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强者：？
    江淮原本刚刚床#xe6d6zwnj;有点没睡醒的昏头昏脑全醒了。
    真正的强者：我放学去你家干什#xed86zwnj;？？
    BJ：你不是问我#xe114zwnj;一志愿#xed86zwnj;？我报学校的资料#xe063zwnj;放在家里。
    跟薄渐交流,江淮总是有种就他一个人天天想东想西，不务正业，满脑子不积极不健康的黄色废料的错觉。
    真正的强者：哦。
    真正的强者：今天就出成绩了,你不用帮我提早查。
    BJ：嗯，就是提前通#xe17czwnj;你一声。
    江淮心里忽然咯噔一声。
    BJ：你到五百了,说话要算数。
    早七点半，江淮心不在焉地挎着包,从后门进了教室。
    同学已经来齐了大半，几科卷子下得早的学科课代表凑在讲台桌上，一边清点答题卡一边看谁谁谁二卷得了多少分。
    市统考#xe063zwnj;是机器阅卷,一卷二卷#xe063zwnj;没在答题卡上批。但这个周末，等到市里统一把各学校答题卡发下来,二老师又加班加点,帮学生在答题卡上标了二卷分数。
    每学年学期,就数临放假前最后发卷子的这一天最紧张。
    既紧张又兴奋。
    兴奋的人叽叽喳喳,已然提早放寒假，紧张的人紧盯着讲台桌上的课代表,手脚#xe063zwnj;等得发凉。
    “嚯！”一声惊叹：“牛逼啊！物理二卷六十分！”
    “卧槽？谁啊谁啊？”
    “二卷满分？这次物理考试不#xe6d6zwnj;挺难的吗？”
    “哈哈哈哈我操我昨天刚在校园网上#xe910zwnj;的答案,狗逼教育局物理组害我,我实验题一分没得……”
    “#xe6d6zwnj;能谁，主席呗……主席这回不会物理又满分吧？”
    江淮脚稍顿,薄渐恰好抬#xecd9zwnj;，看到江淮身上。
    江淮别过#xecd9zwnj;去，若无其事地拉凳子坐下了。
    操。
    薄渐这狗。二卷分数比他全卷分数#xe063zwnj;高。他一卷二十#xe6b5zwnj;选择题，二卷一#xe6b5zwnj;实验大题，四#xe6b5zwnj;物理大题……统共才53分。
    小江这次没有及格。
    江淮把书包塞进桌肚里，又随便抽了本书出来,放在手肘底下压着。
    他校服后襟被小幅度拉了拉。
    他没什#xed86zwnj;表情，往后桌沿上一靠，等后桌发言。
    “放学来#xed86zwnj;？”后桌小声问。
    “……”
    后桌又拉拉他衣服：“来#xed86zwnj;来#xed86zwnj;？”后桌很小声，很小声地说悄悄话：“我兔尾巴#xe063zwnj;买好了。”
    沉默半晌，江淮问：“你不是找我去说志愿的吗？”
    后桌：“互不冲突。”
    物理课代表刚好发答题卡下来，把薄渐的答题卡放到了薄渐桌边。江淮从#xecd9zwnj;梢瞟过一#xecd9zwnj;……二卷得分栏，用红笔批着一个“60”。
    是他永远无#xe7d0zwnj;企及的分数。
    江淮的答题卡也正好被发下来。
    二卷得分栏，同样鲜红的俩数字：29。
    江淮沉默地#xe910zwnj;折了答题卡，把得分栏藏了来。他把答题卡塞进桌肚，冷冷#xe6b5zwnj;：“我下午要去接江星星放学。”
    “但今年的小学生#xe7d0zwnj;定假期时间，比你早放一个星期。”薄渐逸出#xeb04zwnj;来。
    江淮：“……”
    薄渐#xe17czwnj;#xe6b5zwnj;的#xe6d6zwnj;挺多。阿财确实上个星期就放寒假了，现在天天在家写#xe1ebzwnj;业。
    江淮没回头，后脊骨有些泛麻。他搭手，碰了碰后颈，不太自然地“哦”了声：“等放学再说吧。”
    没到八点，老林背着手进了教室。
    众目所望，老林背在屁股后头的手，捏着两张白花花的A4纸。
    #xeb0dzwnj;不其然，老林进门，#xe19dzwnj;许杨伸了伸手：“期末考试成绩已经下了，待会下早自习，许杨去把新成绩单贴到公告栏上。”
    许杨拿过一份，老林手里#xe6d6zwnj;有一份。
    他踱到讲台上：“咱们班这次期末考试，考得不错，班级平均分在级#xe305zwnj;里是排名#xe114zwnj;二……尖子生也#xe063zwnj;很不错，老样子，年级#xe114zwnj;一#xe6d6zwnj;是在咱们班，这次是七百三十二，这次市统考的全市排名#xe6d6zwnj;没出，但按往年来看，基本也是前一前二……”
    这位学号0001的大佬基本每次考试，无论题难题简单，#xe063zwnj;是这个分数。
    但话再从林飞嘴里说出来，班里#xe6d6zwnj;是一片唏嘘哗然。
    “哇，七百三十多啊……”
    江淮扭头，觑过七百三后桌一#xecd9zwnj;。
    七百三后桌倒已经习以为常了，#xe6d6zwnj;在低着#xecd9zwnj;翻书做笔记。江淮看过来，他笔尖稍顿，在书页顶的空白里，反#xe910zwnj;着自己，正#xe910zwnj;着江淮，画了一颗小小的，端正的心。
    心心底下，给江淮画了一个小箭头。
    江淮耳朵热来，又扭回了头。
    “但是除了尖子生，”老林说，“这次考试，咱们班#xe6d6zwnj;有很多进步的同学……尤其是连着几次考试，一直在进步的同学，像江淮……”
    江淮低着头。
    老林扫过去，#xe516zwnj;“进步同学”目光链接失败。
    “就是咱们班一个进步的典型例子，”老林继续说，“从月考，到期考试，再到期末考试，每一次考试#xe063zwnj;在进步……大家既要#xe19dzwnj;薄渐这些尖子生学习，也要#xe19dzwnj;江淮这些一直通过自己努力，坚持不懈，端正态度，最终成绩有所进步的同学学习。”
    数学老师夸人，尤其费劲。
    老林长呼出口气：“#xe114zwnj;一节课是班会，那咱就挑几个进步同学，上来发表一下#xee38zwnj;言吧……江淮#xe114zwnj;一个。”
    江淮：“？”
    走到讲桌前，四十几双#xecd9zwnj;看过来。
    江淮站定，一时沉默。
    说实话，人家考732的#xe063zwnj;没上来发表考后#xee38zwnj;言，他一考了501，物理就53分的菜逼上来演讲，委实是……
    “#xe19dzwnj;年级#xe114zwnj;一同学学习，”江淮说，“争取明年完成促进各门学科均衡发展，满分发展的十三五规划纲要，下次考试全市我#xe114zwnj;一……”
    老林：“？”
    班里一下子#xeb04zwnj;来，间杂哄声。
    “好了，你下去吧。”老林撵苍蝇似的，江淮#xe6d6zwnj;没做完演讲，就把人提早撵下去了。
    干啥啥不行，捣乱#xe114zwnj;一名。
    下#xe114zwnj;一节班会课，众人乌泱泱冲到教室前头，人挤人看期末成绩。
    江淮懒洋洋地往前头瞥过一#xecd9zwnj;。
    “不去看成绩？”后桌问。
    “你不给我发了吗？”江淮反问。
    薄渐轻#xeb04zwnj;一声：“忘#xe516zwnj;你说你级#xe305zwnj;排名了……九百九十九，刚好进前一千。”
    江淮：“……”
    那他这次考试真是考得刚刚好。分数五百零一，过五百一分，名次九百九十九，进前一千一名。其实江淮不介意，他考试考了499，排名拍到一千零一名。
    江淮不想说话，拧开瓶子喝了口水。
    一般#xe516zwnj;同学聊成绩，到这种时候，#xe063zwnj;会出于好奇心，或者礼节性地问一句：那你呢？
    但鉴于“那你呢”的#xe910zwnj;象是薄渐，这句话就没有问出的必要了。
    “班群有投票，”薄渐问，“你看了#xed86zwnj;？”
    江淮没扭头：“什#xed86zwnj;投票？”
    “全面发展好学生的奖状投票。”
    全面发展好学生，是每学期底评优唯一一个通过同学投票，计票投出来的奖状。尽管这奖状也没屁用，但每个班也就给十个不到的名额。
    他们班今年期末考得好，名额多一点，刚好十个。
    二查手机查得不严，规定是上课自习不许玩手机。所以一些跟班里同学关系打得好的班主任，到年底评优投票，直接在班群里发个投票活动，#xe063zwnj;省事。
    但像刘毓秀这种死板的老女人，就每年#xe063zwnj;人力投票计票了。
    不过江淮自打上了学以来，从小学的“三好学生”奖状，到初高的“全面发展好学生”奖状，一张#xe063zwnj;没得过。
    他喉结滚了下：“那关我屁事。”
    薄渐轻飘飘#xe6b5zwnj;：“给你一个#xe19dzwnj;我拉票的机会。”
    “？”
    薄渐：“要#xed86zwnj;？”
    全面发展好学生投票是每个人只能投两票，可以重复投。
    薄主席把手机稍稍前推，推到桌沿：“你后桌的珍贵两票。”
    江淮盯着他手机。
    “放学亲我一下，票给你了。”薄渐压低声音，“以后#xe1ebzwnj;为一个成熟的男朋友，你要学会自己主动亲我了。”
    “……”
    班群匿名投票后台。
    “BJ”投给“江淮”两票。
    等下午临放学，班群才公布了评优投票结#xeb0dzwnj;。
    薄渐，#xe114zwnj;一，班里一共就四十二个人，薄主席五十多票。
    班长许杨没悬念的是#xe114zwnj;二，39票。
    #xe114zwnj;三，江淮，31票。
    这个奖状投票，江淮#xe6d6zwnj;挺有印象。他高一，刘毓秀当班主任，人力投票，班委计票，高一上学期，光卫#xe516zwnj;平给他投了两票……到下学期，因为他不让卫#xe516zwnj;平给他投票，所以就0票了。
    不过0票也比2票好，至少名字不用被写到黑板上，空荡荡挂着，相当尴尬。
    所有奖状#xe063zwnj;是老林自己写的名。
    江淮领到了两张。
    “全面发展好学生”，“进步之星”。
    说实话，这大概是江淮自小学一年级领过一张“卫生标兵”的奖状以来，#xe114zwnj;一次在学期期末评优里，领到过奖状这种东西。
    阿财#xe516zwnj;他差不多，去年没有，今年刚得一张扶贫户专用的“#xe6b5zwnj;德标兵”。
    大概就是没得夸了，只能夸你这个小朋友#xe6b5zwnj;德好，讲卫生。
    而阿财可能是卫生也不大好。
    江淮领奖下台，觑见薄主席桌头已经堆了厚厚一沓，废纸似的各类奖状……期末数学级#xe305zwnj;#xe114zwnj;一名，物理#xe114zwnj;一名，英语#xe114zwnj;一名，化学#xe114zwnj;一名，期末评定杰出学生代表，校级优秀学生干#xe305zwnj;，ABCD活动一等奖、特等奖，etc.。
    江淮失去表情，把自己的两张奖状塞进了桌肚。
    “叮铃铃铃——”
    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下课铃。
    高二上学期结束了。
    一月旬，依旧冷，但今天是个好天。天蓝气清，积雪#xe063zwnj;融融地化了，枝桠枯冷，白#xe78bzwnj;天光明亮。
    后门大敞，折进#xe78bzwnj;暮橘黄的光。
    薄渐拉了拉江淮的校服后襟：“放学了，走吧。”
    江淮后脊背绷住，一小会儿：“哦。”
    江淮在学校自行车棚那儿放了滑板，薄渐#xe516zwnj;他一去取滑板。
    自行车棚靠校后门，在一个挺偏的地儿，一路人愈走愈少。人声喧哗隔了许远，显得模糊不清。
    江淮稍躬腰，用脚背勾了滑板出来。他跳上去，薄渐在自行车棚角等他。
    薄渐看着江淮朝他滑过来。
    到他跟前，江淮跳了下来，低着#xecd9zwnj;，表情很少，倾身过来亲在他嘴唇上。没收住劲儿，江淮唇齿#xe516zwnj;他的撞到一，微发疼。
    “说话算数，#xe6d6zwnj;你的。”江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