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暖青落水时只有一个感觉，浑身发抖，冰冷刺骨的湖水瞬间包围而来，手指头和脚都被冻麻掉。
    导演站在岸上，眼里只有他的女演员。“快把苏雪拉上来，这么冷的天，冻坏了怎么办？”
    要是生了病，拖慢了全组的进程，那可都是钱啊。
    助理还在旁边煽风点火，“陈导，这女人什么来历啊？胆子这么大，居然都敢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动手。”
    “一会就让她滚！”
    两个场务一左一右拉住苏雪的手臂，她冻得话都讲不出来，很快被人拖到岸边。
    凌暖青尽管会游泳，但落水后冻得四肢发麻，再加上身上衣服厚实，沾了水沉得像是绑了块石头，她刚冒出个脑袋就被拉下了水。
    岸边围满了人，但没人有下水的意思，这一个个都换上了戏服，谁都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场务将苏雪拽了起来，想要去拉凌暖青，毕竟不想在组里闹出人命来。
    苏雪见状，拽住了一人的手臂，“我不会游泳，我刚才是不是差点就死了？”
    “没事了，没事了。”
    可她死拽着场务的衣袖不放，“我好怕啊，水里面太可怕了。”
    凌暖青吃力地要往岸边游，一口湖水灌入嘴里，呛得她眼泪横流。
    明越走进人群中，怒吼一声犹如平地惊雷，“愣着干什么？救人啊！”
    导演记得他是凌绍诚身边的人，赶紧挥了手让人去救凌暖青。
    明越脸色绷得死紧，“疯了是不是？就在旁边干站着？明天新闻头条就是戏还没开拍，人倒死了一个，你们想这样火吗？”
    苏雪忙松了抓住场务的手，那两人再度跳入湖中，拽着凌暖青将她拖上了岸。
    明越总算轻舒口气，幸好他比凌绍诚先一步过来，要不然……
    他余光里看见一个胖乎乎的身影被人踢出去，那人尖叫声，砸进了湖里，砸出大大的水花来。“啊——”
    明越的视线往后瞅，就看到凌绍诚满面怒色站着，腿刚收回去，一看这事就是他做的。
    “救命啊，救命！”
    众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敢乱动。
    凌绍诚快步来到旁边的台阶前，脚步匆忙往下走，苏雪身上盖着好几件干衣服，眨着一双可怜巴巴的眸子望向他。“凌先生。”
    凌暖青冻得不轻，没人管她，被丢在石阶上自生自灭。
    她全身上下湿透，这么冷的天，头发都紧贴在脸颊上，凌绍诚居高临下看眼，想要说她几句，可心里终归是不舍得。
    苏雪靠到凌绍诚的脚边，要去抓着他的裤沿，男人长腿轻弯，蹲下身后将凌暖青抱起来。
    他的袖子立马跟着湿透，白色的衬衣上也都是水，他离开前看了眼脚边的女人，抬腿将她给踹回了湖里。
    苏雪完全没想到男人会有这样的举动，掉下去时来不及尖叫，嘴里狂咽脏水。
    凌暖青牙关在打架，凌绍诚一路将她抱到了房车前，车里面有暖气，一走进去就舒适不少。
    他将凌暖青放下来，伸手要扒她的衣服，凌暖青推开了他的手，“我自己来。”
    “你有换洗的衣服吗？”
    这儿都是剧组，附近更找不到商场，临时去买都来不及，可凌暖青总不能这样湿透着。
    房车内尽管应有尽有，但毕竟房间和外面的空间只有一层帘子隔着，凌暖青将他推出去，迫不及待将帘子拉了起来。
    “帮我去找套衣服，谢谢。”
    凌绍诚走到车门口，看见苏雪跟她的助理相拥着过来，两人刚要上车，就被凌绍诚给堵在了门口。
    “凌先生……”
    “滚。”
    苏雪眼里氤氲出热气，这房车是凌绍诚专门给她配的，就连组里那个跟她搭戏的一线男演员都没有这样的待遇。“我冷。”
    “苏雪，要是因为你拉下了整个戏的进度，我不介意把你换掉。”
    助理听到这话，赶紧将苏雪拉开了，衣服哪里都能换，这位金主哥哥可不能得罪啊。
    明越找遍组里，没办法，就找到这么一套衣服。
    凌绍诚拿在手里看了两眼，行吧，能敝体就行。
    他回到车内，凌暖青此时脱得精光，全身上下裹着一床被子，她坐在床沿处，听到有脚步声过来，将一条手臂伸出了帘子。
    “没有合适的衣服，你将就下吧。”
    “好，谢谢。”
    她三句话不离谢谢两字，凌绍诚并没有将衣服放到她手里，而是一把掀开了帘子。
    哗啦一声，凌暖青忙拢紧被子，她就知道凌绍诚没这么好心。
    她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就露出了一个脑袋和两只脚。
    凌绍诚手里拿着一套戏服，将它丢到凌暖青的脸上，“没有内衣，不过这里三层外三层的，最里面不穿也没事。”
    凌绍诚说着将帘子替她拉上。
    凌暖青赶紧换衣服，她没接触过这种，多出来的带子也不知道要系在哪里。
    她躲在里面研究半天，凌绍诚没耐心了，走过去又把帘子给推开。“好了没？”
    凌暖青抓紧身前的衣物，白色的内里单薄地挂在身上，“你快出去。”
    “你是不是不会穿？”
    “谁说的，一会就好了。”
    凌绍诚上前步，将垂下的带子拿起来，“别在这浪费时间，一会还有正事要说。”
    男人修长的手指拨开她的上衣，凌暖青这才发现里面有个暗扣，凌绍诚替她将带子穿过去后，走到凌暖青的身前。
    “知道这是谁穿的衣服吗？”
    “不知道。”
    凌绍诚抬手在她前额处敲了下，“这是太监服。”
    这些衣物很繁琐，凌绍诚倒也懂，一层层给她穿起来，最后扎上了束腰。
    他盯着凌暖青的样子看，突然就笑开了。
    凌暖青抓了下头发，“你笑什么？”
    “就你这唇红齿白的样子，倒真像个太监。”
    “你才是太监呢。”她嘴上不肯吃亏，总要还他一句。
    凌绍诚展开的眼角逐渐上挑，等到凌暖青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能从男人的眼里瞧出外露的邪肆和深沉来。
    “我要是太监，儿子谁跟你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