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驱蛊铃进百濮,她还怕什么蛊,更何况,她这几天可不是在林中漫步。
制了这么多毒,就不信还能吃亏。
说罢,况曼不再开口,纵身回了树屋,躺着小睡了一会儿。
孟九重自始自终都没有说话,见况曼小睡,似乎猜到了什么,将剑抱在怀里,倚在树茎之下,也跟着浅眠了起来。
云飞见都这时候了,还能大白天睡着的两人,忽地,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学着二人,也抱着剑倚到树上,养养神。
许是心里装的事太多,养神一下午,都楞是没睡过去。
天色逐渐黯淡,被参天大树遮掩得密密实实的树林,陷入黑暗。
一睡,就睡了一个下午的况曼和孟九重,在黑暗来临刹那,齐齐睁开了双眼。
一睁眼,二人眸中就闪过精光。
况曼从树上纵下,手一挥,将树叉上那两个住了好些天的树屋撤掉,然后举步,走向已做好准备的孟九重。
“走吧。”见况曼过来,孟九重低道一声。
况曼一笑,抬步便往树林外走去。
两人没有过多言语,似乎都明白对方的意思。
云飞看着二人行动,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同时,也有点不是滋味。
阿曼……已经不是以前的阿曼了。
心里感慨了一句,然后小跑跟上二人。
况曼嘴上说着明日一早去阿萨族,但实际却在今天晚上就开始行动了。
最近这段时间,他们一直呆在阿萨族后山的大森林中,因担心引起阿萨族警惕,从未踏足阿萨族真正的范围。
连地形都没有去探一下。
这顾忌现在没了……
因为,就算阿萨族发现了他们,也没时间来管他们了。
云飞说阿塔族带着大队人马,也来了阿萨族,她需要去摸摸阿塔族的底,以防万一。
*
这边,况曼欲趁夜一探阿萨和阿塔两族。而另一边,距离阿萨族只有一个山头的悬崖峭壁巅峰,两女一男席地而坐,身前一堆篝火,被山顶的风吹得左右摇摆。
在他们身侧,还盘着一条蛇,那蛇极大,远远看去仿佛一个小石堆。
况曼若在这里,必会一眼就认出,这条蛇,就是他们在西蒙族后山石窟中,所遇上的其中一条蛇。
火光将坐在地上的三人映得脸颊微红,篝火上,悬吊着几壶酒,在三人身旁还有几个空的酒壶。
一身繁复黑袍,头带步摇,左脸带上一个狐狸面具的女人,手拎酒壶,轻轻往嘴里倒了一口酒。
伦山蛊后喝完酒,半脸浮笑,轻轻睨着身侧沉寂的青年:“少年人,你这样子可不行,百濮的女儿家喜欢的是热情的小伙子,你整天冷着脸,可没女孩会喜欢你。”
山巅上的伦山蛊后,与况曼见过的伦山蛊后完全不同。
她的身上,不再有任何忧伤,那半张露在空气中的脸,明媚又妖娆。再配上她酒后的慵懒……整个人宛若花丛里那朵最妖艳的红玫瑰,夺人心魂。
巫胥轻侧目,看了一眼伦山蛊后,身体轻轻后倾,倚靠在盘在一旁的大蛇身上。
“蛊后说的是,少年人,就该有少年人的样。”旁边满头银饰的阿奴耶,配合着伦山蛊后,打趣了一句巫胥。
这阿奴耶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在河岸边弹奏蛊琴,放话谷雨节后,况曼和孟九重若不离开百濮,便对其诛杀的女人。
当日那一句诛杀,只是威慑。
带着天蛛丝入百濮的人,他们守山一族又岂会忘恩负义真的将人诛杀。
“阿奴耶,你知道我入百濮的目的,你们真不阻止。”伦山蛊后看了一眼阿奴耶,手轻轻一抛,将手中空掉的酒壶丢掉,然后运力,又从火堆上取下了一壶酒。
拎着酒壶,她目光饶有兴趣地淡睨着阿奴耶。
她这一趟入百濮,可是会让百濮地动山摇的,守山一族责任就是守护百濮,不让百濮出现动乱。
她……会让她肆无忌惮下手?
“伦山出自百濮,蛊后来百濮,不过是回老家看一看,我需要阻止什么。”阿奴耶笑着回答。
阻止,她倒是想阻止,但也要守山一族阻止得了。
湖里的龙王,是奠定守山一族崇高地位的存在,可偏偏,这龙王是蛊后一脉的东西。
只要蛊后一脉有想法,龙王随时都可以搬家。
命门被人掐住,她能阻止什么。
“阿奴耶,明人不说暗话。阿塔族是这些年百濮新崛起的一族,我这趟入百濮,会将这个族彻底铲平,一个不留。你若要阻止,到时候,我会将你们和阿塔族视为一体,到时候,别说我伦山一脉不顾旧情。”
“幼子无辜,就不能枉开一面吗?”阿奴耶见伦山蛊后出口便要灭族,眼神紧皱,出声道。
“无辜不无辜,我不知道,阿塔族挑衅蛊后之威,连续害死我伦山两任蛊后,这要换成久远之前,你觉得,阿塔一族还存在吗?”
“你已杀了他们族长,且当年的事是妮怜一手所为,冤有头,债有主,何必赶尽杀绝。”
“是不是妮怜一手所为,你我都不知道,我只看……我伦山两任蛊后之死,受益的是谁。”
“阿塔族踩着我伦山的仁慈,这年些蛊术越来越出色,也越来越过份,甚至再次将手伸进伦山,一而再,再而三,是觉得我伦山无人,能任由他阿塔族为所欲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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