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子澹起身迎她,也不知跪了多久,迈步时脚下趔趄了一下。
此时再看到他,宫乘月不禁百感交集,见他虚弱,还是按下心绪,上前搂紧他腰,嗔怪道:“以后不许跪着等我了,你是帝君,不需要这般循规蹈矩。”
谢子澹摇摇头,“以前没规矩倒罢了,如今宫中不止臣一个男子了,臣还要统领后宫,若是自己都做不到尽善尽美,如何要求别人?岂不是叫别人抓住了把柄,坏了规矩?”
宫乘月竟说不过他,拉着他手往床边走,心情异常复杂,在灯下盯着他看了许久。
谢子澹平静地与她对视,淡笑着问:“陛下可是觉得臣眼上有疤,不大好看?”
宫乘月摇头,“哪里有疤了,我这么盯着看,都看不出来呢。帝君无须担心。”ℙó㈠㈧©τy.©óℳ(po18city.com)
两人对坐无语,许久后宫乘月方握着他手,歪了下头道:“子澹,你帮我做一件事好不好?”
谢子澹点头,“但凭陛下驱使,臣岂敢不从?”
“你帮我每日盯着那些小侍君吃避子丸,可好?”
宫中规矩,所有皇帝身边的男子都要吃避子丸,一日不落。若是皇帝喜欢哪位,想生下他的孩儿,便会命太医偷偷将他所服的避子丸换成酸梅丸,两者形状味道均一模一样,如此一来,皇帝生下哪位男子的孩子,便只有她自己与太医知道了。
但历朝以来,出现过好几例后宫男子与太医串通、偷偷将避子丸换成酸梅丸的事。若是此时宫中还有别的男子在吃酸梅丸,皇帝或许未必知道自己所生的到底是谁的孩子,倒能浑水摸鱼,若是宫中并无他人在吃酸梅丸,那皇帝怀了孕便是好大一场风波,总要查个水落石出,将偷天换日的人处死不可。但历年来总有人干冒奇险,就是要赌皇帝怀了孕舍不得滑胎,要让皇帝留下自己的骨血。
谢子澹一悚,问:“陛下不相信监督小侍君们服药的太医?”
宫乘月倚到他肩头,缓缓道:“除了你,我谁都不信。”
这事倒是她一直想着要让谢子澹做的,不单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给他立威。
前两位侍过寝的侍君程海逸和杨含麟都未曾真的进过她身子,她也是在等谢子澹给他们吃了真的避子丸之后。
只是因为谢淳一事,这后宫的事便耽误了。
“陛下还年轻,此时有孕,确实伤身。”谢子澹思忖一下,声音暗哑地开口,“臣自会看住那些小郎君们,不叫他们有机会伤害陛下。等将来……等将来陛下愿意开枝散叶了,再知会臣需要给谁换药便是……”
“嗯。”她拖着他躺下,抱紧他腰身,往他怀里拱了拱,又仰起头来,眼中带着粼粼波光看向他,“子澹,我其实最想要你的孩子。”
这句话对他而言无疑是万箭穿心,又一下子将他架得高高的,令他不得不抱着点希望,相信自己终有一天能解了毒,跟她做回正常的皇帝与帝君。
她这话一说,他哪怕是为了自己将来着想,也绝不能让其他男人捷足先登了。
他心头难过,用力地搂紧了她,虽想强忍情绪,却终究还是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
其实宫乘月说这话其实倒是真心实意的。谢子澹从家世长相到人品性格,都无可挑剔,最重要的,是她觉得他与那些侍君毕竟不同。
其他人于她只是玩物,而她与谢子澹,是有情的。
虽然“情”这东西对一个皇帝来说到底是利是弊,她还说不清楚。
譬如谢淳一事,她便被情字困住了,迟迟做不了决断。
她脸埋在他肩头,手则探入了他衣襟中,沿着他清瘦的身子缓缓抚摸。
他沉默了许久,终于忍不住问:“那……霍冲呢?陛下不想……要他的孩子吗?”
宫乘月抚摸他的动作顿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回答他。
他懂了。
不回答,是不想伤他的心,不想说她其实也愿意要霍冲的孩子的。
霍冲与那些侍君毕竟不同。
她似乎不想让他再纠缠这个问题,炽热的手一味地在他身上游走。
他觉得她似乎不太对劲,小心翼翼地捉住了她手问:“陛下……若是想要……臣可以告退,换别的侍君来。”
宫乘月抬头看了他一会儿。
他是觉得她欲火难耐,自己又满足不了她,竟然舍得放弃这一月只有两次的侍寝机会?
她一时感动,摇头带着他的手便往自己腿间送去,轻声道:“不用别人……子澹你也可以……”
谢子澹浑身一麻,骤然看过的春宫骤然跃入脑海。
该怎样取悦她,他其实是知道的。
可他心里一直过不去那道坎,觉得自己若是用了手或口讨好她,便是承认自己再也不行了。
手已经被她拉到了腿间,可进退两难的心绪令谢子澹整个人都僵硬了。
宫乘月感觉到他的不情愿,动作顿了顿,便松开了他的手腕,笑了一笑,平静道:“朕累了,早些睡吧。”
她极少在他面前自称“朕”,他的心顿时重重地直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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γùz⒣āǐщù.ρщ 42.玩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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