站立，脸上挂着些许疲惫，遥望向远处飞去的文菁，听到万里问话，挑眉一笑。
    “别紧张，鲤儿还没脱离物种的制约，不能离水超过三小时。况且你给它造成的伤势，再加上恶魔力的侵袭，耗费我五天的时间，无数的精力，才稍微弥补了一点，哪敢让它再在你眼前出现。”方路语气竟有些幽怨：“你的鲁莽，让我们的战友，从四个变成三个半了。”
    “少来这套。”万里沉声道：“话说得云里雾里的，让我瞎猜，让我多想，你能换个套路吗？不把话说清，一个字我都不会信你！”
    方路无奈一笑：“不是我不想说清，而是我无法说清。在这个扭曲的世界，没有回归真实的实力，说多了，会产生不可控的后果。相信我，你绝对不想见到那种后果。”
    万里呵呵：“说又不能说清，那你来乌斯找我干什么，找抓？”
    方路笑笑：“你已经信了点儿，不是吗？乌斯不比海上，在这里，你无法和我交手。”
    万里拧眉，微微一叹：“算你聪明。好吧，既然无法交手，我就多听听你的废话。把你刚说的两个名词解释一下可以吧？什么叫回归真实的实力，战友变成三个半。”
    “回归真实的实力按照如今的等级划分，就是sss级。”方路沉声讲解道：“当意念之力提升到极致，体与意相合，即躯体与念力合一，意不灭则体不灭，几可长生不死。”
    万里眯眼，领悟了一下方路的意思，“这是恶魔告诉你的？恶魔有回归真实的实力？”
    “是从它那里得知的。”方路点点头，又摇摇头：“它还要更强，再上一层，为扭曲真实的实力，天外来客也是。我们的世界，就是被天外来客扭曲了一下。”
    “扭曲真实……”万里咂咂嘴，方路虽然说得有板有眼，但他只敢信一半，里面哪部分会是假的呢？
    “而三个半战友，则是目前所有生物中，有潜力在恶魔脱困前，达到回归真实实力的。除了我们，只有三个半。”方路继续道：“鲤儿原本算一个，现在被你伤了根基，只能算半个了。还有苏小兰，也算半个。田炳伦，也算半个。”
    田田……万里眼神一凝，又微叹口气：“呵呵，你知道得还挺多。继续编，还差俩。”
    “荷兰的阿尔洛，算半个。英国的爱罗依，算半个。”
    爱罗依？万里挑眉，这个人不认识，大概是没参与兽皇一战的强者，英国没尽力啊……刚想到此，就听方路又道：“林雨玲，算一个。”
    “……嗯？”万里愣了下。
    方路呵呵一笑：“林雨玲可是个心机婊，她让你知道的，绝对不是自己全部的底牌，别小瞧她。就算是我，也从不敢小瞧她。”
    万里眯眼：“你这话说的，像是我不如你似的。”
    方路摊摊手，目光瞄向天空，万里蹙眉看去，隐约见到云层上一个小脑袋缩了回去，不由脸一黑。
    “文菁还是和以前一样啊，算起来我有……七年多没见过她了，她的身材都没什么变化。”方路笑道。
    万里一顿：“你认识文菁？”
    方路神色忽然有些唏嘘：“我认识她，她不认识我。现如今认识我的，还算是我朋友的，不到十个。”
    “呵，你没朋友太正常了。刘润泉他们几个，为了救你弄出个赤组织被抓。结果你自己去逍遥了，连管都不管他们。”万里哂笑。
    “不是不管，是不敢管。”方路轻叹一声：“在实力低微时，我不敢与他们相见，怕他们也随着世界的扭曲，成了另外的人，把我忘却。”
    万里蹙眉：“什么意思？”
    方路顿了顿：“不可说。”
    “……去李奶奶。”
    “呵呵，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我上小学时，有个特别胖的同学。”
    万里：“谁小学没个胖同学？”
    方路摇摇头：“我那个同学特别胖，五年级就突破200斤。因此他很困扰，想减肥想到疯。我和他关系好，自然想帮他，带他跑步，但他跑着跑着就懈怠了。好在他有个弱点，特别怕痒。”
    “胖子都怕痒。”万里抿抿嘴。
    “嗯，于是我和我哥一起去督促他，他一懈怠，我们就捅他腰，直到他精疲力尽，躺在草地上，捅一下抽一下，打滚都不能打才作罢。”
    万里眼角一跳：“你那个同学真是辛苦了，然后呢？他减肥没？”
    “后来……我把他忘了。”
    “……啥？”
    “我把他忘了，我哥同样把他忘了，我们像是从没认识过他，生命中没有这个人了。”方路叹道。
    万里眼神一凝：“说清楚点。”
    “他成了世界扭曲的一部分，这个人消失了。”方路摇摇头：“从所有人的记忆中消失掉了。更可怕的是，没有人察觉到他的消失。直到我觉醒，才再次想起了他。”
    什么东西？海贼王砂糖？那胖子变成玩具了？万里感觉自己在听鬼故事：“你……确定自己没病？”
    “我做过精神病测试，离精神病的警戒线，还差0.5分。”
    万里嘴角一抽，果然有病！
    “说那胖子消失了，其实也不算消失，我觉醒后找到他了。然而他竟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有了和我记忆中，完全不同的生活轨迹！”
    方路微微一笑：“万里杨，早些觉醒吧。世界的扭曲，也是有迹可循的，你我就像是这世界的两个节点一般，以我为基，向你而逆！所以，我们需要同心协力！”
    他深深地凝望了一眼炼药工厂方向，身形淡化消失。
    “以他为基，向我而逆？”万里蹙眉低喃，心头一跳，闪烁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