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经理，别那么麻烦了，不用那么大惊小怪，别惊动其他人。我和小江来吃顿饭，这是咱们省里请来的技术专家。我是专门陪小江过来的。
    再说我们也不去第一食堂，去第五食堂。小江的未婚妻在第五食堂学习，所以我们特意过来的。”
    陈经理一听这话，急忙给冯主任，刘主任，王主任打电话。
    三个主任急忙迎了出来。
    金秘书摆摆手，这样的场面他见多了。
    “我们就是吃顿饭，你们不要弄得大惊小怪的。”
    三个主任知道金秘书是想要低调。
    急忙把金秘书让到了里面的餐厅里。
    江磊和金秘书坐在这角落里，餐厅里现在人声鼎沸。
    江磊一眼就看到了正穿着白色的工作衣，忙着给客人上菜的冯慧珍。
    那厚重的木质托盘上拖了四五盘菜。
    冯慧珍步履沉稳地在一桌一桌陪着笑脸给客人上菜。
    不由的心里一顿，冯慧珍可是一个厨师，现在干的居然是服务员的工作。
    冯慧珍的那一手厨艺连他都佩服不已，他曾经说过他们挂面厂食堂的大厨都比不过冯慧珍。
    他去过这么多的厂，见过那么多的厨师，吃过那么多的饭菜，可以肯定冯慧珍的手艺绝对是不同凡响。
    他可是工农兵大学的学生，来到这里是学习烹饪技术。
    现在就到这里来端盘子了。
    江磊的眉头微微一蹙。
    金秘书顺着江磊的目光望过去，看到一个年轻姑娘正在笑脸迎人地给客人上菜。
    不过金秘书没有主动开口，这种事情他不会主动揽到自己身上。
    就看江磊想要怎么做，或者说江磊想不想领自己这个人情。
    而现在他和江磊之间的关系还不足以让他主动去帮将来排忧解难。
    目前他还不能肯定江磊和王局长之间的关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关系。
    江磊咬了咬嘴唇，默默地和金秘书吃完了饭菜，两个人迅速离开。
    他没有和冯慧珍打招呼，没有借机向冯主任他们展示自己和冯慧珍之间的关系。
    用金秘书来压冯主任。
    金秘书今天话语之间的试探，他早就已经心知肚明。
    金秘书是弄不清楚他和王局长之间的关系才表现得如此热络，可是实际上他和王局长之间没有任何的关系。
    单纯的上下级关系。
    王局长对于自己也是单纯的惜才。
    他需要在王局长的眼中受到重视，重视到王局长对自己表现出更多的热络，那个时候金秘书自然而然地就会对自己重视。
    他已经想到了帮冯慧珍解决难题的办法。
    不过这狐假虎威也需要他的实力足够。
    看来这一次的设备无论如何他必须给出一个解决方案，而且要完美的解决这一次的设备问题。
    可以把设备正常运转，就可以足以引起王局长的重视，引起省里更多领导的重视。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才有可能去保护冯慧珍，帮冯慧珍解决眼前的难题。
    冯慧珍本来是准备请假去见陆向南。
    可惜一大早，食堂这边已经打电话到学校通知他们必须按时回食堂工作。
    冯慧珍准备忙完这三天，听说食堂这三天要承接了大型的活动。
    她昨天的请假条已经被作取消。
    而且是冯主任亲自作废的，她如果不回来，将会被取消掉在北川饭店学习烹饪技术的资格。
    冯慧珍怎么会不知道在这个年代，就必须接受这个年代的现实。
    没想过跟这个年代所有的制度和变革抗争。
    不就是学习吗？
    也没认为陆老爷子一定可以帮自己，毕竟他们之间的关系还不足以因为自己一个小小的学生，就让人家为她付出所有。
    抱着这种态度，冯慧珍反而是积极地融入了现有的生活。
    下班儿的时候捏了捏酸痛的胳膊，现在上菜和以后上菜可不一样。
    不是简单地端一盘菜就能上，现在所有食堂的服务员上菜。
    那都是一个托盘上起码五六道菜。
    今天又是五百多个人的宴会，所以一路忙碌下来，他们都累得够呛。
    田小娟一边捶着腰，一边捏着胳膊，脚都快抬不起来了。
    “妈呀，累死了。”
    两个人往外走，田小娟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食堂门口等着的人影。
    满脸笑意地努努嘴。
    “你对象来了，我啊不当电灯泡了，自行车留给你们。我自己坐公共汽车回去好了，再见。”
    田小娟摆摆手，飞快地从江磊身前跑过。
    “江磊同志，一会儿麻烦你把冯慧珍同志安全地送回学校。”
    江磊含笑冲田小娟摆摆手。
    “这个女孩子看着大大咧咧的，倒是挺善解人意。”
    冯慧珍把自行车推出来。
    江磊顺手接过自行车。
    “今天累了吧？吃过晚饭了吗？”
    冯慧珍摇摇头，“今天有点累，所以没什么胃口，晚饭也吃不下去。”
    “不吃饭怎么行？走！我先带你去吃饭。”
    冯慧珍摇摇头，“我真的没胃口。”
    江磊看着冯慧珍疲惫的面容，拍了拍后座，直接上了自行车。
    “我知道你累了！来，上来我送你回去。”
    冯慧珍跳上后座。
    光线渐渐淡了下来。
    冯慧珍搂着江磊的腰。
    不由自主地把头靠在江磊的后背上，微微地眯上了眼睛。
    江磊的后背宽阔健硕，隔着衣服都能够感受到温暖。
    冯慧珍疲惫的身心终于放松下来。
    “江大哥，有你在身边，真的感觉很好。”
    冯慧珍重生回来第一次感觉到累，这种累的时候有人可以依靠的感觉。
    难得让她心情觉得宁静。
    江磊捏了捏冯慧珍搂着自己腰的手。
    “冯慧珍，我知道你累了，靠着我好好休息一会儿。”
    那些鼓励的话咽了回去，那些让她打起精神来面对所有困难，迎难而上的话还是咽了回去。
    冯慧珍只是一个小姑娘，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丫头。
    人在最疲惫的时候，需要的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休息和依靠。
    那些所谓的迎难而上还是闭嘴吧。
    他握住她的手，手指冰凉结实却无限温柔，轻轻翻转，掌心抚摸她手背的指节。
    冯慧珍从来没有感受到这样的安心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