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比催马来到艾辛格边的高山上，向下望去。
    远处盆地的正中心，黑色石塔依然立在那里。
    周围除了一圈空地以外，依然还是芳草遍地森林繁茂。
    他和甘道夫之前的担心似乎并没有发生。
    艾辛格好像没被索伦占领，还处于无主的状态。
    “我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儿，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杜比安抚了一下胯下稍微有些躁动不安的白马，扭过头看向甘道夫。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越往这里走，空气的温度也似乎越来越高。”
    甘道夫骑在马上捋了捋胡子。
    按理说艾辛格现在这样无人占领的样子，才是最理想的情况。
    但甘道夫多年来的经验不断在示警，似乎在那座黑塔之下，有某种极其危险的存在。
    “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甘道夫问道。
    其实他知道穿过艾辛格，再有半天的路程就能到末日火山。
    到达那里，将至尊魔戒投入岩浆，索伦的野望就会被掐灭，护戒小队的任务也会马上完成。
    如果放弃艾辛格这条路。
    绕道，估计至少要花一个半月，甚至是更久，才能从隐秘的地方到达末日火山。
    杜比看出了甘道夫的犹豫。
    确实，时间拖得越久，就意味着变数可能越多。
    但以他曾经在地狱里日常生活的经验来看，一件事在成功之前的那一步，才是最危险的。
    致命的毒药和陷阱，也往往都是在即将成功，神经松懈的那一刹那，才最容易踩进。
    杜比觉得还是谨慎一点儿好。
    他让护戒小队的其他成员，先在森林的边缘休整，注意隐蔽，不要到处乱跑。
    “尤其是你们，如果再到处抓蝴蝶，采蘑菇，等我回来就用鞋尖狠狠的踢你们的屁股。”
    “知道了，杜比先生。”
    “好的，杜比先生。”
    “明白了先生。”
    “保证完成任务，先生。”
    四个小霍比特人没有被杜比故意做出的恶行恶状吓到，嘻嘻哈哈的认真回应。
    杜比见状只能撇了撇嘴，没有再说些什么。
    只有这点不好，经历了魔戒事件之后，他在霍比特人的心里，声望直接刷到了尊敬。
    现在想吓唬他们，他们都不信。
    诶，或许这就是英雄的烦恼吧。
    美滋滋的安顿好护戒小队的其他成员，杜比和甘道夫来到了森林的边缘。
    “你真的不需要使用魔法或者是其他什么办法，仅凭眼睛就能找到树须吗？”
    杜比看着眼前和其他大树，没有任何不同的巨木，充满怀疑看向甘道夫。
    “而且恕我直言，这棵树好像就只是普通的一棵大树，它不太像是树须。”
    “不不不，你要相信我。”
    面对质疑，甘道夫胸有成竹的捋了捋胡子。
    做出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姿态。
    杜比太过完美。
    打架厉害，法术使的不错，就连至尊魔戒的蛊惑也能够抵挡。
    他不是一个嫉贤妒能的人，杜比越优秀，他只会越高兴，因为那也意味着中土大陆正义的一方会多出一份力量。
    只不过先有沙鲁曼不争气，堕入黑暗。
    后面这一路上，寻找食材，鼓舞士气都是杜比在做。
    他不是想特意的表现什么。
    只是觉得至少不能让“新来的同事”，觉得他这几千年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从第一纪元恩特们来到中土大陆开始，我和树须就是朋友。
    放心吧，我不会认错的。”
    既然甘道夫都这么说了，杜比也只能将信将疑的让开。
    甘道夫走了几步，来到树下，伸手摸了摸树干，坚硬干燥丝毫没有活物的迹象。
    ……问题不大。
    树人本来就是大树类的精灵，或许几千年过去了，树须的脸皮已经变得和真正的树皮一样硬了，也说不准。
    甘道夫硬着头皮，将法杖狠狠触地。
    洁白的长须无风自动，淡淡的波纹随着法杖，一圈圈的扩散而出。
    “树须，老朋友来了！
    还不醒来吗！”
    洪亮的声音回荡在幽暗的森林里，下一秒大地晃动，惊起一片片栖息在树冠上的飞鸟。
    “甘~道~夫~好久不见……呃，你为什么要背对着我说话？
    这是中土新兴的礼节吗？”
    浑厚温润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杜比转过身，看到一棵大树睁开了眼睛。
    甘道夫：“……”
    在新来的同事面前把几千年的老脸丢了，怎么办？
    在线问，挺急的。
    树须只是反应慢一点，上千年的时间让它拥有远超过普通人的智慧，很快猜到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开口安慰甘道夫。
    “哦，你是不是把那颗普通的大树当成我了？
    哈哈哈，它确实长得跟我很像，毕竟是300年前我亲手种下的种子，会认错也在所难免……”
    杜比曾经是个成熟的魔鬼，现在是个成熟的迈雅。
    他假装没有看见这尴尬的一幕，向树须询问是否发现艾辛格有什么异状？
    老树须挠了挠头，从头顶的树冠上抠出来一只啄木鸟放飞，舒服的呻吟了一下。
    “啊~，舒服了。
    这些小东西，总喜欢在树上做窝，搞的人身上痒痒的。
    艾辛格的异状嘛，好像没有。
    从你们走之后，那里就彻底荒废了，没有人类来这里，也没有精灵和矮人。
    也没看见索伦手下的军队。”
    “你再好好想想，真的没有任何变化吗？”
    杜比想起了之前白马焦躁不安的样子，追问道。
    “比如环境改变之类的……”
    树须由树皮和苔藓构成的眉毛纠在一起，苦思良久之后，还真的想到了一个变化。
    “要说变化，还真有一个。
    最近一段时间，我明显感觉到这里已经越来越热了，而且越靠近艾辛格的中心，温度上升的越高。”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概两天之前。”
    听到这个回答，杜比和甘道夫对视了一眼。
    抵抗至尊魔戒的诱惑是发生在三天前的事，然后第二天艾辛格就开始变热。
    这两者之间肯定有关系。
    说不定索伦已经推测出护戒小队的行动路线，在艾辛格挖好了陷阱，就等他们带着至尊魔戒一头扎进去呢。
    “看来我们要绕路了。”
    明知山有虎，却偏向虎山行的。
    要么是以打虎为生的猎人，要么是走投无路的路人。
    甘道夫深知以护戒小队的整体实力完全不是魔多的对手。
    索性捷径艾辛格走不通，他们还可以选择绕远路，走迷雾山脉。
    花费的时间虽然多了点，但胜在安全。
    “我觉得不能就这么简单的走了！”
    杜比拦住了甘道夫。
    虽然一走了之是最安稳的办法。
    但来都来了，要是不给留点什么，岂不是白费了魔君索伦的一番心思？
    “这很危险！”
    甘道夫不愿意节外生枝。
    “我知道，所以我并不打算进入艾辛格。
    而且我看过地图和资料，因为之前有萨鲁曼在的缘故，艾辛格作为之前抵御魔多的桥头堡已有百年，从来没有失手过。
    长期的和平与安逸使在艾辛格之后的人类村庄和城市，缺乏必要的防御城墙。
    销毁至尊魔戒只是打败魔君索伦的关键一步，而不是最后一步。
    如果不能在这里给索伦留下一个大麻烦，一旦它从魔多发兵，首当其冲的人类国度根本抵抗不了。”
    甘道夫被说动了。
    艾辛格之后就是人类王国，洛汗。
    洛汗是游牧民族组成的国度，民风彪悍，崇尚勇武。
    国王希优顿从小在马背上长大，麾下的骑兵骁勇善战，甚至可以和魔多最优秀的狼骑兵一对一厮杀而不落下风。
    但也正因为游牧民族的特性，导致洛汗整体的人口并不高，骑兵数量不到一万。
    整个国家更是只有圣盔谷的号角堡拥有坚固的城墙，可以抵御兽人大军的进攻。
    一旦他们放弃艾辛格不管，把这里彻底让给索伦。
    那么索伦就可以让它的兽人大军，从艾辛格长驱直入，杀入中土，甚至很可能会一举摧毁还没有准备好的洛汗王国。
    而且，艾辛格的突然升温，也让甘道夫有一种不好的猜想。
    “你打算怎么做？”
    因为没看到实质性的迹象，甘道夫把骇人的猜想埋在在心里，转头询问杜比。
    如果杜比想要身入险境，那他说什么也要阻止。
    “我们还有护送至尊魔戒的任务。”
    杜比当然不会那么莽。
    “就算没有任务，凭我们这点儿人，不了解爱心阁里面的防御机关和魔法，也根本守不住艾辛格。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将艾辛格变成废墟。
    一片巨大而泥泞，难以行军的废墟。”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堤坝，转头看向树人。
    “树须，我们之前离开的时候，曾经拜托你挖薄堤坝，现在挖得怎么样了？”
    “基本上已经挖开了。
    现在还没有决堤，是因为我让两个喜欢水的同伴在那里抵着。
    如果你有需要的话，大概一盏茶的功夫就能把堤坝彻底挖开。”
    杜比点头。
    “好，先别急着挖开，我先去看一看，或许往水里加点“礼物”……”
    杜比应树须的热情邀请，坐在它的身上。
    树须向堤坝走去。
    虽然步伐频率较为缓慢，但树须“腿”长，每一步都会跨出很大的距离，整体下来速度不亚于一台全速行驶的自行车。
    而甘道夫不愧是仅凭借游两条腿就能够游走中土的强大法师。
    杜比坐在树须的身上，都觉得耳边冷风呼啸，甘道夫却脸不红气不喘，翻山越岭如履平地，轻松自在，仿佛是在散步。
    “杜比，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甘道夫苦思良久之后，还是决定把心中的猜测说出来。
    “我怀疑艾辛格之所以温度会突然升高，可能与炎魔有关！”
    “炎魔？”
    杜比眉头一皱。
    瑞文戴尔的藏书丰富，战争历史，应有尽有。
    甘道夫所说的炎魔并不是地狱里面那种纯粹的火元素恶魔，而是中土大陆特有的一种神性生物。
    和索伦一样，炎魔最初也是追寻魔苟斯的迈雅。
    只不过后来魔苟斯是落败，追随它的迈雅堕落进入地底岩浆，化身成为炎魔。
    一旦甘道夫的猜测为真，那就说明炎魔已经跟索伦达成了合作条件。
    虽然炎魔比不上全盛时期的索伦，但作为已经堕落的神性生物。
    它依然是强大的代名词。
    “炎魔有弱点吗？”
    杜比向下方的甘道夫问道。
    如果炎魔真的像典籍里面记载的那样强大，那么整个护戒小队里，恐怕也只有身为迈雅甘道夫能够和它抗衡一样。
    他都不行！
    因为根本承受不了炎魔那周身，如同岩浆一般的高温。
    “炎魔只有一个弱点！”
    甘道夫看着近在咫尺的堤坝，和由堤坝拦截而成的堰塞湖。
    湖面平静，波光粼粼，潭水碧绿而幽深，完全见不到底。
    可以想象，一旦堤坝决堤，这些平静秀丽的风光都会变成致命的杀机，滚滚而下。
    “炎魔怕水也怕光……”
    ……
    另一边，艾辛格的尖塔里，原本被整理摆放整齐的书籍，现在被撕碎的到处都是。
    同时这里面还有了一股原本没有的臭烘烘的味道。
    “刺啦”
    吧唧吧唧吧唧。
    黑暗的角落里，一张丑陋的兽人面孔若隐若现，面貌狰狞，正费劲的撕扯着一个生猪腿。
    血水顺着它参差不齐的牙齿掉落在衣襟上，给原本已经臭烘烘的空气当中添加了一丝血腥。
    “有发现吗？”
    “没有。”
    简单的对话，自从这两个兽人三天前被派到这里之后，已经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
    刚刚说没有的那个兽人，把同样丑陋的脑袋从瞭望口收了回来。
    然后小心翼翼地放下了一个模样奇特的小铜钟，又扯了一团破布塞了进去。
    在确保小铜钟不会因为碰撞而产生声响之后，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随后也拿起了一条生猪腿啃了起来。
    “喂！”
    躲在瞭望口的塔墙下的另一只兽人，抬脚踹了踹它，然后朝那个小铜钟一努嘴。
    “你说这个东西真的管用吗？
    看到黑袍巫师，一敲他就能死？”
    “啪！”
    另一个兽人没好气的给了它一巴掌。
    “我怎么知道，反正戒灵大人是这么说的，而还特意警告过我，如果没看到敌人就让铜钟响了。
    那么我就会死掉。”
    “嘁~”
    大大咧咧的那个兽人刚想开口嘲笑对方的胆小，作为刚才挨了一巴掌的回击。
    但还未等开口，身体就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了起来。
    紧接着雷鸣般轰隆声的声，传进了它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