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娆心里膈应，自然拿着验孕棒就去厕所试了。
    她按照使用说明做了，当时没什么反应，就在她以为是肠胃问题时，第二条杠缓缓出现，甚至是越来越明显。
    姜娆晃了，试了第一根、又试了第二根、第三根，都是一个结果。
    从卧室里出来，外面已经是漆黑一片，姜娆被阳台上轻微的响动吓到，人站在玄关处看过去。
    是顾淮昇。
    “你要出去？”
    姜娆摸了摸自己的脖颈，这么晚了，她本来以为顾淮昇已经睡了，没有带变声器。
    她呼吸频率渐渐变高，顾淮昇却误会了：“前夫挽回你？”
    她身上冒出来一层冷汗，姜娆含糊地应了一声。
    顾淮昇呼吸滞住，他的视线茫然地朝姜娆的方向探了过来，只是一个字，他几乎要以为，是姜娆回来了。
    他冷静地拍了拍脸，觉得是自己的酒喝多了导致的幻听。
    加上“名姗”和姜娆诸多相像，他总是不受控制地多关注她几分。
    “早些回，有些男人的话不能轻信，可以让于深陪你去。”
    姜娆沉沉地应了一声，然后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她心乱如麻，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给顾淮昇造成了多大的影响。
    这一声，更像姜娆。
    今天的小保姆的声音，和平时是天差地别，完全不像。
    而且第二声，虽然她刻意压下来声音了，可是顾淮昇还是觉得，真的很像姜娆。
    像得让他差点发疯。
    顾淮昇猛地起身，回到卧室里找手机，打给于深。
    男人刚忙完顾氏的事情，在自己的住所躺下。
    “顾总。”
    “名姗是谁？”
    顾淮昇单刀直入，问得犀利。
    一句话，问住了他人。
    他眨了眨眼睛，低声说：“为什么这么问？”
    “是娆娆，是么？”
    “不是……”
    顾淮昇气急：“你是不是把我当傻子？”
    狗屁的前夫抛弃，无处可去，都是屁话，但是似乎又能和姜娆对上。
    他们之间离婚，他没有挽留，可抛弃她没有什么两样。
    “这能怪我吗？姜娆也不听我的啊，而且还有姜时威胁我，我还要给你打理公司，我的好顾总我抗压能力就那么点，你这不是为难我吗？”
    “而且，你看看你，每天要死要活的，谁还没有个追求幸福的权利了？姜娆又不是说嫌弃你……”
    “你的眼睛也不是没有可能恢复……”
    “苏医生说了，我和陆泾川的失明性质不同，他是受刺激所以可以说恢复就恢复，我……”
    就连苏晨雾都不清楚，他到底有几分可能恢复。
    “顾淮昇，姜娆不愿意和叶夙在一起，你非要推开人家，这段感情，你给过小姑娘选择吗？你个懦夫！”
    “是！”
    顾淮昇难过，“我是懦夫，我怕，怕我能看见的时候都保护不好她，眼睛看不见了，又该怎么保护她？”
    于深气的要命，直接掐断了电话。
    顾淮昇确定了名姗就是姜娆，再也坐不住，这么晚了，如果没有所谓的前夫，她去干什么？
    拿到导盲杖，顾淮昇边往外走，边给姜娆打电话。
    于深给姜娆的号码设置了紧急联系人，刚拨过去，就被姜娆挂断了。
    顾淮昇又气又急，又拨了一遍。
    姜娆很久才接，她还没开口，顾淮昇说：“你现在在哪儿？”
    “车上，去医院。”
    她压着声音，但是姜娆声音有特色，尤其是她是他的心头挚爱，他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回来接我，我也要去！”
    姜娆：“？”
    没十分钟，姜娆匆匆回来，她先回了自己的房间，她再说话，已经变成了名姗的声音，还有些急切。
    “先生，您身体不舒服？”
    “嗯。”
    顾淮昇跟着姜娆一起去，姜娆很害怕，要先陪顾淮昇去看病，做了一个常规检查，他坐在急诊走廊的绿色塑料长凳上，对姜娆说：“你来医院干什么？”
    “我……我做产检。”
    她做哪门子的产检？
    顾淮昇气笑了。
    “我和你去。”
    让顾淮昇意外的是，姜娆竟然真的带着他去了妇产科。
    她应该预约了检查，把他一个人丢在凳子上，就进了医生办公室。
    没几分钟，她走了出来，小心地对他说：“先生，我去抽血检查，要我让于先生先来接你吗？”
    “不用，我就在这里等你。”
    姜娆走了，医生值班室的门开了。
    医院里晚上人不多，一个女医生的声音：“你是姜娆的丈夫是么？”
    顾淮昇迟疑了一下，还是承认了。
    “这是怀孕要吃的药，你给她收好，吃法我写在上面了，她刚才去做检查走得太急，忘记带了。”
    一瞬间，平地惊雷砸在了他的心口上。
    顾淮昇浑身瑟缩，怀孕？
    “她……怀孕多久？”
    “去做检查了，还不知道。”医生说：“你们不是第一次来检查吗？她说在家里用验孕棒试过，验孕棒出错概率低。”
    “看脉象应该是一个月多点。”
    顾淮昇第一次觉得时间那么难熬，她只走了半个小时，可是顾淮昇觉得她走了一个世纪。
    心脏瑟缩，一点点颤抖。
    她订婚的那天晚上，因为喝多了酒酿成大祸，他醒来时发现了姜娆是初次。
    如果于深说的是真的，她和叶夙订婚是假的，小朋友肚子里的孩子，应该是他的。
    顾淮昇两耳轰鸣，唇瓣跟着心脏一起颤抖了起来。
    姜娆回来了，她的脚步在产科纷杂的脚步声里一下就被顾淮昇捕捉到。
    他霍然起身，抬手准确无误地扶住她纤细的身体：“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妊娠五周，指标都正常。”
    顾淮昇握着她肩膀的力度加大。
    这个时候怀孕，以后孕检他都未必帮得上忙。
    那种熟稔的焦虑的感觉又冒了上来，这一刻他连抱抱她都不敢。
    姜娆若无所觉，小心翼翼的问顾淮昇：“先生，我丈夫不要我之前不知道我怀孕，你说如果我告诉他我们之间有了孩子，他会不会回心转意？”
    瞬时，顾淮昇似乎烈火灼心，呼吸猛然间被覆盖。
    这个世界的甚嚣尘上都已远去，他痛不可抑，也知道他让自己的小姑娘也痛不可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