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嘉煜像是知道胡悦在想些什么,忽然转头看他,似笑不笑,“你我这样的,看起来是拿钓竿的,何尝不也是别人池子里的一条鱼?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胡悦啧啧不已,“钓个鱼,还让你说出来江山社稷了!”
他低头看桶里,“嘿,这个头儿不错,一会儿叫餐厅煮了给咱哥儿俩下酒!”
程嘉煜深知,胡悦当初回国,也是家里的安排。他们几个都在外面自由散漫的日子,因为有方灵在,胡悦算是他们这一群里最省心最天天向上的一位。
可是自从他回来,虽算不上性情大变,但玩得比以前疯得多,身边的小花小草流量网红更替速度比他们家的股票价格变化还快。
早晚都要被一杆钩起的鱼,趁着还有暂时的自由,放着那么多白来的饵料干嘛不吃?
程嘉煜自嘲地勾了勾嘴角,他自己还不如胡悦吧,既做不来无恶不作的恶鬼,也成不了普渡众生的佛陀,最后活成个笑话罢了。
方灵最近的“例行汇报”字数越来越少。是他说的:她过得好,就不必告诉我。
最近收到的一封邮件,只有两行,“成绩全A,寒假要去纽约找朋友玩儿。”
程嘉煜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恨不能扒开背面再看看有没有藏着的暗号:这次有没有熬夜通宵?不按时吃饭会不会胃痛?她在纽约有什么朋友?男的女的?做什么的?
胡思乱想了半天又觉得自己无聊,是他决定从她的世界悄然退出,现在这些与他何干?
还是把他忘了吧,爱与恨都太强烈,会在记忆里烧出难以消磨的形状,不如淡忘,才可能愈合得无声无息。
他做不到,才知道心里的苦痛,不要让她像自己一样,经历这种难熬。
胡悦看程嘉煜表情沉重起来,故意打起了哈哈,“来来来,给你说个谜语,猜出来晚上我就把上次标下来的那瓶罗曼尼·康帝开了。”
程嘉煜看神经病一样看了他一眼,胡悦不理,顾自说下去,“你在下,我在上;你不动,我不动。我一动你就痛,你出水我高兴。**”
程嘉煜紧接着把看神经病的眼神换成了看变态的眼神。
胡悦乐不可支,“我告诉你这可是正经的谜语,你少想歪了。我小外甥二年级的课外书上的啊!你猜不出来吧?”
程嘉煜懒得理他,觉得廖伟光之前给他起的外号真是贴切:胡什么悦啊,你直接叫胡说多好!
陈秘书的电话来得正是时候。
她在电话里说,一位姓林的小姐下班前来到公司,说要找他,可是又没有提前预约,所以被暂时请到了会客室等着。
陈秘书问,“您要见吗?”
程嘉煜那边一片死静。
陈秘书还在重复,“程总,您要是不认识,不想见,我就找个理由打发掉她。”
另一端,胡悦捡起了扔在地上的手机,懒洋洋地道,“你们程总电话差点儿扔水里喂鱼,人早撒丫子着车去了,你说他想不想见?”
还知己知彼呢!这得看拿钓竿的是谁。
程嘉煜的背影早成了视野里的一个小黑点,胡悦便冲着那个小黑点大声嚷嚷了一句,“谜底是钓鱼!”
轿跑在高耸的玻璃墙大楼门前来了个紧急刹车,“嗤啦”一声刺耳的轮胎抓地,连停车场都没工夫去的架势。
好在这栋楼里谁都认识此辆莲花的车主,没人敢打拖车公司的电话。
虽然早过了下班时间,但楼里办公区依然灯火辉煌,各部门加班的人员在走廊里穿梭如织。
前台正在开小差刷抖音,余光看见好像自家老板的身影,一阵风似的刮了过去。愣了几秒,赶紧抬头看,可不是程总的背影!
心里顿时一阵后怕:大boss不是到郊区钓鱼去了嘛!怎么大晚上搞突然袭击回来查岗?资本家真是狡猾,良心大大地坏了!
会客室里,一个纤瘦的侧影立在窗前,浅蓝色的条纹衬衫和紧身的牛仔裤包裹着娇小玲珑的柔和曲线,一头长发高高地扎成了马尾,露出白皙的后颈。
素净宜人,仿佛带着柠檬蜂蜜的清香。
这一段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程嘉煜一直都在刻意回避和林曼的正面接触。因为他知道,一旦接通了那个号码,听到了她的声音,他的软肋就会被狠狠刺戳,根本不可能再做出“理智正确”的决定。
他不敢推测,自己到时候会说出或者做出什么样的傻事。
他鄙薄自己,本是个只追逐个人利益的冷漠商人,何苦装出一副多愁善感的柔情?
程嘉煜站在门口,心里的情绪仍在斗争,手上的动作却已经不受控制地轻轻推开了玻璃门。
林曼听到声响,回过头来,眸中水光忽闪,开口清凌凌地叫他,“主人。”
程嘉煜喉头梗住,有些费力地要张嘴说些什么,却一眼看见林曼手里握着的水果刀,脸色突然大变,立刻冲过去抓住她的手,厉声道,“你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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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我来看看有几个人记得这个段子?(??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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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六.再次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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