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董安壮因为涂德宽自杀的事受到连累，人都已经死了，却还要祸害活人受罪，这可不行。
    董副总原本想亲自去找金总替自己的侄儿说情。
    他已经进了金总办公室，看见金总黑着一张脸心情恶劣的模样到底还是没敢把替侄儿说情的那些话给说出来。
    省总公司上下无人不知涂德宽是他当年一手提拔起来的老下属，现在涂德宽出了那么大的事很多人在背后议论纷纷。
    此时的董副总是最不该掺和此事的人。
    这一点，董副总和金总全都心知肚明。
    从金总办公室出来后，董副总心里像是无数只蚂蚁爬来爬去，“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侄儿董安壮被处分不闻不问？”
    思来想去，董副总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他寻思着，“自己不方便找金总替侄儿说情，去找省总公司分管纪律委工作的副总庄大海去说情应该是最好的选择。”
    他往深了想又担心：
    “自己求庄大海帮忙万一他不答应怎么办？毕竟涂德宽出事追根究底跟庄大海的好兄弟程大伟有关，程大伟此时心里对侄儿必定心有腹诽，如果程大伟不松口，恐怕庄大海未必会答应帮忙。”
    思来想去。
    董副总发现：解决问题最关键症结在程大伟身上。
    董副总心知自己不能亲自去找程大伟替侄儿说情。
    一来两人之间没那份交情，万一程大伟一口回绝此事便再无转圜余地；二来他好歹也是省总公司的副总，弯下身段去求底下分公司的下属帮忙心里过不了那道坎。
    董副总于是打电话给秦海忠。
    “秦书记，有件事你帮我办一下。”
    “董副总请指示。”
    “董安壮的事想必你也听说了。”
    “是，听说了。”
    “省总公司调查组的人很快就要到你们大湖展开调查，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关键看程大伟的态度。”
    听到董副总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秦海忠脑子里一时没绕过弯来。
    他问董副总：“不知道董副总有什么指示？”
    董副总摆出领导的架势：
    “指示谈不上，但我还真有件事得请你帮忙。”
    秦海忠做出洗耳恭听姿态：“您请说。”
    董副总咳了咳嗓子说：
    “你也知道程大伟和咱们省总公司的庄副总一向关系不错，这次调查组去大湖调查董安壮也是庄副总一手安排，我的意思是如果程主任能帮忙跟庄副总说几句好话，董安壮的事或许能有转机。”
    秦海忠明白过来。
    董副总的意思是希望自己代表他去程大伟面前当说客。
    他说的对！
    程大伟和庄副总关系笃秘。
    如果程大伟能主动替董安壮求情，这个面子庄副总肯定会给，不过……握着电话的秦海忠脸上闪过一丝狡诈。
    他嘴上应和着：“董副总请放心，这件事您交给我来办是您对我的信任，我一定不负所托一会就去找程大伟单独谈谈。”
    董副总听了这话不由松了一口气。
    他心里清楚：
    自己和程大伟之间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虽说老下属涂德宽跟程大伟曾经结怨，但现在人都死了，以程大伟的聪明应该不会抓住旧怨不放。
    人，总要向前看。
    董副总在心里暗暗做出决定，如果这次程大伟高抬贵手放自己侄儿董安壮一马，这笔恩情他日后一定会有所报答。
    董副总却怎么也没想到：秦海忠表面对他惟命是从其实背地里根本没把他说的话当回事。
    他不仅没去找程大伟实话实说反而故意当着程大伟的面一个劲的蛊惑：
    “程主任！董安壮向来不把领导放在眼里，他违规犯下的错误又何止这一件？您可千万不能因为他有个在省总公司当副总的叔叔就对他网开一面！”
    这话说的。
    好像程大伟心一软放董安壮一马就成了畏惧权势讨好领导之辈？
    程大伟对秦海忠微微一笑道：“秦书记请放心，董安壮的事自有调查组的人给出一个处理建议，咱们就别操这份闲心了。”
    听到这句话，秦海忠笑了。
    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让程大伟四处树敌。
    程大伟的敌人越多越好，尤其像董副总这样重量级的“敌人”多来几个，还怕不能早日把程大伟赶出大湖管委会？
    隔一天。
    秦海忠故意装出一副可怜巴巴受欺负的嘴脸主动打电话向董副总汇报：
    “董副总，我真是尽力了，我跟程大伟左说右说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可他就是不给我面子我真是实在没辙了。”
    “昨天在办公室，为了董安壮的事我还跟他大吵一架，我跟他说的清清楚楚，董安壮是您董副总的侄儿哪怕是不看僧面看佛面请他高抬贵手，您猜他怎么说？”
    董副总心里憋着气问一句，“他怎么说？”
    秦海忠依旧是一副可怜口气：
    “他当时特别气愤对我说，正因为董安壮是您的侄儿他才不能轻易放过董安壮，还说涂德宽虽然已经死了，但是董安壮身为涂德宽的同谋一定要严重惩罚绝不能轻易放过。”
    秦海忠一席话让董副总心里一阵冰凉。
    他之前倒是想过程大伟有可能会对董安壮的事心有腹诽，但他怎么也没想到程大伟居然把对涂德宽的那股子恨意发泄在了董安壮身上？
    董副总压根没想到看似老实的秦海忠会对自己撒谎。
    他冲着电话对秦海忠发狠口气：
    “行啊！既然他程大伟不给面子那就算了，我就不信离了他程大伟还真就办不成事！”
    秦海忠对自己挑拨离间的效果很满意！
    他赶忙顺着董副总的意思附和道：
    “您说的对！怎么着您也是省总公司的副总，是他程大伟的领导，他程大伟不给您面子是他有眼无珠，早晚有他好受的。”
    董副总在电话里气哼哼应一声。
    挂断电话，秦海忠忍不住心里偷着乐，“程大伟啊程大伟，有本事你就作吧，老子不信你一个小小的主任还能捅破天？”
    对所有事情一无所知的程大伟此刻正坐在办公室跟副书记胡成功闲聊。
    胡成功跟他商量：
    “程主任，您看罗马皇宫什么时候重新开门营业比较合适？”
    程大伟低头思忖片刻回答：“罗马皇宫的洗浴中心和酒店可以先营业，之前被查出问题的酒吧等风头过了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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