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了,而且餐厅的消费水平极高,要近两百一位,他并不想邱瀚宇花那么多。
正想找什么借口让邱瀚宇换餐厅时,他手机适时地响了。看到来电人,他跟邱瀚宇说了一声,立刻接了电话。
“哥、哥!救急啊!”
焦急的少年音响起,辰良心一紧,急忙问道:“怎么了?”
“哥,我装逼装过头了!你昨天说给我奖金后,我就说今天中午请舍友们吃饭,但现在我、我、我囊中羞涩啊。”
辰良这才想起来,自己到现在还没给弟弟打奖金。
这附近正好有at,走路过去就到,挂了电话后,他歉意地跟邱瀚宇说:“抱歉,我现在需要去一趟at,一会就回来。”
邱瀚宇看了眼时间,挥挥手:“行吧,我到餐厅等你。知道怎么走吗?到一楼后右拐直走。”
“好。”
辰良走到了附近的at,打开交易系统,习惯性地先点到了查询余额界面,只见四个红色的数字触目惊心,尤其是首位的数字“1”更是嘲讽般骇人。
余额1378元。
辰良的心顿时坠入谷底,他翻出了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看着里面罗列整齐的账目,除了生活消费外,其他支出都指向了一个人:辰瑞,他的同胞弟弟。
☆、7第七章
辰瑞小他五岁,正在读大学。他的家境并不算好,父亲在他六岁那年突然离家,不知所踪,杳无音信,母亲再也没提过他父亲的事情,就连父亲的名字都成为忌讳,事到如今,他也忘了父亲的长相和名字。母亲一手将他们兄弟俩拉扯大,然而不幸的是,就在他准备中考那年,母亲因为突发脑溢血去世,家庭的重担落在了他这个大哥的肩头。他年仅十四岁,就不得不承担丧亲的苦痛,接下照顾弟弟的重责。
初中毕业后,他放弃了重点高中向他抛来的橄榄枝,放弃了老师对他的捐助,一个人背起包袱打零工。那时候他还小,很多老板不敢用他,他还是苦求哀求着,才假装成一位老板的小孩,在那老板手下做事。为了生计,他也不得不学会很多生活技能。
其实他并不是特别喜欢厨师这个行业,但因为这个行业不用抛头露面,收入也相对较高,给他省去很多麻烦,所以他逼着自己成为了厨师。
可是,哪怕走到了今天月入六千的地步,他依然一贫如洗。
是的,他缺钱。没有人相信,一个曾经口碑不错的厨师居然会拜倒在金钱之下,居住在破烂又危险的地方,穿着几年前买的地摊货。
他的银行卡里从来没有超过三位数的存款――从学费、生活费,再到现在的奖金,总有各种各样的理由,让他的收入源源不断地从手里流出去,进入他弟弟的账户。
但那是他唯一的亲人了,他能有什么办法?当初吃苦,不就是为了让心爱的弟弟过得更好么?
他点开了取款界面,闭了闭眼,鼓足勇气输入了数字“1000”,再将取出的一千元整熟络地存入了弟弟的银行账户。
卡里仅剩378元了,这是他这个月唯一的伙食费,他看着这令人绝望的红色数字,发了很久的呆。
此时,邱瀚宇已经进入自助餐厅,凳子还没坐热,他就迫不及待地到了熟食区。他心心念念的鹅肝酱焖秋茄,似乎刚端上来,散发着热腾腾的香气,裹满酱汁的茄子颗颗饱满诱人。
他忍不住夹了一大碟,也很好心地帮辰良夹了一点,他还问服务员这厨都做了什么菜,凡是这厨师今天做的菜,他都夹了点。
心满意足地回到座位上,看着琳琅满目的食物,香气阵阵侵入鼻端,简直就像引他犯罪一样,让他舌头都忍不住地分泌出了唾液。
太香了,还有这茄子,为什么色泽那么漂亮,酱料和香油裹得那么均匀,看起来就特别美味。
他瞪得眼都绿了,吞了口唾沫,手鬼使神差地伸向了筷子,顿了几秒,又立刻收了回来。
自己提前进食,是不礼貌的行为,不能这么失礼。
可是,这玩意真的太香了。就一口,就尝一口解解馋,他只是很久没吃过有味道的东西,急需味觉刺激而已,并不是提前吃,不礼貌。
对,就尝一口而已。
他鼓起了勇气,像做贼一样,快速拿起筷子夹了一颗茄子塞进嘴里,然而,意想中的美味没有到来。
一如平日的淡而无味,没有咸味,也没有甜味,就跟吃了一块无糖的口香糖一样,除了嚼在嘴里的实感,完全没有吃了东西的感觉。茄子可能是做的时间不够久,还没发软,不像之前那般入口即化,偏硬了些,香味也稍显不足。
他大失所望地放下筷子,招招手叫来服务员,问了一句:“今天这茄子是哪位师父做的?”
服务员笑容灿烂地回道:“是宋师父做的。请问是不是这道菜不合您口味?”
看来不是那个厨师做的。
邱瀚宇没回答,转口道:“这道菜有几位师父做?”
服务员解释道:“这道菜只有宋师父和辰师父这两位师父做得好,本来辰师父是负责西餐的,但辰师父做得好,就让他继续做了。今天辰师父休息,这道菜是宋师父做的。”
“没事了,你去忙吧。”服务员离开后,邱瀚宇立刻给刘绍打了电话,“去查查那个姓陈的厨师哪天上班,哪天休息。”
刘绍差点要哭出来,大周末的没人上班,他去哪查一个陌生人的上班时间,还让不让他过一个舒服的周末,陪老妈散心了?
刘绍心不甘情不愿地应了,不到十分钟,就回了电话:“邱总,查好了,他六天一休,正好今天休息。”
“哦,”邱瀚宇突然就笑了,这笑声在刘绍听来,颇有几分毛骨悚然的味道,“安排他固定时间工作,周二到周日上班,周一休息,工作日必须给自助餐厅供菜。”
刘绍石化了几秒,邱总,不是说不照顾那个厨师么,现在却让那人在顾客高峰期的黄金时间工作是怎么回事?您的脸呢?他腹诽了半天,好半天才憋出一个字:“……好。”
满意的通话结束,辰良正好回来,邱瀚宇赶紧让服务员把那没味道的菜收走,并去取了这里最有特色的海鲜和菜,一碟碟摆放整齐。
“回来了,”邱瀚宇笑着向辰良介绍,“这都是这家餐厅的特色菜,味道不错,能吃海鲜吧?”
“可以。”辰良心情不太好,想到那恐怖的三位数存款,心头就像压了一块大石一样,沉得喘不过气来。
“快尝尝……”邱瀚宇一顿,“怎么,你脸色很差,是不是有什么事?”
辰良身体一僵,很勉强地挤出两个字:“没事。”
邱瀚宇无奈地把一碟椒盐濑尿虾推到辰良面前:“行了行了,我不问,你快吃吧,吃东西能让心情变好。”
“谢谢。”
几只大个头的濑尿虾被椒盐覆盖,鲜香溢满鼻尖,确实让辰良心情放松了不少。
他为了避免被人认出,摘下了黑框眼镜,细心地放到一旁,接着双手拿起一只虾,先让虾的躯干呈波浪形活动,再用力按破它坚硬的外壳,然后在头部下方的外壳挑了一个好下手的位置,将外壳从头到尾轻轻一撕,整个外壳就被完整地剥了下来,鲜香的虾肉呈现眼前。
邱瀚宇目瞪口呆,送到嘴边的虾顿时咬不下去了。以前他总觉得用手剥虾是很不文雅的行为,既狼狈又麻烦,但现在看了辰良的吃法,他突然觉得自己用筷子夹着啃,才是最不文雅的,简直是暴殄天物,对不起这美味的食物。
辰良慢条斯理地吃完了一只虾,习惯性地舔了舔舌,抬起头来,只见一双发红的眼盯着骨碟里的虾壳,可怕得像要把虾壳抽筋剥骨似的。
“咳,”邱瀚宇及时收回视线,目光却控制不住地移向虾壳,“你剥虾的手法真有意思。”
“乱琢磨的。”辰良大概猜到了邱瀚宇的意思,拿起一只还冒着热气的虾道,“我教你。”
邱瀚宇手指一紧,差点就受到辰良蛊惑伸手抓虾了,幸好他刹车及时:“我没说要学,就问问而已。”
明明眼睛都快瞪圆了,还死鸭子嘴硬。辰良看向邱瀚宇握成拳的手,福至心灵地剥了一只虾,递到了邱瀚宇的餐碟内:“给。”
邱瀚宇一愣,虾除了尾壳外,都被剥得干干净净,鲜美肉质裸露出来,椒盐不均地点缀其上,为虾肉平添几分色彩。
邱瀚宇别扭地嘟囔:“我可没说我要吃,就算要吃,我自己也能剥。”
辰良又拿起一只虾,继续帮邱瀚宇剥,漫不经心地回答:“脏我的手就好。”
邱瀚宇心头霎时一紧,内心涌上丝丝莫名的情绪,从来没有人会帮他剥虾,会在意他的手干净与否,哪怕亲如父母,也只会严厉地教导他如何文雅地食用虾。
他用筷子夹起了虾,慢慢放进嘴里咀嚼,内心柔软得无法言语。
明明早已不知咸甜是何滋味,却在一瞬之间,他尝出了虾的味道。
真是甜到了心里。
☆、8第八章
第二天,辰良就被黑着脸的厨师长叫到了办公室。厨师长名叫方正国,好巧不巧就长了一张方方正正的国字脸,配上他黑乎乎的脸色,简直就像一块烤焦的大饼,滑稽又可笑。
方正国像吃了一口苍蝇一样,咬牙切齿地把刚得到的消息告诉辰良:“以后你的工作时间调整为周二到周日,每天都要负责做自助餐厅的糕点。”
就在刚才餐厅经理找到他,说了辰良的调班情况,他如遭晴天霹雳,被轰得脑袋发懵。
在黄金时间段负责自助餐厅的饮食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辰良能在客流量最高、接受度最广的地方展现厨艺,他的厨点很有可能在每月一次的顾客满意度调查表上留下美名,他的名字更有可能人尽皆知。
那自己费尽心思不让辰良参加抽签,故意埋没他的才能就毫无意义了!是,方正国承认,他就是讨厌辰良,讨厌辰良这一个年轻人踩在他和得意弟子们的头上,博得了邱总的注意,讨厌辰良年纪轻轻就能烧出一手不逊于他这年纪时烧出的菜。
于是方正国坏心眼地打起了如意算盘,辰良不是有才能么,那让他去做最不擅长的糕点,也没关系的,对不对?
辰良听到消息的前一秒还内心雀跃,下一秒却如被冷水泼头,哗地淋了一身湿。
他弟弟不爱吃甜食,所以他基本没涉猎西式甜点领域,对西餐的知识面也仅限于熟食而已。没想到,西餐还没做熟,方正国又丢给他一个难题。而且后天就是周二了,在短短两天时间内学做出好吃的糕点,难度可非同一般。
“要是做不了提前说,我绝对不为难你。”
不知有意无意,方正国似乎刻意加重了“做不了”这三字的音,在辰良听来,充满了浓浓的讽刺味。
辰良垂下眼眸,掩盖住眼里的不满:“没有。”
方正国嘲讽地一笑:“这是自助餐厅每日推出的糕点,要求每周更换三种糕点,每个月推出两个新品。不会做就问小李,从明天开始,你就要跟他合作,一起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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