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洪亮，结结巴巴道，“他和张总监一起出差的？张嫣然张总监？”
    “对啊。”洪亮说完，忽然也意识到什么，目瞪口呆。
    顾书瑶浑身僵硬，而后，讷讷地道，“既然他们还在忙，我先不打扰了，你也忙去吧，谢谢你。”
    说完转身便走，留下洪亮一动不动地站在那懊悔又无措。
    顾书瑶一路走到前面的空中花园。
    园子内百花齐放，芳香怡人，可她一点也感觉不到，整个思绪依然停留在刚才。突然，她又迅速跑出花园，回到凌司辰的办公室前，毅然推开大门。
    正在交谈的凌司辰和张嫣然不约而同地朝她看过来。
    “你怎么来了？”凌司辰站起身。
    “我找安妍她们，就顺便……顺便上来看看，对不起，你们继续聊，我这就走。”顾书瑶说罢转身，忽然觉得自己真可悲，竟然沦落到这样虚伪的地步。
    “不用了，我们就快谈完了。”忽然，张嫣然喊了她一下。
    顾书瑶脚步一顿。
    随着清脆的高跟鞋声，一个窈窕的身影慢慢走进她的眼帘，妆容精致艳丽无边，优雅张扬落落大方，这就是张嫣然。
    张嫣然明明笑容可掬，顾书瑶心头却生出一种难堪的感觉，似乎张嫣然已经看出她的“小把戏”，在嘲笑她。
    是啊，难堪！
    她真不应该这样闯进来！
    这时，另一道脚步声响起，是他，凌司辰。
    他轻轻挽住她的手臂，道，“过去那边坐一会，我很快谈完。”
    顾书瑶定定望着他，便也迈起脚步，随他来到沙发处。
    安顿她坐好，凌司辰重返办公桌去。
    顾书瑶静静聆听着他们的对话，心潮澎湃，思绪万千。
    张嫣然，真的很厉害！
    难怪可以胜任凌氏集团营销部总监！
    而这样一个能干的女人，对凌司辰有那种意思，一直暗恋凌司辰。
    顾书瑶就这样想着、发呆着，直到凌司辰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周围环视一下，已经不见张嫣然的影子。
    张嫣然走了吗？什么时候走的？
    “身体怎么样？没什么问题吧。”凌司辰问。
    顾书瑶回神，道，“哦，没事。我今天早上去医院复查了。”
    凌司辰听罢剑眉当即一蹙，“不是让你等我吗？”
    “我想到你很忙，就自己去，你别担心，我真的没事，我会保护好宝宝的。”
    凌司辰便也没说什么，顾书瑶凝视着他，最终还是忍不住，道，“你、和张嫣然一起出差的？”
    凌司辰一怔，点头。
    顾书瑶踌躇数秒，又道，“你们经常一起出差吗？”
    “你想问什么？”凌司辰眼神开始变了。
    顾书瑶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顾书瑶，我不喜欢这样。”突然，他又道。
    他不喜欢这样？
    不喜欢她过问他和张嫣然的事吗？
    是啊，他是什么人，而她又是他什么人！
    顾书瑶清楚，自己应该就此打住，不应该再纠结下去。
    然而……
    她心头像燃烧起了一把火，有一股特别的力量，促使她继续咄咄逼人地问出来。
    是的，咄咄逼人！
    “邱思婕有这样过吗？你和哪个女人出差，甚至和哪个女人有往来，她也从不过问？还是说，她可以这样？”
    “又提她干什么？不是说了不许提她？”凌司辰面色沉了。
    “是，你是说过，但嘴巴是我的，我想提就提，她是什么大人物吗？名字难道还不给提了？”顾书瑶心里那团火彻底狂烧，烧得理智都没了。
    “还有，你总是叫我别提她，我提不提她有关系吗？重要的是你心里还想不想她！你根本就放不下她对吧，如果你真的放下，你就不会一直介怀，所以，拜托以后别再命令我不许提她，等哪天你真的把她放下了，再来要求我？”
    凌司辰脸色已经难看到极点，空气里的温度似乎也瞬间转冷，刺骨寒心。
    顾书瑶毫无畏惧地迎视着他，然后，转身冲出门外。
    她回到花园里，那份极力撑住的坚强也随之瞬间瓦解，泪如雨下。
    哭着哭着，她又忽然笑起来，苦涩的、自嘲的笑起来。
    顾书瑶啊顾书瑶，你终究忘了自己的身份，他不过是施舍你一点点，你便得意忘形。
    你是他什么人？他连说爱你或喜欢你都没说过，你还质问他的私事？还吃张嫣然的醋？
    是的，她吃醋！
    他心里藏着邱思婕，另外还有个张嫣然虎视眈眈他，她不希望这样，很不喜欢这样！
    泪水无声地流着，顾书瑶又哭又笑，只觉得浑身无力，累极。
    嗡嗡～
    手机响了。
    是他打来的吗？
    不是他。
    是杨以薰。
    顾书瑶抹去眼泪，接通电话，“以薰，怎么了？”
    “刚好有空，问一下你怎么样，凌司辰出差回来了吧，有没有给你打电话。”杨以薰尚未发现她的异样。
    “嗯，回来了。”顾书瑶道，见杨以薰忽然不再做声，喊了一下，“以薰？”
    “瑶，凌司辰有没有跟你说过，他和谁一起出差的？”杨以薰便也又道。
    顾书瑶一愣，“怎么了？”
    杨以薰支支吾吾。
    这让顾书瑶更觉得可疑，“以薰，有什么话不妨直说，你是知道什么吗？”
    “呃，就是……我刚才偶然看到他和张嫣然一起回来，虽然是助理拉着行李，但我猜应该是他们的，有两个箱子，一个黑色，一个红色。”
    顾书瑶身体一僵，她已知道这件事，但没想到以薰刚巧见到了。
    “对不起瑶，我原本不想跟你说的，我考虑了很久，觉得其实也没什么，张嫣然是公司高层，跟他出差挺正常的，我只是，忽然想起你曾经说过张嫣然暗恋他，而他们又似乎……于是跟你说一声，你知道就好，别放在心上。”
    “以薰，我现在顶楼的空中花园。”顾书瑶打断她，猛然道。
    杨以薰错愕，“顶楼的空中花园？你是说，你在公司的顶楼？”
    “嗯。”
    “你等我一下，我去找你。”
    “不用了，以薰，你忙你的工作吧。”
    “没事，我刚好出去其他部门送文件的，送完就顺便给你打个电话。你在那里等我一会，我很快到，很快到啊。”
    电话里，传来高跟鞋咯咯咯的急促声，杨以薰开始跑起来。
    顾书瑶握着手机，眼中再次被水汽凝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