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染曼陀[双性](H) 作者:昨殇
少华番外之终有花开时 下
我不太确定我是昏迷之后的第几年恢复了意识,一开始只是听到一些声音就再度坠入黑暗之中,等到完全清醒时,虽然身体不能动弹,但我对周遭事物都有知觉,说有多清楚的话……清楚的像是孩子伸出手指轻戳我脸颊,清楚的像是哥哥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滴在我脸上的泪珠。
显然哥哥的哀伤不只一丝半点,哥哥数次在帮我翻身按摩的时候抱怨我的独裁和自作主张,哀怨我的隐瞒和付出让他心生悔意和亏欠。
说起来,这也是另一种恬静生活,早上哥哥在上班前会在我耳边低诉他上班去了,哥哥不在的时候,舅舅和舅妈会来帮我料理大小事,宝宝和娃娃变得很会说话了,每天有什么新奇的事情都会在我耳边发表新发现,晚上哥哥下班之后会跟我倾诉他上班时遇到了什么状况…等等生活杂事。
唯一想遗忘的大概就是哥哥帮我处理排泄物之类的事情了,是说我的器官也太正常了,正常到月事还会準时报到,比我清醒时还準时。
纸尿裤和卫生棉条什么的……真的是太丢脸了。
舅舅跟哥哥说或许昏迷对我并不是坏事,因为过去我太放纵自己的身体,导致身体内部有许多隐忧,而我的状况又跟植物人不太一样,器官运作正常,意识虽然没有清醒,可身体奇特地在自我修补当中。
舅舅又补充道,虽然我身体机能良好,可是若我持续昏迷不醒,再过几年身体迟早会跟着意识一起离去。
我听了有点紧张,身体无法动弹是其次,是我捉摸不出自己是不是应该清醒,总觉得自己成了哥哥的负累。
又过了好一段日子,哥哥帮宝宝和娃娃取了正式的名字,哥哥趁着夜深的时候跟我说了名字的由来,听起来哥哥也是挺浪漫的,取名还要想典故。
宝宝取名苏裕卿,卿字採用卿卿我我的卿,出自『亲卿爱卿,是以卿卿。我不卿卿,谁当卿卿?』的这句典故。
娃娃取名苏裕星,本来哥哥是想从『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的概念选择一字,却怎么也选不出适当的字,只好把弱水三千想成灿若繁星,星星数以万计,只想挑一颗星子,于是选出了星这个字。
哥哥说他是想着我才选择了这两个字,可是我不太了解为什么取孩子的名字要想着我?醒来后哥哥没有明说,反倒是叔叔敲了敲我的头,说明哥哥视我为卿卿和独一无二的一颗星,而且这两篇典故都与爱情有关。
听完叔叔的解说我的脸有点热,这是哥哥也很重视我的意思吧?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我躺在床上时只觉得这两个字念起来挺顺口的,很适合孩子。
昏迷时,哥哥会跟我说其他人的情况,有一天他突然提到了他的学弟,哥哥说他学弟现在跟别人谈恋爱谈得好好的,要我不要再乱点鸳鸯谱,我不懂,哥哥那时候为了他学弟不惜和爷爷硬碰硬,为什么说我乱凑对?
可能是觉得我不会听见他说的话,哥哥说了很多心里话,比如他觉得小时候生活得很拘谨、很不快乐,比如他小时候因为调皮害得他母亲病发,所以他才一直乖乖听他母亲的话,深怕他母亲一个不小心就撒手人寰。
哥哥也说了他小时候见到我的时候其实很想跟我玩,他的童年一直任由大人安排,过的死气沉沉,离开了学校,在苏家连一个同龄的朋友都没有,明明僕人的孩子们可以聚在同一个地方嘻笑打闹,他却只能待在书房温习功课。
好不容易来了个年纪相仿的孩子,可惜这个孩子与其母的存在使得他母亲病情加重,连性子都变得有些尖锐,为了母亲的病情,哥哥不得不对我恶言相向,他的成长过程因为身旁的大人们,不断压抑他真实的感受。
就连在学校,同学也是因为他是苏家的继承人而阿谀奉承,在到处都是虚情假意的人包围之下,有些天真无邪的学弟成了哥哥鬆懈的出口,学弟很晚才来a国读书,不懂他们争权夺利的那套规则,可以说若不是哥哥罩着,学弟应该会其他同学欺凌吧!
哥哥自我分析了一下,表示他对学弟的感情或许不是单纯的爱情,在当时哥哥觉得身边只有学弟一个人是乾净的情况下,很容易把所有正面的情感投注在学弟身上,而他是在开朗的学弟身上弥补自己灰暗的生活环境。
与其说是爱上学弟这个人,不如说是喜欢和学弟相处时的放鬆,因为不用再去怀疑这个人是不是对他有谋算,可是如果真的有一天,学弟来跟他说喜欢上其他人了,哥哥大概会笑着说再见,心里不会有难过或不捨的感觉。
哥哥也说了,他在路西法生活的时候,很少想起学弟,他那时只想着自己怎么会变成这个下场,想着自己的时间多过于想着他人,如果自己真的深爱学弟的话,藉由老闆的人脉或许可以探查出一些消息,可是那时候的他完全没有想过要去找学弟。
讲着讲着,哥哥似乎有些害臊,哥哥语气有些古怪,从他学弟说到了我身上,哥哥说一开始他也想把我当弟弟,可是我小时候太不讨人喜欢了,我想也是,为了演的真实,我那时可是处处针对哥哥的弱点去踩。
哥哥把我小时候的冷言冷语和冷嘲热讽都记得清清楚楚,我暗自讚叹了哥哥的记忆力一下,哥哥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十分低落,因为哥哥记得的不只那些画面,随着哥哥知道了我的过去,我的异常举动都有了解答。
叔叔真的是太大嘴巴了,我明明告诉过他不要把真相告知哥哥,结果从哥哥对我倾诉的内容听来,叔叔根本是把他知道的都说了嘛!
我不知道哥哥把那些连我自己都遗忘的细节也记得一清二楚,像是我不挑食却只讨厌吃小番茄、像是我不喜欢人群摩肩擦踵的地方、像是我对男同学在健康教育时起鬨的嗤笑、像是我在学校常常望着窗外发呆、像是每回我跟着苏正昊出门后的奇怪走姿……
哥哥说这应该是他在乎我的缘故,若不是在乎,哥哥不会在上学时观察我的行为举止,那时哥哥以为这是出自于对敌人的警惕,毕竟知彼知己方能百战百胜,可是哥哥从来没有用他观察到的异常来对付我,反倒是用一种兜圈子的方式照顾名声不好的我呢!
一开始是想当成弟弟亲近却不能违背母意,然后是误会我厌恶他而使手段时的伤心悲痛,紧接着是那个月的朝夕相处……
那时哥哥还想装出恨死我的态度,明明应该是忍辱负重的心情,可是身体的相契度告诉哥哥他对我的贪婪和渴求,不管是路西法的客人还是初恋的学弟,没有人的身体让他情不自禁地沉沦,而每晚我执意窝在哥哥怀里时,哥哥也会趁我熟睡时偷偷搂紧怀中的温度,直到自己意识矇眬前才鬆开了拥抱。
知道我们没有血缘关係时,哥哥不是对没有乱伦这件事感到放鬆,而是有些惊慌失措,总觉得我们之间似乎没有了连结的理由,幸好还有苏家的企业可以当作媒介和平台。
哥哥说与张宁相认后,他更加明白了张宁与我的不同,张宁是弟弟,而我的存在全然不同于兄弟那般的情感,并非过去针锋相对的缘故,只是哥哥察觉到自己所有浮动较大的情绪都是因我而起。
讨厌也好、伤心也罢,误会也好、愧疚也罢,庆幸也好、感激也罢;这些情感若不是因为我的缘故,不会带给哥哥那么多的感触和悸动,哥哥说,他所有强烈的情感都给了我,不会再出现第二个人的存在能让他深深感谢上苍的怜悯,让他备受眷顾,甚至在即将失去对方时,还有机会弥补和挽回。
嗯……听起来我好像是哥哥无可取代的人一般,内心好像吃了很多蜂蜜似的,有些甜腻又有些芳香,怪怪的,我从来没有这般怪异的心情。
哥哥说他在j国找了好一阵子才找到那一个月他常听我唱的那首歌,他去找了中文歌词,哥哥问我是不是爱上他了?如果不是爱情,为什么要对他那么好?
在询问爱情的时候,哥哥的语气很茫然,我的心中也很茫然,什么是所谓的爱情?他的父母和我的父母都不存在美好的爱情,哥哥的母亲和我的生父那可以说是愚昧的付出就是爱情吗?
我不明白爱情,我愿意对哥哥拚尽全力,除了我亏欠哥哥之外,主要还是因为哥哥是我人生当中第一个没有任何关係就愿意对我伸出援手的人,人都会变,可是哥哥性格里的纯良一直存在,为了他人不断迁就自己。
哥哥问完之后自己笑了,他说他也不懂他对我的感情是不是爱情,只是如果要和一个人白头偕老,他只想选我,不仅仅是因为我的付出,更是因为我们曾因敌对而了解彼此的喜好,会给彼此最大的空间。
而且他不想要看我和别人在一起,哥哥小小声的埋怨我,抱怨叔叔和不争小白兔陪了我那么多年,清楚许多他不知道的真相,怀疑我对他们两个有特殊情感。冤枉吶!我虽然和叔叔上过床,可是我没想过和叔叔或小白兔睡同一张床啊!连盼盼都没有像我跟哥哥那样贴着睡过。
然而,不是每一个夜晚哥哥都会跟沉睡的我说一堆话,有时候哥哥会握着我的手无声哭泣,每到这个时候,我的心脏都像被人捏碎一样,我会开始怨恨我不中用的身体,为什么抬不起手擦去哥哥的泪水。
孩子也是,宝宝很懂事,不像娃娃的情绪分明,想笑就笑、想哭就哭,他跟娃娃在一起的时候,总会主动安慰难过的娃娃不要哭,自信道妈咪一定会醒来的,可是当大家都去休息的时候,宝宝会偷偷跑到我身边哭着说妈咪不要再睡了,他好想要妈咪抱抱他。
如果说哥哥的眼泪是让人捏碎心脏一样的剧烈疼痛,宝宝和娃娃的哭声就像心脏被一只手拧着的感觉,不是猛然的重击而是持续又缓慢的抽痛,我离开前孩子还只会几个简单的语词,现在都已经会说成串的句子了…孩子是不是越来越像哥哥了?
心疼和想念在我越来越清晰的意识中来回摆荡,我试着挣脱手脚的枷锁,想逃离这不起波澜的死水之中,大概是惩罚我先前的退缩,等到我想离开时反而更加无法动弹。
日复一日的尝试未果,随着昏迷的日子增长,哥哥和孩子的失落也越来越明显,他们在等待一个奇蹟,一个我给得起的奇蹟。
那一天,孩子开始上小学了,应该宁静的早晨却响起不安的浮躁,耳语间似乎听见他们在说孩子不见了。
孩子?我的孩子吗?宝宝和娃娃吗?我的孩子那么乖巧怎么会不见,彷彿压着石块的身体急着想要下床,然而现实却是我连一根尾指都举不起来。
我顿时内心焦躁万分,咒骂自己无用数十遍、数百遍都无法化解此刻的不安,就在我郁闷不已的时候,有道微弱的开门声引起了我的注意。
仔细一听内心不禁酸涩起来,娃娃一边哭一边抓着我的手,说他跟哥哥不在同一个班他好寂寞,而且班上同学老爱说他没有妈妈的事情,娃娃生气的说他才不是没有妈妈,只是他的妈咪累坏了,所以一直在睡觉而已,结果班上那群人笑他是谎精,娃娃哭着跟我说他才没有说谎。
娃娃哭着哭着,家里的声响更多了,娃娃好像有看到寻找他的大人们,害怕大人责罚的娃娃立即躲到了我的床下,我又担心又觉得好笑,可是等到宝宝在我耳边哭得声嘶力竭的时候,我心疼得要命,宝宝从小就懂事,连之前偷偷找我哭诉时都没像这次哭得那么惨。
我心急地听着哥哥和舅舅打算轮流出去找孩子,想着孩子就在我床下啊!不知道是不是听见宝宝难过的哭声,原本已经停止流泪的娃娃也开始啜泣,两个傻里傻气的孩子一个在床上嚎一个在床下哭,简直揪心,不想哥哥他们多绕一圈,我努力地想要向自己的身体下达命令。
皇天不负苦心人,我终于在哥哥离开前睁开了眼,我吃力地举起手臂,在其他人还没有发现的时候,哥哥向我望了过来,那一个瞬间,哥哥眼中的光彩闪耀,那不言而喻的欣喜刻在了我的脑海,成了我此生最美的一个回忆。
哥哥不知道,我唱的那首歌,其实是我奢求的一个幻梦,但是现在不用再唱了,因为我的梦,已经存在于现实,甚至比那首歌更加美好。
在紧紧的拥抱中悄悄地将指尖绕上你的背
铭刻下我的痕迹更加地向着梦境而去
纷纷飘扬飞舞散落的一片花瓣
摇摇晃晃在彷徨中失去方向
用那双手用那双手将我玷污
反复地反复地将我破坏
汗水与寂寞重叠交织
在太过炫目而看不清楚的黑暗中沈沦
若是这躯体总有一天会灭亡消逝
我愿被侵蚀在你的爱裏
如果这病症有名字的话便能治癒
害怕着超出限度请一定向我心中而来
纷纷飘扬飞舞散落的一片花瓣
摇摇晃晃在彷徨中寻找到你
用这双手用这双手将你玷污
反复地反复地沈溺于你
不安与喜悦背靠着背
在波涛起伏中将我刺穿
若是这思念终有一天会消失不见
现在用你的爱将我撕裂
用那双手用那双手将我玷污
反复地反复地将我破坏
汗水与寂寞重叠交织
在太过炫目而看不清楚的黑暗中沈沦
若是这躯体总有一天会灭亡消逝
我愿在你的爱裏被侵蚀
将我玷污……
用那双手……
用那双手……
出自平井坚《哀歌》
「哥哥……其实我还有一个祕密没有跟你说,这是其他人包括盼盼都不知道的祕密。」我无辜的看着帮我按摩双腿的哥哥,躺了太多年,就算是超人也不可能一下子就能下床走路。
哥哥美丽的双眸闪过一丝无奈,好声好气地问:「你说吧,我现在连惊讶都懒了,谁叫我的枕边人秘密那么多。」
「先说好,我叫习惯了所以不打算改,改了也很奇怪。」我有些紧张,这一个祕密真的无伤大雅,真的!我盯着哥哥的脸小心翼翼地说:「张宁小哥哥八个月,但我大张宁整整一岁,只是我小时候营养不良从体型上看不出差别,也就是说……其实我跟哥哥同年还比哥哥大四个月。」
「……难怪刚见面的时候你比我高一点,原来你本来就比我大,还好我后面努力喝牛奶追过你。」
呃……重点好像不对,算了,哥哥不在意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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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肉肉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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