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在沙漠里耽搁了很久，陈牧回来的时候冠军杯都已经迫在眉睫了。
    而这时他才知道原来他离开的这两个多月里发生了好多好多事。
    “所以今年我们东煌四支出征队伍分别是我们、绯樱、水獭和魔都？御三家全军覆没了？”
    在陈牧离开后剩下的季后赛队伍开始了争夺最后两个冠军杯名额的大战。
    水獭的率先出现并不叫人意外，作为今年的三叉戟之一，他们几次和绯樱、雪落星霜的对决都是旗鼓相当！
    他们拿下第三个名额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真正让人意想不到的是第四个名额的归属！
    魔都战队在最后阶段淘汰了魔王战队，拿到了最后一张通往冠军杯的门票！
    李泽西一脸唏嘘的叹息：“是啊，御三家的时代结束了……”
    而这甚至依然不是前段时间最大的爆点新闻。
    随后梅雨桐一边吃着瓜一边给陈牧继续补习道。
    “这次魔王战队是真的要陨落咯，他们的老队长李雾月都跑路了。”
    “跑路？”
    陈牧一脸懵逼。
    啥意思？
    梅雨桐吃瓜吃的开心, 一时身子都在左右摇摆。
    “跑路就是跑路呀。李雾月先前在东煌办理了退役手续，紧接着没过几天就出国，以外援的身份加入了外卡赛区的一支新队。”
    还有这种操作？
    陈牧感觉自己有被秀到。
    但回过神来他很快意识到：“他这样做……会掉很多粉吧？”
    梅雨桐斜眼看了他一眼，“嚯嚯，陈牧现在也懂掉粉了啊，看来你也不纯洁了~
    记得一年前你还只知道埋头训练打比赛，对这些场外运营全都一窍不通呢。”
    这跟纯洁有啥关系？陈牧一头黑线。
    在职业俱乐部待一年，就是头猪也该稍微懂点运营了。
    况且就算一点都不懂运营也该能猜到：抛弃老战队去给国外队伍当外援这种事肯定会招来骂声的。
    陈牧说掉粉已经是很委婉的说法了。
    实际上直到今天网络上依然有大批人喷李雾月晚节不保。
    东煌不是那种没有自家联赛的小联盟，在联盟内混不下去就出去当外援属实有点掉价。
    更不用说李雾月还远远没到混不下去的地步！
    他只不过才缺席了今年一次冠军杯而已。
    所以陈牧实在很好奇，“他为什么非要这么做？”
    这个问题梅雨桐、芳凌这些年轻选手都回答不了，到头来只有队长李泽西点起了一根烟，说起了从前。
    “我大概能理解一些李雾月的想法，他其实也是个很骄傲的人，他大概是不甘心自己坚持了几十年的理念如今被全盘否定，一手建立起来的王朝就这样轰然倒塌吧。”
    李泽西斜四十五度望天，语气幽幽、目光深邃。
    气质这块是完全拿捏住了。
    就是可惜威望这块没跟上。
    新来的叶晴海很不给面子的直白道：“队长，你能不文青、讲人话吗？”
    “……”
    谷弊
    “噗嗤。”梅雨桐第一个不厚道的笑了，瓜籽都喷了一桌。
    自从李泽西不再负责队长战后，他就感觉自己的队内地位一天不如一天了。
    尽管知道叶晴海没有恶意，就这性子，但他还是难受哇……
    这队长太特么难当了，焯！
    “你们觉得魔王战队的理念怎么样？”
    他只好换了方式，先问道。
    叶晴海还是一如既往的有话就直说，“不怎么样, 完全无视精灵的感受和感情, 冷漠的就像机器一样。”
    李泽西继续道：“是啊，我们, 包括现在绝大部分的新人、观众都是这么觉得的。
    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李雾月他已经坚持这种理念几十年了，他自己会不会觉得这种理念错了？
    魔王俱乐部此前已经官宣明年要换帅，主教练、助教团全部换人，你们觉得李雾月以后如果继续待在魔王战队，他又该如何自处呢？”
    听到这儿陈牧已经听懂队长的意思了。
    说到底理念这种东西没有绝对的对错，不是数学题，有一个绝对正确的标准答案。
    他们选择信任精灵的潜力和努力，但这种事本就是充满变数的。
    李雾月选择信任训练师自己的知识和判断，信任更稳定的战术安排和属性克制，这样一定就错了吗？
    没有人知道。
    但如果一个强者对自己坚持了几十年的理念都没有信心，随随便便就动摇了，那他也不可能走到曾经东煌第一人的位置上。
    理念没有绝对的对错，每个内心强大的训练师都只会笃信自己所信奉和坚持的。
    那么假如有一天，当你所坚持的理念不再是主流，甚至遭到主流大众一致摒弃时，你又该怎么做呢？
    是选择黯然离场，转身背对轰然倒塌的王座, 还是选择孤注一掷，向整个世界举起叛旗, 重建自己的王朝？
    毫无疑问，李雾月选了后者。
    实际上他年纪已经很大了。
    虽然他常被叫做“不老的风王”，但人哪可能真的不老。
    只是至少在今年，他的心似乎真的还未完全老去。
    他选择了最后拼一把！
    哪怕被骂晚节不保、哪怕被无数东煌粉丝口诛笔伐，他也不愿意就这样在时代的变迁中默默无闻的离开。
    因为就算不走，他明年也注定不可能再像过去一样担任魔王战队的绝对核心了。
    在如今大半个东煌的观众群体都被陈牧、诸葛风、绯樱和雪落星霜的奇迹所圈粉的大环境下，魔王战队换帅的意图不言而喻。
    商业俱乐部是不会强硬的跟粉丝主流购买力对着干的。
    以前整个圈子的氛围都是功利的，他们自然选择功利。
    如今圈子风向变了，俱乐部自然也会选择求变，这很正常。
    可这份正常却让李雾月预感到了自己的尴尬。
    “他很有勇气。”
    陈牧突然夸赞了一句。
    不是每个选手都有魄力做出这样的决定的。
    相反，更多的人往往会选择在老队伍里继续混下去，躺在过去的功劳簿上摆烂，一遍遍收割粉丝的情怀，反复追忆往昔的辉煌。
    说不定还会重复一轮又一轮退役、再复出的戏码，直到将自己过去的荣光全部变现，恰完最后一分烂钱再离场。
    但李雾月没有选择那么做！
    单这一点就已值得陈牧对他表示钦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