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呢？”夜墨炎冷冷地扫了月风一眼，月风一激灵当即明白过来，很快便灰溜溜地退了出来。
    月风抹了把头上的汗，心中叹息。
    自家主子这占有欲，嗤嗤，他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
    凌雪薇醒来已经是一天后了。
    眼前是一片陌生景象，外面传来敲门声，是一位女子端水进来。
    原来她在昏迷时已经回到了水月阁，而这女子正是水月阁弟子。
    “是谁带我回来的？”凌雪薇问道。
    “是公孙师兄。”女子回答。
    “他人呢？”凌雪薇接着问道。
    “公孙师兄被宗主和几位长老叫去问话了，他叮嘱我等姑娘醒来后，伺候姑娘洗漱。”
    “那有劳了，对了，我的那位朋友……”不知为何，凌雪薇醒来后竟没见到夜墨炎，就连月风也不见踪影。
    “朋友？什么朋友？我只知道是公孙师兄将姑娘带回的，其他并不清楚。”
    问不出来，凌雪薇也就作罢。
    那女子离开后，凌雪薇抚摸着手上的灵戒，这人怎么莫名其妙就消失了？是不是梵胥界有何重要之事？还是出了什么意外？
    这时，忽然手钏闪烁幽光，光幕出现在虚空，接着闪现出夜墨炎俊美容颜。
    “醒了？”
    夜墨炎低沉的声音透着暖意，凌雪薇见他神情虽疲倦但却无碍，这才放心。
    “国中有事我便赶了回来，我派月风去办点事，不日他便会去与你会合。这两日你暂且休息，不要再乱跑了知道吗？”夜墨炎叮嘱道。
    怕这最后一句才是关键吧？
    不过凌雪薇还是很乖巧点了点头，虽有心想询问出了何事，但想了下还是没问出口。
    又说了几句，便切断了光幕，凌雪薇托腮坐在床上，想着也不知后来事情进展如何。
    地冥殿撤退了么？那在地鬼岩浆带的总舵如何了？
    没一会，外面有了动静，凌雪薇打开房门，正看到公孙炎，立刻让他进来。
    “听说你醒了，感觉如何？可有哪里不适？”公孙炎紧张地看着凌雪薇。
    “没有，我很好。”凌雪薇连忙说道。
    两人坐下，凌雪薇问起那日她消失后发生了何事，公孙炎便说了。
    原来昨日众目睽睽之下，她忽然消失，连带着帝千绝也不见了。后来，地冥殿撤退，佛陀的圣兽大军也离开了，八宗的几位德高望重的前辈商议后，便暂且带领弟子退出了百里之外休息。
    那时他们正焦急四处寻找凌雪薇，却不想月风带着她回来了。
    后来月风将凌雪薇交付给三人，便因事离开了，说办完事后会到水月阁接她，让她这几日好好休息。
    这差不多跟她预想的一致。
    只是……
    “此次与地冥殿一战，八宗损伤有多少？”
    公孙炎神情微凝，“损伤近四成，其中有上千弟子伤势严重，恐怕至少半个月无法动弹。”
    也就是说，若这半月内地冥殿再次来袭，那能出战的人数将大大减少。
    没想到，第一次正面交战便损伤严重，地冥殿实力果然不可小觑。
    公孙炎猜到了凌雪薇在想什么，“师叔与段老还有几位前辈已经开了宗门会议，十日内集结数百宗门，上万弟子，讨伐地冥殿。”
    若说原本八宗对地冥殿还不重视，那么经此一战，领略了地冥殿的实力，八宗势必会未雨绸缪，全力备战，必定这事关整个苍陨之境安危。
    “既如此，我也打算尽快赶回宗门。”凌雪薇道，“想来联盟的消息不日也会抵达天星宗。”
    公孙炎颔首，随即迟疑了下，道，“此次，多谢。”
    凌雪薇自然知道他为何言谢。
    只是淡淡一笑，“朋友之间，不必言谢。换作我，相信你也同样会这么做。”
    一句‘朋友’让他既感到欣慰，却又难掩心底深处的黯然。
    当日凌雪薇忽然消失，或许别人不清楚，但离她最近的公孙炎，却看得一清二楚。
    那忽然出现的男人，强势将凌雪薇护在羽翼下。
    虽只是一瞬，但从那人身上流露出的深深的占有欲，令他明晰。
    两年前，就是这个男人时刻跟随在她身边，没想到两年之后，依然如此。
    还有，那位佛陀圣君似乎也认识这男人，还颇为忌惮。
    普天之下，能让这位佛魇圣君忌惮的，寥寥无几。这个男人的身份，呼之欲出……
    公孙炎多么聪明绝顶一人啊，只是稍作分析，便已明了一切。
    “雪薇，他不适合你。”
    公孙炎忽然的一句话，让凌雪薇微怔。
    “他是大权在握，高处不胜寒的夜帝，你能指望这样一个人给你一生平安吗？”
    如此犀利的话语，直击内心。那双绿色双瞳仿佛一把剑，看穿她内心。
    凌雪薇也没料到公孙炎会如此直接，倒是不意外他猜出夜墨炎的身份。
    毕竟两年前关于凌姓女子祸乱梵胥佛陀，引起两界大战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中土世界，再加上此次帝千绝的那番话，只要稍作思虑能猜出来也不足为奇。
    “帝王之心，深不可测。更何况，他还是那个冷心绝情的夜帝陛下。雪薇，你真的了解他吗？你可知，他当初是如何登上帝王的？”
    凌雪薇蹙眉。
    公孙炎则继续冷声说道，“从万千尸海中踏过，无论是与他同属一脉的宗亲，还是兄弟姐妹，皆沦为他剑下亡魂。他能在短短几年内便坐稳了梵胥帝位，靠的就是血腥残酷的手段，还有深不可测的帝王心机。虽然最近几年，他低调隐于幕后，朝中大多事都交管了左相和宰辅，可是他的手腕仍让外人心悸。如此之人，真的能让你真心相待托付一生吗？”
    凌雪薇刚张嘴，公孙炎却不给她回应的机会，“帝千绝盯上你，绝大多数也是因为他吧？”
    她张了张嘴，不知如何回答，因为公孙炎说对了。
    “他既得到了你，就该保护你。可显然，他并未做到。不然两年前，也不会发生那场战乱。”公孙炎眼中充满了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