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持了一会,夏侯惇带着身后几十骑,慢慢的沿着城墙看,似乎在寻到突破口!
徐庶微眯着眼眸,有那么一瞬间,他在夏侯惇的独眼中看到了自己的死意。
原来自己也能在曹操那里挂上号么?!
倒也有趣!
徐庶对身后的军士们道:“盯紧他们。”
军士们都紧张的不得了,紧绷着士气,跟着夏侯惇走,一行在城墙上,一行在城墙上,微妙的僵持与沉默。
一方观察着城墙,一方观察着他们。如同看风景的人与成为风景的人对峙鲜明。
肃杀的氛围之中,仿佛隔着死神的对视。
谁也没有先开口要厮杀!双方彼此都在顾忌,寻找着契机。
军事大事,切记妄动。他们都知道这一点。
突然!
有一队兵马驰骋过来,约有二十人左右,沿着城池大喊道:“我军将引沂泗之水以灌城!下城降而不杀!降而不杀!”
哗!
仿佛表面平静的油中被倒入了一瓢开口,城墙上的军士一个个的乱了心,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就连在城中休息的军士也都起了身,都上城来看动静,也都议论纷纷起来。
徐庶瞳孔一缩。
曹操在攻心!
只怕短期内灌城是假,但是攻心恐是真。
徐庶怕这些军士真的要开城门受降,一时便看着他们。却发现他们好奇多于恐惧,一时倒是怔住了。
郝萌也上来了,对众兵士道:“此是曹贼奸计,欲乱我军心也,尔等切不可信也!昨夜我等杀了多少曹军,若降,呵,只恐城上诸人连给曹军陪命都不够!”
众人道:“将军安心,小人等知道轻重!”
大多数心都是稳的,哪怕小部分有点犹豫的人,见城上如此心齐,也渐渐的放松了一些。
底下人摇旗呐喊了好几圈,这才离去。
徐庶看了一眼郝萌,郝萌又派人去通知吕娴和吕布了。
宋宪先到,已将猜测告知吕布,吕布听了又急又怒,道:“待布上城,定震破曹军之心!亲手擒杀曹操!”
好歹算是被劝住。
郝萌派来的军士再一说,吕布却是火上浇油一般,怎么都拦不住的要出城,倒拎了戟欲走!
宋宪苦劝,吕布却只不听。
吕娴却施施然的道:“别拦!父亲满可以忽视所有布局,只图痛快,出城一战!若是陷在曹营,大不了,我们都受死也罢!不过就是全部心血全被糟蹋了,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吕布一怔,回首看着吕娴凌厉的眼神,便乖乖的将戟放下来了。
宋宪松了一口气,道:“主公,此是曹军逼激主公之心,切不可上当,若出城,便中计也!”
吕娴道:“我们城中只几千人,城外只有侯成和魏续的援军五千,也不知道他们多么艰难,这一仗很难打,几乎是步步为营,也唯恐出错大败,便是这样,也因为曹军粮尽,所以才有几分胜算,如今父亲被曹操这样一激,便弃所有布局于不顾,打乱所有步伐,而只图一时之快吗?!死是可以,然而这般死去,难免狼狈,我们父女死在此处,天下人只会说是吕布自不量力,以前所有一切,皆为笑柄,是蚍蜉撼大树也,父亲真的甘心被天下人耻笑吗?!不想一刷耻辱,重振天下人之耳目耶?!”
吕布陡然气消了,道:“当然想,布虽无才无德,然,打仗却是一把好手,绝不是他们所言是无谋之辈!”
吕娴见他冷静下来了,便笑道:“有能力没脾气,才是真正的好主公呢!若欲成一件事,除了无数的谋计,更需要超出常人的忍耐之心,父亲如今已经做的极不错了,既已忍耐至今,不如现在继续忍耐一时可好?以免功亏一篑,不到时机,便是曹操指着父亲的鼻子骂是缩头乌龟,也不能出头!”
吕布虽然憋闷,但是想一想,到底不敢糟蹋所有人的心血,便道:“行!且再忍他一时又何妨!待到了时机,布再与曹操算总账!”
见终于将他安抚住了,吕娴也确实是松了口气。
比起防御曹操,吕布的不稳定,其实更让吕娴费神,生恐他哪根筋搭不对,突然打破所有计划,她得心累死。
还好,吕布现在进步不错,她的话,他能听得进去了。
宋宪见吕布气闷,便也哄道:“主公英勇天下人皆知,所以也不急于一时,到了时机,逼的曹操大溃如丧家之犬,那才大快人心!”
吕布这才笑了,道:“宪知布也!”
虽然冲动,但也好哄,也算是极大的优点了。
吕娴这才道:“曹操是欲激我父出城,逼出我们父女二人,并且欲乱我军军心耶……”
“他已笃定主公与女公子定在城中,”宋宪道。
“暗道被堵,他七分的疑心便变成了十分的确定,”吕娴道。
“曹操实在可恨,宪唯恐智计不成,城上将士反被影响军心,”宋宪道。
吕娴道:“要挖通两河之渠道,非几日之功。让城中兵士只管安心!”
宋宪自然点首,不到水灌城,他让军心凝固,这一点还是有自信的,“女公子可有他计!”
吕娴笑道:“莫要着急,各司其职!”
宋宪见她心中笃定,心中稳了不少,便又回去城墙上了。
“我儿能咽得下这口气?!”吕布虽然没再冲动,然而脾气还是躁怒的,压抑本就不是他的性格,道:“曹操如此欺我,我军便不能与以反击?”
“自然要反击!”吕娴道:“爹稍安勿躁,便是要反击,一击也要在关键时刻,一锤锤的下去,到曹军毫无反击回旋之力时,才有最好的效果!即时,曹操再控制不住大军的溃散。”
吕布道:“是什么?!”
吕娴笑道:“曹军已然无粮矣,若之后乱心一起,再得知许都粮草已烧,会如何?!”
吕布瞪大了眼睛,道:“会烧掉么?!”
“便是烧不掉,也可以有谣言!”吕娴道:“曹操不中计,他的军马未必不中计!军中若不能果腹,什么计谋都不好使了……”
吕布深以为然,便琢磨着,托着下巴道:“布明白了,我儿是在等一个契机,一个曹军自乱的契机,再给与几番重击,曹军必然大溃而去!”
“是全线大溃!”吕娴道:“这个时机很重要,得要在粮草和曹仁来之前!若是天助我们父女,曹仁被臧霸和文远咬住,粮草也被公台所烧,那才真是曹操大溃,此行完全不可能有再攻一次的机会,才是真正的成大计!”
吕布一听,来回走动,道:“那我儿一直不让布出城,是为何?!”
“意欲行计,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成,若能成,便能让曹操损兵折将,若不能成,我们父女等曹军溃败时再追着掩杀也无妨。”吕娴俨然将所有的一切都演算的差不多了,各种情况都推导过,她也不能确保一定会有最完美的胜算!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现在躲着,但是也不知道有没有用,不知道能不能此时躲着能不能派上用场,对吗?!”吕布道。
吕娴点头。
“也行……”吕布这下真的不着急了,道:“我儿勿忧,便是成不了计,等曹军自溃时为父便是领军出城掩杀,也有大功!”
吕娴心中一暖,这是安慰自己千万别忧思过重了。这个爹,还真的很暖。
吕娴笑道:“这是自然,我父之勇,曹军再多,也未必可挡!”
“哈哈哈……”吕布果然大笑起来。
不管怎么样,稳住了这坑儿货就很好!
城墙之守军已经撑过了第二关。接下来的事情,便可慢慢图之了!
下邳城墙上的确是乱了一阵,又被宋宪安抚一通,渐渐的军心也算稳定了下来。
众军虽悍战很久,疲倦至极,然而眼下却也睡不着了。
他们一面看曹军退了,一面看远处的尘土,一面坐着三三两两的吃着东西,喝着水,一面小声的议论,道:“沂水,泗水若想挖开,非几日可成!”
“不错,”有军士十分悍气,大骂道:“骂他们个鸟,待我们吃饱喝足,休息过了,便又是一条好汉,那时他们便是挖开了河道,我等也不是吃素的,自然能下城再与之战!看他们能撑到几时!”
顿时这话一出,众军士都哗然而变了,似乎担心变成了豁出去的信心!
徐庶见此松了一口气。
到底宋宪领兵被吕娴指导过,终究不同啊。
便是被围,还未是绝境,终究是人,这样慌乱是难免的,可是很快的就能重立信心,这也是非寻常军士所能有的自信了。
一个战将对全军上下来说,是能影响人心的。吕布一向悍勇,骁将也。
他的兵马,也弱不到哪里去。与其说是这些军士拖累吕布,倒不如说以前常出莫名其妙乱招的吕布拖累他们还差不多!
他们又经过吕娴的手,到底士气非凡。
徐庶怕再有意外,便笑道:“只恐曹军还未挖开河道,已经饿死了。所以勿需忧虑!曹军已然杀马而食,粮恐尽矣!”
军士们果然瞪大了眼睛,道:“先生所言果真?!”
第250章 我爹是吕布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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