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匀颂给了个地址，任苒打了车找过去。
    她去的路上就做好心理准备了，可人一旦打算豁出去后，真是什么都不怕的。
    夏匀颂约了几个朋友在逛商场，任苒找过去时，几人正在试鞋子。
    “这双好看吗？”
    “跟太低了吧，我喜欢高一点的，银色那款不错。”
    任苒看到夏匀颂坐在沙发内，脚边摆了好几双颜色款式不一的鞋，她走近上前。“夏小姐。”
    夏匀颂头也没抬，指着其中一只细高跟的鞋，“试试这个吧。”
    服务员戴着手套，伸手要拿，夏匀颂勾了下脚背，冲着任苒道，“你来。”
    她没有犹豫，低下身拿了鞋给夏匀颂套上。
    “你弄痛我了，”夏匀颂收回脚，推了任苒一把，她原本是蹲在那的，这回没站稳就直接跪在了地上。“就跪着吧，这样好试。”
    任苒低下头，夏匀颂光着脚，一条小腿晃悠着，“去，试试另一双。”
    任苒拿了鞋子，这会变得格外小心，夏匀颂满意地站起身，冲着另外几个朋友道，“有喜欢的都试一试，免费的服务员在这不用白不用。”
    “喂，那个人，你过来。”
    任苒膝盖往旁边挪了下，对方将一只鞋子踢到她手边，“给我穿上。”
    她未作犹豫，也没有丝毫要反抗的意思，夏匀颂站在边上，高跟鞋在地砖上轻踩，咔咔的声音刺耳不堪。任苒的手撑在地上，女人穿好了鞋子起身，却不想一脚踩向她的手背。
    高跟鞋细长的跟犹如一根磨尖的锥子，任苒痛得手指蜷缩下，夏匀颂哎呦出声，“你干嘛呢？人家可是医生，你别把她手踩废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没看见，”女人却并未着急挪开，她脚踝碾了下，提脚时看到任苒手背上的皮都破了，“不痛吧？”
    怎么可能不痛？
    一块皮硬生生被碾掉了，细嫩的手上是肉眼可见的血肉模糊，任苒抬下脑袋望向夏匀颂，“夏小姐，你现在可以帮我联系你大伯了吗？”
    “你急什么，我大伯那边现在是晚上，打电话过去也没人接。”夏匀颂指了地上的几双鞋，“都要了，地址你们有，帮我直接送回家吧。”
    她刷了卡要走，任苒跟着她走出鞋店，“那什么时候才可以？晚上行吗？病历我都拍好了……”
    除了辣椒水之外，那天跟夏匀颂和任苒一起打牌的几个女人都在，大家出来就是找乐子的，现在的任苒没人撑腰，可不就是任她们玩弄在股掌间吗？
    “我有个提议，”方才踩过任苒的女人在她后背推了把，“你现在出去，要是能要到一百个陌生男人的微信，匀颂就帮你的忙怎么样？”
    任苒被推到了电梯口，朝缓缓上行的人群望一眼。“你说的是真的吗？”
    “真是好笑，就算假的你又能拿我们怎么样呢？现在是你有求于我们！”
    “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去啊！”
    大庭广众之下，一个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会被无形的放大，可摆在面前的路不是让任苒选择的，而是她被人按着脑袋，一定要去走。
    夏匀颂看着任苒拿了手机，去加别人的微信，她长得好，这张脸走出去就注定了会事半功倍。
    “好啊，加一个，”中年男人拿出手机，目光在任苒的脸上滴溜溜转着，“美女，其实不用加微信这么麻烦的，旁边就有酒店，不如我们……”
    任苒收回了手机，脸色一贯的清冷，男人伸手将她拦下来，“别走啊，房间费用我出就是了，事后再带你下来买套衣服，你看怎么样？”
    “请你自重！”
    “呦，这就扯上自重了，不是你先来招惹我的吗？”
    商场有巡逻的保安，那男人倒也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只是嘴里骂骂咧咧没好话。夏匀颂那几个朋友笑得前仰后合，搂住了她的肩膀，“瞧瞧，多解气啊。”
    夏匀颂唇角浅勾，要不是心里的这口气实在出不了，她也不用这样难为任苒。
    任苒身上仅仅一个前凌少奶奶的身份就够让夏匀颂呕血的了。
    她拿了手机，要想加满一百个人的微信太难，有人觉得她是要推销东西，直接就拒绝了。
    任苒看到一对情侣从咖啡厅出来，她也顾不上看这两人的脸色，她只知道时间紧凑，她软了语气上前。“你好，可以加下微信吗？”
    男人看她一眼，没有理睬，旁边的女朋友拧紧眉头，“你谁啊？”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打扰你们，加完之后也可以屏蔽我……”
    “你觉得我好欺负是吗？”女人指着任苒骂开了，“大白天的，我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你干嘛啊，你勾引我男朋友？你难道看不见他是有对象的吗？不要脸！”
    女人上前狠狠推了把任苒，手里的咖啡杯丢过去砸在任苒肩上，里面深褐色的液体溅出来，溅了任苒满满的一脸。
    她正在气头上，手机里查到男友跟别人的暧昧短信，这口气正愁没地方出。
    任苒眼帘轻垂了下，目光冷冷地盯向女人，“现在能加了吗？”
    “你有病啊！”
    “能加吗？”
    夏匀颂在不远处看着，满面鄙夷藏匿不住，“要是我，我绝对没有这个脸再去纠缠的。”
    “她纠缠四少的时候肯定就是这副嘴脸！”
    任苒伸手在脸上抹了把，随她们怎么说，都好。
    商场对面的酒楼内，一人推开包厢门，“来晚了，来晚了。”
    “你怎么才来？”
    阿列用脚踢上门，走到凌呈羡身边，将椅子拉开，“你们猜我刚才在对面看见谁了？我看到了任苒啊，正在到处拉着男人要加微信呢，这是又被人调戏又被人泼咖啡的，实在精彩。”
    在座的哪个不知道任苒和凌呈羡的那点事，有人敲了敲碗，“好好的怎么去做这种事？这不是成心找骂吗？”
    阿列低头看眼凌呈羡的反应。“我还看到了夏小姐。”
    “那就对了，这是夏小姐成心拿她撒气呢？”
    “撒气？那……未免有点过分吧？”
    凌呈羡正在看手机，听到这话，微沉的俊目轻抬，骨节分明的手朝桌上一点。“哪里过分了？即将成为凌家少奶奶的人，做什么都不过分，我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