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副总无奈，转而在王家贵的司机身上下功夫。
    领导人的司机一般都是跟在领导人身边很多年了，对领导人的各种生性习惯相当的熟悉。
    几次请王家贵的司机吃饭后，又送了贵重的礼物给他，司机心里可能感觉对常副总的盛情有些过意不去，于是像是为了报恩一样，把王家贵喜好收藏名酒的事情泄露给了常副总。
    那时的常副总在单位里也就是普通的中层干部，收入有限，油水不多，他的外交圈子拉的又比较大，因此往往有入不敷出的时候。
    尽管如此，他还是借钱从喜好收藏名酒的朋友那里，花了好几万买了一瓶洋酒。
    正是这瓶洋酒让常副总的升迁之路开始有了起色。
    常副总至今还记得王家贵当年拿到自己送他的第一瓶洋酒的时候，那种惊喜的眼神，那是常副总第一次看见王家贵咧嘴笑。
    直到那时常副总才明白了，为什么王家贵在大众面前不轻易的露出笑脸。
    原来王家贵只要一笑，就会露出嘴里一排歪瓜裂枣的牙齿出来，那样的牙齿露出来，的确有把小孩吓哭的效果。
    上下两排牙，就没有一个是正常长在牙床合适位置上的，王家贵咧嘴笑开的时候，样子甚是不雅。
    自从那一次之后，在王家贵的提携下，常副总步步高升。
    等到他坐上了江南省总公司副总的位置，此时的王家贵已经提拔到了盛京总部副总的位置。
    这几年，随着常副总官位的提升，送给王家贵的名酒是越来越多了。
    他每年都费尽心机的搜索着各种王家贵家里可能还没有的洋酒品牌，到了合适的时候送给他。
    其实，随着王家贵的级别提高，他的这种喜好收藏酒的喜好，在一个小圈子里也已经不算是什么秘密。
    别人送的多了，常副总要是送的酒够不上档次，王家贵便会不看在眼里。
    每每常副总去送酒的时候，会注意观察王家贵的神情。
    他要是咧嘴笑了，说明他对自己送的礼物还是比较满意的；
    他要是冷眼看了一下，直接搁置一边，这就说明，这种酒必定是已经有人送过了。
    这几年，为了能巴结好王家贵，常副总硬生生的把自己逼成了酒类专家。
    世界各地的名酒他都能说出不少，像拉菲之类的名酒，他都记不得自己到底买过多少瓶了。
    这次来拜访王家贵，常副总带上的礼物还是酒。
    只不过这次的酒是他两年前去新西兰交流的时候，当地的公司高层回赠礼品的时候。
    这酒尽管是小包装，却相当的精致，里头的酒是当地特产，因为产量比较小，在外面很难买到。
    常副总知道。
    王家贵现在已经对那些名酒兴趣不大，倒是这种不知情，质地又比较精良的好酒，他看了会更喜欢些。
    因此，这瓶酒他一直有些不舍得拿出来，就是为了等到最关键的时候，捧出来送给王家贵，博得他的欢心。
    常副总到王家贵办公室的时候，王家贵正在会议室主持召开今年的经济工作座谈会议。
    办公室主任跟常副总比较熟悉，就坐下来陪着他聊了一会天。
    等了大约几分钟的功夫，会议结束了，王家贵副总在一帮人的簇拥下，往自己的办公室方向走来。
    远远的王家贵看见常副总站在办公室门口望向自己的方向，正倾听身边人汇报工作的他表情稍稍缓和了一下。
    他冲着常副总的方向点了点头，毕竟常副总是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老下属。
    有人注意到领导的神态变化，赶紧也顺着王家贵的眼光着落点看去。
    其中有认识常副总的人，便主动过来招呼说，“常副总今天怎么有空到这里来了，稀客稀客啊。”
    常副总赶紧大声说，“各位领导好，今天过来主要是有些工作要找王副总汇报一下。”
    王家贵又抬眼看了一下常副总，身边的一群人都不好做声了。
    常副总笑眯眯的站在前头，明摆着是要找王家贵有事。
    现在王家贵是什么态度？
    他到底是要继续听取大家还没有汇报完的事情呢，还是要大家先离开腾出空子来接待常副总？
    王家贵的脚步走到常副总身边的时候停住了。
    周围的人清清楚楚的听王家贵从嘴里说出来一句话，“常副总是远方的客人，既然来了，那就到办公室先坐会吧。”
    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各位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吧，现在领导要接见常副总了。”
    众人识趣的嘴里说着，“王副总忙吧，我们先告辞了。”
    常副总于是在一片羡慕的眼神中，尾随着王家贵进了他的办公室。
    王家贵进门就把手里拿着的文件袋往办公桌上随便的一放，把手里的水杯往桌子的右上角一摆。
    常副总立即麻利的拿起王家贵的水杯先帮领导蓄满水，然后才满脸堆着笑坐下来。
    王家贵显然对常副总的殷勤早已习以为常。
    他眼睛扫了一眼常副总，听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的语气说，“常副总，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了？有什么事？”
    常副总知道，王家贵是个做事不拖泥带水的人，他向来很少跟下属在任何场合东拉西扯的。
    按照王家贵的司机向常副总泄露的信息常副总知道：
    王家贵其实并不是不想跟下属聊天，而是担心在聊天中一时不慎，说错了什么，影响自己的威信。
    尤其是在一些轻松的话题聊起后，难免会忍不住呵呵的笑两声，那牙齿再露出来，再影响了自己的形象。
    司机说，以前王家贵也曾经去找过牙医，看看能不能有办法把自己的牙齿整一下。
    牙医瞧着他满嘴的歪牙，为难的说，只怕要吃些苦头，有些牙实在是没法整的，为了不影响美观，可能需要拔掉一些牙齿才行。
    这下王家贵不乐意了，长的好端端的牙竟然要拔掉，他感觉如果仅仅是为了美观，实在是不值得。
    就这样，有了这口让王家贵心里有压力的牙，他几乎很少在公开场合呵呵的笑几声。
    有时候，为了表示自己的亲民，在一些特殊场合，因为上电视的需要，他即便是笑，也是笑不露齿。
    常副总是少有的见过王家贵笑的人，因此说起来，在王家贵的心里，常副总应该算是跟他关系走的比较近的下属了。
    常副总恭敬的口气说：
    “王副总，我这次来主要是为了向您汇报一下，最近一段时间江南省总公司的各方面工作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