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分夺秒，忙碌的加班生活开始了。
    资讯应用科的办公室里，争吵声，辩论声时不时就会响起。
    “阿毛，用这个函数好一点，警务系统现成的，直接抄啊。”
    “好个屁，以前这玩意就是我写的，里面藏了什么屎我还能不清楚？”
    “靠！我说上次系统崩了你能那么快定位到这个类，玛德，你这个坑货。”
    “能用凑活用啊，警务系统才几个人用，崩了重启下就完事了，看不出来。
    罪犯数据有多少，这次要是不重写，查一个人都得查半个小时，我特么非得被骂死。”
    “坑货。”一枚中指竖起。
    “大哥别说二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专门给几个账号设置了登陆延时。不就为了让别人觉得系统卡，好找你去修电脑么？low货，人家有多看你一眼么？”
    “怎么没有？七八眼好不好，我都要到手机号码了。”
    “那是为了让你随叫随到修电脑。”
    “修电脑就修电脑，修着修着说不定就修出感情了呢？”
    “low货。”
    “坑货。”
    “你们俩货完不成今天的任务，我就把你们刚才的对话放出去。”
    警告归警告，周瑜专心的看着屏幕敲代码，头都不抬一下。
    阿毛，大头，两个大学毕业进警队的技术员。
    “嘿嘿嘿，sir，这可不能开玩笑，要死人的。”
    “就是，被别人知道这么搞，我们技术部的神秘感都没了。”
    两人把头探出屏幕的视野盲区，朝着对面桌的周瑜看了出来，脸上还带着讨好的笑。
    周瑜面无表情：“任务完成的我满意，我帮你组织跨部门联谊。”
    “thank  you，sir。我觉得今天的任务不够饱和，我还可以挤出一个小时的时间。”
    猥琐男猛变鸡血男，噼里啪啦的按起了键盘。
    “那就按计划走下一步推进。”
    “yes，sir。”
    “sir，你提出的这个敏捷开发真的好。”
    “太低端，用点心，这种马屁我不收。”
    靠近门口的墙边，那里立着两块白板。
    一块上面画着整个项目的设计流程图，另外一块，则是记载着周瑜分割出的子项目和每天的开发任务。
    这就是周瑜提出的新的开发模式，敏捷开发。
    当时周瑜敲着白板，对着台下的众人，一步步的把一个项目解构。
    “知道什么是敏捷开发么？”
    “简单来说，以需求为核心，采用迭代，循序渐进的方法进行软件开发。”
    “底层核心我来设计，你们要做的就是简单高效的完成白板上我预设的这些模块。
    所有现阶段用不到的，白板上没有的，全部不考虑，不加，明不明白？”
    “明白，可是......”
    大家以前的做法不是这样，总有人觉得怪。
    周瑜摇摇手指，“我不要听可是，我只需要你说明白，因为我不打算跟你解释，明不明白？”
    “明白。”
    “很好，做事。”
    办公室里的键盘声越来越丝滑，架构的做架构，螺丝钉的拧螺丝。
    当拧螺丝的不需要去考虑底层架构的问题，砍去各种细枝末节的东西，效率大增。
    周瑜把最难的问题揽了下来，并且和大家同甘共苦，一起加班，用技术征服技术，向心力大增。
    项目进展快，完成进度高，这就是有没有用的最好证明。
    也因为效率大增，让大家看到了按时完成的希望，办公室的氛围不错。
    周sir批评的话语其实也没有那么严厉，一半监督一半鼓励。
    所以大着胆子偶尔开开黄腔，大家身心健康。
    叮铃铃，叮铃铃。
    “喂。”周瑜夹着手机敲代码。
    “周sir，是我。”
    周瑜敲着键盘的手指一顿，微微皱起了眉。
    稍带深沉的话语没有指名道姓，但他听的出来这是谁的声音。
    潘学礼。
    “有事？”周瑜猜不透这个电话的含义。
    “方便么？”
    “不方便。”
    “很重要的事，我需要和你见面聊。”
    周瑜挑了挑眉，电话意外，内容也意外，这是要给他设个局？不好意思，现在没功夫陪你玩啦。
    “身份有别，如果不是......”
    “我是卧底。”
    周瑜的半截话顿时噎住，神色之中都带着点难掩的震惊。
    潘学礼是卧底，真的假的？
    “我不会信，就算真的是，你找我干嘛？”
    卧底要找也是找自己的联络人，除非.....
    “他被你送进去了。”
    “什么？”
    周瑜这一次是真的有被惊到。
    最近他抓人的次数可就只有一次，小喽喽不算，能让潘学礼这个级别都做卧底的只有一位，钱瑞安。
    对面的坑货二人组略带疑惑的看着周瑜。
    周sir这幅表情可还是第一次见。
    “见面详细说吧。”潘学礼道。
    周瑜皱着眉想了想道：“好。”
    到现在潘学礼的话语还不能信，钱瑞安可是他送进去的，义丰和那帮人又有瓜葛，潘学礼又是义丰的人。
    为了防止是个局，录音是必备的东西，周瑜还打算带个证人过去，心思一转，有了人选。
    ......
    半个小时后，尖沙咀的一间茶室。
    木质结构的摆设家具，在窗边摆着两把座椅，中间是一个小小的火炉，炉火之上，茶壶水烧开，泛着白腾腾的雾气。
    周瑜望着窗外摇曳的树木枝丫，起身关上了窗。
    选在这里，一是附近有监控，周瑜事后能看看他的背后还有没有人做局。
    二嘛，密封的环境，防止偷拍摄录机。
    周瑜先到把地址发给了他，随后潘学礼进门。
    “好久不见。”潘学礼抿了抿嘴笑。
    周瑜看着眼前的潘学礼，脸型稍微胖了点，嘴唇下面留了个一厘米的倒三角胡须，其他的变化倒是没有。
    “我不知道该叫你什么，是潘学礼还是辣姜？”周瑜往右边的茶几放下茶杯轻笑。
    “看来周sir不相信我，也对，换我在你的角度也很难相信。”
    潘学礼走了进来，在木头靠椅上坐下，和周瑜面对面。
    “不过我还是得谢谢你，谢谢你能来见我。”
    周瑜一抬手：“先别谢，怎么回事，说吧。
    但我丑话说在前面，如果这是你设的局，你要想清楚后果，我现在是没在o记，但不代表我没能力打你。”
    “当然，你的能力我可是领教过的。”
    潘学礼轻笑一声，风度很好。
    随后收敛了笑容，微皱着眉：“这件事要从那起海豹贩毒案说起。
    当时钱瑞安联系我，说是需要一名高级卧底进入义丰，彻底打掉这个贩毒集团。
    我问他，‘先不管我愿不愿意，光是我的长相身份就瞒不了人，这怎么混？’
    他告诉我说：“只要染黑的彻底，没有什么身份是不能做卧底的。”
    于是我再三思考之下，同意试试。
    他就策划了从抢毒品，全香江市场散货的局面，每次量不多，但就是吸引了全港社团的注意却也不会太过堤防。
    有货，纯度高，不露面，这样一个神秘的人设就出来了。
    然后他预先计划的是，在达到一定程度后，找个机会让莫一烈撞破我的身份，这样我就有把柄在莫一烈手上。
    莫一烈当然会想着让我在警局里给他打探消息，维持一段时间后，最后来一出被迫离开警局的戏码，彻底加入义丰。
    本来你去了国外，这个计划进行的好好的，可惜后来你回来了，剩下的事情你知道了。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钱瑞安居然被你抓了，那我怎么办？我还要不要留在义丰？”
    “你出去的时候签过卧底文件么？”
    “当然签过，在钱瑞安手里。”
    “你知不知道钱瑞安和义丰有关系？”
    “不知道，什么关系？”
    “钱瑞安没跟你讲么？”
    “没有啊，他们有什么关系？行贿还是包庇？”
    周瑜闭口不谈，只是看着他。
    潘学礼看着周瑜，面色犯愁。
    周瑜看着他，更愁，你一个好好的高级督察不当，你去当卧底，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封官许诺，好处无非这些，到底是多大的诱惑，连高级督察都能不做？
    整个倒入黑社会的过程潘学礼讲完了，周瑜也思考完了，听起来确实没问题。
    包括最让他信任的一个点，就是当时潘学礼团队的出货量。
    一个区才出5到10公斤。
    对于手握一吨货的潘学礼来讲，这个出货量确实太少。
    “杀人是怎么回事？”周瑜想了想问道。
    潘学礼的一个手下可是被他割了喉。
    “当然不是我做的。”潘学礼奇怪的看着他：“你觉得我会为了当个卧底去杀人么？”
    “不是你是谁？当时死者的手上可是留下了指认你的证据。”周瑜严肃的看着他。
    “什么证据？”潘学礼皱着眉，表情诧异。
    周瑜比了个三根手指的造型：“当时死者的手型这么奇怪，这难道不是在暗示你‘潘’的三点水么？”
    潘学礼果然摇了摇头：“肯定不是我做的，但我确实不明白这个手势的含义。”
    “以当时的情况，只差一步，这个人就能混进你的团队，接着指认你，这件事最大的受益者就是你，除了你还能是谁？”
    “如果是钱瑞安安排的人呢？”
    周瑜微微一怔，背缓缓的靠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