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但长相性格却很是讨喜,不娇纵蛮横,又很会看人脸色,自然应对起人来方法不少。不然也不会在镇里那么惹人喜欢,如果不是想要故意去刁难,没谁会去讨厌这样的人。
盘腿坐在床上的净义睁开双眼,看向打开的窗户外,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黑夜即将取代天边最后一点光亮……
夜渐渐的深了,临弦知也回来了,好像做了不少的事情,累的一下子就躺到了土床上,疲惫的声音弱弱的喊了一声师父,接下来没多久便睡了过去。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能听见临弦知细微的有节奏的呼吸声,桌上的油灯缓慢地跳动着,昏暗的灯火下,投射在墙上一个坐着一个躺着的影子,躺着的影子,显得有几分妖异。
净义下了床,走到窗边,窗外黑得有点诡异,油灯未息,可这光芒却好像并没有透过打开的窗户照射出去,村里很是安静,这夏夜里该有的虫鸣却一声也听不见。
寂静的环境下,稍微的声响也变得清晰,净义猛然回头看向临弦知方向,入眼的情形让他有短暂地怔愣。进入村子时就感觉到了异样,只是那却并非是妖气,而是厚重的死气,也就是――怨气!
临弦知此刻正站在那床上,身上的衣服已经滑落了下来,此刻只着了里衣,他神色异样,仿佛是完全变了个人,脸上带着的笑容,与那眼神之中的妩媚,是这孩子绝对不会出现的东西。
他下床的动作柔媚到了极点,根本便是个妖魅的女人才会做出的动作。只是用临弦知的身体做了出来,虽是多了些违和感,却也并不难看,少年身体纤细,长得又极是好看,纯净的脸上此刻却显露了积分妖娆……只是,平时看惯了的模样,现在换了神态,让净义也有些不好意思看了。
净义偏过头,却也不愿自己徒弟就被这么控制了去,弦知怕是回来之前便被附了体。
他本只是想静观其变,这村子虽是诡异,可这冲天的怨气也是天黑之后才明显地感觉到的,在这之前,除了感觉诡异别的却也没什么特别之处,本想若不出什么事情,明日一早直接离开便是,却不想这天黑之后对方已经开始了行动。
临弦知缓步行来,他轻笑着,那声音也跟他原本的声音不一样,女人的娇媚却透着阴寒。靠近净义,临弦知稍稍的踮起脚尖,才能勉强地靠在净义肩上,少年纤细的手指划着净义脸部的轮廓线,与之前遇到的妖精不同,临弦知手指冰冷,冰得刺骨,仿似被拂过的地方都会染上一层薄冰,寒冷直接渗透进骨子里。
“师父,你骨骼精奇,不如……就把你的骨头交给我吧。”
净义闭了闭眼睛,忽略到心中泛起的莫名感觉,看着自己熟悉的人用这样的声音跟语气,实在算不上什么有趣的事情。净义睁开眼的下一刻直接攻击了过去,为了不伤到临弦知,他只得攻击普通部位。
临弦知却早有防备,虽是靠得近,但退得更快,只是他身体后退的动作,却看起来软绵无力,就像是他根本毫无知而只是被人操控的偶人。
房门被一股大力‘嘭’地撞开,门外却是一片漆黑,本该是光芒照出去,然而此刻却像是黑暗正逐渐吞噬进屋子。净义急闪而过,在临弦知闪出房门之前挡住了他的去路,净义掌心带着阵温暖的光芒,击在临弦知的左肩上,临弦知发出一声刺耳的惨叫,整个人飞了起来,一阵黑色的气焰像是被从临弦知身上硬生生地拉扯了开来,很快,那被黑色气焰笼罩得看不清实体的东西冲出了屋子。
净义闪身躲过攻击,见临弦知快要撞到墙壁,他正欲上前扶住,不过那很快闪过脑海的想法让他动作停了下来,下一刻临弦知重重地撞到墙上,随后摔在床上。
“嗷,好疼……”临弦知揉着脑袋上撞出来的一个大包,双眼还含着泪水,刚才发生的事情他半点都不知晓,只是明明睡得熟呢,忽地浑身就是一阵疼痛,额头更是疼的要命,伸手一摸一个大包。
净义没去理会他,僧袍袖子一扫,房门‘嘭’地一声关上了,之前那不断渗透而入的黑气,像是被站短了的丝线,纷纷落到地面,接着消失。
“师父?”临弦知抹了一把眼泪,可怜兮兮的看着净义,问道:“外面是人是鬼啊?”
“你说是人是鬼?”净义走到临弦知面前,伸手拉过临弦知的手。临弦知疑惑地看着净义把他的手拉到面前,然后……
他看见他的师父好像在酝酿些什么,接着净义微微启唇,唾液便从那张形状极为好看的唇上溢了出来,流在临弦知手掌心。还没等临弦知从莫名其妙的思维中反应过来,净义一把将临弦知的手掌对着他额头的大包摁了上去,末了还用力压了压……
“为师的口水,多少有着一点疗伤作用。”
临弦知‘哦’了一声,听师父这么一说,好像感觉伤口也就没那么的疼了,他道:“我的口水有没有?”
“或许也有。”净义收回手,走到窗边,临弦知还想说话,净义用眼神示意他屏息。一阵诡异的笛声幽幽传来,纸窗外的漆黑渐渐褪去,外面有了些光芒,净义让临弦知跟上,两人越窗而出。
临弦知跟着净义出了屋子,两人站在空旷的地上。周遭只有静谧,诡异的笛声悠长,气氛凝滞几乎令人窒息。临弦知睁大双眼,用力的咽了口唾沫,不由自主地朝着身边师父的身上靠了去。
不远处那棵巨大的枯树下,漂浮着无数的人,那些人像是被挂在枯枝上的布条一般,四肢连头自然垂下,无风却在摆动,漆黑已经消散,月亮高挂在头顶,森冷的月光让人通体发寒。
那枯树……
说是枯树,不如说是白骨搭成的巨大树木,白天时分明与普通的枯木无二,此刻在月光下白森森的一片,仿佛每一根枯骨,都在发着淡淡的幽光。
净义眉头紧皱,一路行来并没有听说过关于这样的村庄的事情,也正是因为如此,之前才会只想着静观其变罢了,世上若是有个这样的村庄怕是早就传开了,这说明这村子出现的时间并不长,但看看这眼前,没有一定的数量,堆不起这么高的骨树。
笛声渐渐的近了,也更为刺耳起来,方才还挂在骨树上摆动的村名们忽然朝着二人攻击了过来。
“师父……”临弦知唤了一声。
净义跃起之前,嘱咐道:“小心!”
临弦知点了点头,开始与村名纠缠,他看得出来,此刻的这些村民已经是死人了,五官上七窍中溢出来的分明便是血,而且是乌黑的血迹,他们耷拉着脑袋,能看见的除了渗血的七窍,还有骇人的眼白,他们全都没有眼瞳……
临弦知钳制住攻击过来的中年男人,双手放在男人头上,接着用力一扭,那男人却整个身体都跟着扭动了一圈,这些村民手中都拿着武器,而这些东西几乎都是农作的工具,斧头或是菜刀,男人这么一扭手上拿着的柴刀也跟着动了起来,临弦知连忙后退,险些被这突然而来的攻击伤到,那刀堪堪地从腹前划过。
这些人,根本没有骨头,他刚才原本是想扭断男人的脖子,但那人软绵绵的……
临弦知分神看向净义,那边比起这边激烈得太多。跟师父打斗的人看不清楚容貌,那笛声断断续续,也因此让这边的攻击断断续续,临弦知知道,那人似乎是靠着笛声在操控这些没有了骨头的村民。
他却无法看见,那从横笛中溢出的如同丝线的光芒,笼罩了正片村庄上空,层层叠叠,如同巨网。
那冤魂一样的家伙忽然丢掉手中笛子,刺耳的乐声戛然而止,强大的冤魂发出低声的吼叫,净义的动作也跟着停顿,那东西呲牙咧嘴地像是举起了双手,狂风猛然大作,复仇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了开来,尖锐的笑声道:“师父,你的骨头那么香,就把的把你的骨头给我吧。”
说着,冤魂双臂大展,方才失去操控的村民开始了一番更为疯狂的攻击。
临弦知一边躲闪不忘感慨一下,那冤魂嗅觉太好,隔着肉都能闻到骨头香。
净义退到一边,回头瞄了一眼,却见临弦知正在狼狈地躲闪,那狂躁跟嗜血在面对这些不死傀儡的身上,毫无用处,临弦知上脸颊一道血口,鲜血在脸上划了道弯曲的线条:“……”
在这样下去怕是没什么好处,净义将手中佛珠扔到空中,淡淡道:“孽障!竟敢伤我徒弟。”
佛珠停在空中,光芒大展,净义单手佛礼,随后张开五指,冤魂周围霎时间像是掀起了一个巨大的灵力漩涡,金光正疯狂快速地旋转着,那些已经死亡没有了骨头的村民被搅进金色的狂风之中,被撕碎被净化。
收了佛珠,净义走到临弦知跟前,伸手抹了一下临弦知脸上的伤口。临弦知虚脱般地坐到地上,仰着头看着净义:“这就完了?”
净义摇摇头蹲下身体,拉过临弦知的手,让临弦知将手掌摊开,便说道:“被它逃走了,能够弄出这么一个地方的怨灵,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临弦知看着师父说完话,好像又要开始酝酿什么了,忙收回手:“师父你又要用我的手接你的口水?湿湿的不舒服啊,你直接帮我舔一下不就行了。”
“胡闹!”
☆、第五章 情丝
净义抬手,用手指抚去临弦知脸上的血迹,道:“今晚就在这村子休息。”
“那个冤魂要是回来怎么办?”
“它被为师打成了重伤,不然也不会逃走,暂且不说它有无胆量回来,即便真回来了,也只能到时再说了。”净义起身,在临弦知屁股上踢了一脚,示意他赶紧起身。
临弦知忽然抬手指着不远处,惊道:“师父,你快看那边。”
不远处那棵骨树忽然塌陷,稀里哗啦骨头接触碰撞的声音在月夜下听着让人头皮发毛,声响过后一切归于平静,细细的虚弱的喘息却传了出来,临弦知‘咦’了一声,忙循着声音冲了过去。
塌陷的骨堆中,一名男子正费力地爬了出来,男子浑身是血,看起来就想是从血池中浸泡过的一般,他衣衫破烂,赤裸在月光下的身体上布满伤痕,最严重的手腕处,几乎深可见骨。
男子气息虚弱,费力爬行的动作仅仅只是寻求生存的本能。临弦知将男子扶了起来,看向师父,询问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净义道:“你去马车下面那箱子里,将装药的包袱拿来。”
临弦知点点头,忙往马车跑去,之前马儿是停在这骨树下的,吃饭之后临弦知在村里逛了一圈,总担心树枝会砸下来把马儿砸到,便将连同马车都牵到了屋子后面。
马车马儿都还安在,那冤魂好像对动物的骨头没什么兴趣,临弦知走到马儿身边唤了声马儿的名字――‘小马’,然后靠近马身深深地吸了下鼻子,这口气吸到一般,临弦知险些吐了出来,用力地拍了一下马身子道:“你的骨头是丑的。”
马儿从鼻子里发出哼声。
取了药回去,男子已经完全陷入了昏迷,净义正在为他清理伤口,看了一眼站在边上的临弦知,道:“把里面纯白色的药瓶拿出来,给他抹在伤口上,顺便自己的脸上也抹点。”
临弦知想了想,道:“我就不抹了,这一点点药不够他抹怎么办,所以我用师父的口水就行。”
“……”
天亮之后,临弦知按照净义说的,把男子搬到了马车上。经过昨晚的事情,沁骨村没了昨日傍晚所见的诡异,此刻的沁骨村所剩的,不过是之前他们休息的屋子,别的一切都荡然无存。
马车行了一路,男子才悠然转醒,迷茫的视线在马车中扫了一圈之后,才逐渐的清晰起来,惊吓过度的男子猛地撑起身子本能地往后退,后脑勺却‘砰’地撞到车上。
盘腿而坐的净义睁开眼,只淡淡地道:“你不必惊慌,这里很安全。”
男子花了不短的时间,才接受了此刻安全的处境,之前过于恐惧的经历,似乎让他的思维也变得迟钝了。临弦知撩开车上的帘子看了进来,那张漂亮的脸上笑容灿烂:“师父,把我的小鱼干给我……咦,他醒了!”
临弦知咬着他的小鱼干,驾着马车,一边竖着耳朵凝神细听着车里的谈话。
男子是月定城人士李员外的长子,单名贺字,家中生意出了问题,这次跟随商队进行这次的跑商,十日前某天,商队没能找到驿站,又适逢大雨,偏偏那时候原本的官道边上却隐约看得见村落,商队一行人为了躲雨也没多想……
“现下想来才觉万分诡异,突下暴雨时我们虽在急着赶路,却也没忘四处观察寻找避雨之处,那村子根本就是忽然出现的。那会大伙儿怕是都认为大雨挡了视线,才在一开始没发现村子。”李贺看了看窗外,脸色看起来还是带着担忧跟恐惧,生怕一切只是梦境一般,他接着道:“我们进了村子,也没发现什么怪异之处,只是那枯树给人的感觉并不怎么好,大概是因为它太大了,被那种张牙舞爪的东西笼罩一般的感觉实在不怎么好。农户却很热情,宰了鸡鸭做了一大桌好吃的,还上了不错的酒。后来,天便很快地黑了下来,好几个人也在这个时候感觉到了不适,夜越深了之后,渐渐地响起了笛声……”
净义安静地听着李贺的叙述,那晚商队的人全数遇害,李贺所说的情形与昨晚相似,冤魂操控着那些死去了的村民将他们杀害,而且冤魂用鬼术抽走了死人的骨头,昨天那些人中,或许就有这个商队的人。
李贺双手捂在脸上,似乎在抽泣,片刻之后又接着说道:“那东西最后出现了,说是还差几根更好的骨头才能完成整棵树,我不知道那树完成后会是什么样子,那东西又为什么要用人骨弄这样的一棵树来,因为骨头不够,所以我被他打进了大树里,树下是一个巨大血池……”
净义道:“你是说,你们是在官道旁边看见那村子的?”
李贺点点头,问道:“大师,还请告知我现在所在之处以及我们将去哪?”
“这里是兰芳城外的碧山,我师徒二人将前往丰山,施主家在月定城却离这里不远,施主若是不介意,便一道吧。”净义说着,看向李贺。
后者正一脸震惊,茫然地摇头说道:“我们当时所在之地接近苗疆,我当时本以为是中了苗疆的蛊术,可您刚才却说,现在在碧山?”
“嗯……”
“碧山…碧山……”李贺重复了几遍:“下一城就是月定城,难道那村子,竟是能动的不成?那……那棵枯树……”
李贺在净义的脸上找不到多余的表情,得不到震惊的共鸣,只得低下了头。
净义脸上虽没有表情,心中也不免震惊,不然方才也不会询问李贺在官道上看见村落的事情。
马车在天黑之前总算是道了月定城,月定城比之兰芳城更为繁荣热闹,天虽然依旧热闹不已,李贺道:“说起来,这几天该是文昌祭,所以城里很是热闹。”
到了李府,李贺将事情原委说了一番,李家上上下下感动成一团,硬是将这师徒二人当成是救命恩人,降妖除魔的大仙,热情地招待着,将二人当神一般地准备供养一番似得。
李贺身体伤的很重,一路上也是睡睡醒醒,这会儿到了家整个人放松下来,说完了事之后才放心的睡了去,李老爷忙请了城里好几位德高望重的大夫来给儿子疗伤。李贺身上虽然做了些处理,但净义师徒二人能做的也并不多。
李府因为公子回来了,上下喜乐一片,临弦知用了餐之后便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净义叹了口气,准备回客房休息。李府很大,有小斯专门领路。
“神仙大人,请这边走。”那小斯回头瞄了一眼刚才走过的另一个院子,道:“刚才那个院子也住了个神仙,最近城里不太平,上次少夫人出门为少爷祈福,也险些被妖怪抓了去,是那位神仙将少夫人给救回来了。”
到了夜里,净义点上了油灯,那佛经才翻开,门便被敲响了。得到了进入的允许,临弦知手里抬着个脸盆兴匆匆地走了进来。他把那银色的小盆放在净义面前,道:“师父,李大哥的儿子伤得太重了,现在大夫们还在那儿,不过我听一个大夫说了,之前给他抹的那个药非常好,可是那药都给他抹没了。”
半个时辰不见,便跟李老爷称兄道弟起来,这小子……
“那你拿盆到我房里是要做甚?”
“我之前抹了你的口水,觉得那效果也极好,没了药的话,只能麻烦师父赏点口水了。”言罢,临弦知还将那盆往净义面前又推了推。
净义着实无语,深吸了口气,道:“你拿这么大个盆,是想我吐口水吐到天明不成?”
“那我去换一个小的来。”
“回来!”净义道:“李贺的伤是冤魂造成,除了外伤之外,死气渗透了伤口,之所以那药有用,是因为药中掺有佛门圣水,若这城里那里有寺庙倒是可以去找找看……事实上童子尿抹在他伤口上也有着一定的功效,你想将这盆子装满,往里面尿也行。”
“……可我之前尿过了,要不师父你来吧?”临弦知把盆放到地上,便准备去拉净义的衣服,被净义看了一眼,临弦知忙收回手,乖乖地站着,观察师父的表情。
“我的不行。”
“为什么?师父你不是童子了吗?”临弦知恍悟:“哦,说起来师父剃度也就是几年前的事情,是在那之前没了童子身吗?”
在那之前,他记得师父跟他一样只是俗家弟子,不过他那时候还小,没能跟师父外出,只能每天在寺门前等着跟太师父下山回来的净义,几年前师父却忽然剃了发……
“对了,师父为什么会忽然想着要剃度了呢?以前你说我小,现在我都跟你一道下山了,是时候说了吧。”
“为师嫌梳理头发过于麻烦。”
“情丝……”
“你嘟囔个甚?”
“大师兄说,头发就是情丝,太师父没剃度,就是无法斩断情丝,师父你情丝会不会再次长起来。”
“既然已经斩断,又岂是会再次长出来的?”
“……”
☆、第六章 贫僧
临弦知不知怎的,听了这话却有些不舒服,自己却又说不上哪里不舒服来。
他喜欢观察师父的表情,却又很少能够在那张脸上,真正的理解那人的想法,好像唯一能够理解的时候,可能就是师父生气的时候了。
两人之间的气氛难得地平静得有了异样,但很快便被临弦知打破了,他不习惯长久地去思考某件事情,当然也不打算在师父的房间酝酿尿意。
想了想,今日是城里的祭祀,那肯定是有很多小孩儿的,童子尿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临弦知看了看净义的脸色,道:“师父,我们去祭祀上看看吧?”
净义抬眼看向自己这徒弟,良久,待到临弦知已经没了什么耐性时才说道:“你先去罢,为师随后来找你便是。”
临弦知把盆子顶到头上,颠颠地走了,净义在房里,听见外面传来临弦知的声音,他正在邀请李府里的小斯跟他一起去。
街上很热闹,除了一些必须的活动之外,便是镇上的人们自发的活动,听说京城最红火的戏班也来了,河岸边停靠了两艘大船,船上挂满了各色的油纸灯笼,特别的好看。戏班子还在镇子最大的空地上搭了戏台,隔得老远也能听见咿咿呀呀的曲儿声。
临弦知在人群中穿梭,头顶花灯高盏,时不时燃放的烟火将整个天空照亮。月定城比兰芳城大了太多,这样的祭祀在兰芳城也有,可却从来没有这样盛大过。
人很多,热闹的地方甚至需要用挤的,从文昌庙烧了香出来,临弦知摸了摸身上私藏的银两,纠结着要不要去买一盏灯笼,有很多有趣的东西,可他最喜欢那个最大的灯笼,上面描绘的是威严的上古神兽。
思考了片刻,临弦知还是打算不买那灯笼了,首先那东西太大,现在人多,要提在手里是不可能的,会被碰到也许会坏掉;再者,这灯笼也就玩一会儿罢了,明天还得跟师父赶路去丰山,这东西没地方放,小些的话可以放在马车上赶夜路。
可小的他又不喜欢。
最后还是决定去买两个木人,费力地挤到摊位前,临弦知大喊道:“老板给我两个男的木人,要一个大一个小的,大的刻净义,清净的净,那个写起来最简单的义;小的刻临弦知,临时的临,拨弦的弦,知晓的知,给我刻好看点。”
“好叻。”老板应了声,低头开始挑选最木人。
临弦知刚掏出钱准备递给老板,就被人撞了一下,银子连同头上顶着的已经忘记存在了的盆掉到了地上,很快就来往的行人踹到不知何处去了。
“我的银子……”临弦知哀叫了一声,这人多的,根本没法去找银子。他是跟李府的小斯一起出来的,可早些时候就走散了,这会儿也不知道那人在哪里。
都怪刚才那人……
“抱歉小兄弟!”
临弦知刚回头,正准备说上两句,可对方先道了歉,这让他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上来。说话的男人着了一身雪白的衣衫,看起来像是道袍,也的确是道袍,男人很高,怕是不比师父矮多少,只是男人虽高却并不算很结实,不过却意外地被一身雪白的道袍衬得仙风道骨,真如同下凡而来的神仙一般。
临弦知不免在心中将面前这人跟自家师父做了一通比较,不过这比较得却有点莫名其妙了,收回思绪,临弦知摇摇头,道:“没关系,只是你方才撞掉了我的银两,那是我最后的私藏,本是打算买点东西回去送予我师父,而现在,我已经让老板准备好了,可银子没了……”
“那……”
“我并不是想要责怪你,掏出银子没有拿好也有我的问题,我的意思是,看在是你撞我的原因上,你先借我一点,随后你跟我去镇上的李府,我再还你便是。”
男人笑了笑,道:“是吗,我也住李府。”
“咦,那就更好了。”
男人道:“只是,我身上却没有银两。”见临弦知脸上的表情,男人忍不住又笑了笑:“我能帮你把银子找回来。”
“怎么找?”
――
临弦知手里拿着两个木人在热闹的街上乱窜着,帮他找回银两的道长已经不知晓去了哪里。
师父之前说过要来街上找他,可这街上人这么多,不知道师父有没有来。
临弦知一只手拿着个木人,一大一小的两个木人雕刻得栩栩如生,那老板说那是按照他想象中的仙人雕刻出来的模样,木人在文昌庙中放了很久,又适逢这样的祭祀,身上已经有了灵气,刻上名字之后,就代表了那个人了。甚至还有祛邪避凶的作用,绝对是个好东西。
转了一圈之后临弦知又回到了文昌庙前,再看见从庙里走出来的人时,他双眼亮了亮,忙挤开人群冲了过去。
“师父,你真来了?”
净义看着眼前比自己矮了个头的徒弟,微微点头道:“为师答应了出来找你。”
临弦知嘿嘿一笑,把手中小的木人递到净义面前,道:“这个是给师父的。”
“你手中大的那个呢?”净义瞄了一眼临弦知手中另外一个比较大的。
临弦知把大的木人放到净义面前,让净义看上面的字:“这个刻了师父的名字,以后这个便是师父了,师父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就当他是师父。”
“字错了。”
“啊?”
净义道:“上面的名字刻错了,义,不是一。”
临弦知这才注意到名字的问题,方才就一直感觉那里不对,这会儿才看出来,这明明是那么明显的东西,临弦知回头看向拥挤的人群,那摊子被人群挤的根本看不见。
师父也并不是那些喜欢拥挤的人,临弦知回头对净义道:“师父,我过去找老板重新帮我刻,那边人太多……对了方才从一个道长那里学来了一个小把戏,师父你可以随处走走,我等会能够很容易地找到你。”
言罢,临弦知抬手,咬破了手指,也不知他嘴里念了些什么,指上伤处渗出的血液如同丝线一样萦绕而起,那血色的丝线像是活了一般,绕着临弦知手指缠了一圈,接着血线牵绕到净义手上,在那自然垂着的手腕上绕住接着渗进手腕中去。
临弦知舔了下手指,道:“那人之前撞掉了我的银子,之后就用了这样的方法帮我找回来了,我跟他熟了之后让他教我,他不肯,定是担心我用这个方法找回花出去的银两,可他分明说过,银两这样的东西会经过多人之手,就算用这种方式也不一定找回来,除非在我之后没有别人碰到银两……
之前因为好奇,所以特别的注意了他的动作,这会儿这方法就印在脑海里了,我不是故意要偷学的……”
临弦知本想说这方法是那道长教他的,可刚开口,那谎言却是怎么也没办法说出来了,只好将整个事情的缘由详细的说了一遍。说完之后不忘仔细地看着净义,然而自己师父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也不像平日里会生气的模样。
“你是说,那人在这镇上?”
“嗯,他说他也住在李府,我们之前在李府似乎没看见他。”
净义忆起之前李府小斯说,府中住了一位仙人,救了李家少夫人,该就是那人了吧,净义道:“不是要重刻名字,还不快去。”
临弦知少年的声音还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变化,脆生生地答了声‘好’,才转头,却听得身后一个还算熟悉的声音唤了个极为熟悉,又许久没听到而显得陌生的姓氏:“子言!”
‘子言’――师父剃度之前的姓氏,为了确定那声音是不是在唤自己的师父,临弦知停下脚步转过头。方才那个白衣的道长就站在不远处,脸上的表情是喜悦也是惊讶。
临弦知拿着木人挥挥手,道:“道长,我方才准备找你,你却不知去了哪儿,我正想跟你道谢。”
白衣道长看了眼临弦知,道:“不必客气,我撞掉你的银子,帮你找回也是理所当然。”
“我指的是……”偷学了你那个小把戏的事情,临弦知视线瞄向净义,却见净义正看着自己,仿佛并没有注意到站在身边不远处的白衣道人。
白衣道人似乎并不想在临弦知身上浪费时间,他往净义走了去,轻声唤道:“子言大哥……”
净义表情淡漠,施了个佛礼道:“慕道长,贫僧法号净义。”
临弦知险些把手里的木头人咬进了嘴里,师父做佛礼的动作实在是气势十足,明明是个和尚,那一身雪白的僧袍跟袈裟硬是穿出了华丽感来,和尚……
除了那佛门的装扮跟佛礼之外,似乎真的无法跟和尚在扯上什么了。而且……师父现在心情一定极为不好,他竟自称‘贫僧’。
净义剃度其实并不久,却也一直没有用这样的自称,通常这样的自称都是极为不愿意跟人说话时的表现,他习惯性的用着‘我’,或是‘在下’。
师父跟那个道长认识,临弦知缓步走到净义身边,果不其然听到净义再度开口道:“在此见到慕道长实在有幸,只是贫僧师徒二人还有要事在身,便先告辞了。”
“子……净义大师,云悠有事须与你细说。”慕云悠上前一步,想要挡住两人去路,却又觉唐突,只好退了开来。
净义道:“贫僧听闻慕道长暂住李府,有何事明日再说罢,贫僧确有要事在身。”
“师父,你有什么要事在身啊?难不成你想今晚就动身赶路?”临弦知小步慢跑着方能跟上净义的步子,两人在人群之中穿梭起来,临弦知边小心地不撞到人边问。
净义道:“答应陪你在祭祀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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