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蝶第叁天去摆摊时，已经有不少回头客了。她卖的便宜，又好吃，加上竹筠的豆腐脑。两个人卖的都比以前快很多。
    这天早早收了摊，竹筠想起母亲的嘱咐说要方蝶去家里坐坐。他看着专注路况的方蝶，想着不能打扰她。
    等停了车，他刚想说时，方蝶骑着车转身又走了。没留给他一点讲话的时间。
    懊恼的跺了跺脚，刚转身时。方蝶又转回来了。
    “你怎么回来了……”竹筠呆呆地看着她。
    “某个小朋友在反光镜里跺脚，我好奇呗。”
    竹筠脸一红，不自然的瞥过脸去。
    “谁是小朋友？”
    方蝶也不拆穿他，只问他做什么。最后方蝶还是婉拒了他的邀请，并叮嘱道：“明天就不要出来摆摊了，天气儿太冷了。好好在家复习功课。高一是打好基础的时候……”
    听她苦口婆心，竹筠竟一点没觉得不舒服。点点头应下，又站在屋檐下看着她离去。
    “慢点儿开阿～”竹筠跳起来大声喊道。
    后者伸出手冲他挥了挥，半大的小伙儿笑的像个傻子。
    他这笑的像个傻子，就有人在那儿冻成了个傻子。
    周笙离今天又来了，他在方蝶摆摊位的地方等了一会儿不见人，就跑进来等。
    车太大开不进来，周笙离只能站在楼下。他穿的不少，可长时间在冷空气的袭击下就差没成个冰棍儿。
    “周老师……”
    方蝶大老远看见周笙离站在那儿，还没停好车就跳下来奔向他。
    “把车停好！”
    不愧是老师，第一句话就是教训人呢。
    “哦。”
    方蝶转头把车停好，见周笙离脸冻的通红。抓起他的手就往里走。双手相触碰，方蝶冻的直龇牙。
    可即便这样，她也没舍得松手。一进家门，她就按着他坐下烤火。她家烤火的东西是个小太阳，虽然热但能照到的范围还是太小了。
    又马上冲了杯热茶给他捂着，递上一双棉拖鞋。
    “这我奶奶做的，可舒服了。”
    “你确定我能穿？”
    方蝶沉默了一下，轻声道：“这是我爸的尺码，应该可以。”
    周笙离默默的接过鞋子。棉鞋做的很精细，鞋底弄的很厚实，脚一进去就觉得很暖和。
    “你奶奶的手艺真好。”
    方蝶听到他的夸奖，勉强笑了笑。
    因为不小心聊到了沉重的话题，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
    这时，房门被打开了。
    方奶奶一进门见到如画似的周笙离，还以为进错了家门。
    见方蝶出来迎她，她才回过神来。这是她家没错。
    “这回派了个这么好看的律师来要债？”方奶奶狐疑的问道。
    “不是，他是……”方蝶看着周笙离迟疑了，在学校他是女装，可现在他穿的是男装。总不可能还说是她老师吧！
    “奶奶您好，我是方蝶的朋友。”
    “蝶蝶的朋友阿！”方奶奶高兴的拍掌笑，“欢迎你来玩。”环顾四周，急忙叫方蝶去把吃的摆出来。又念叨着去买些东西。
    方蝶拉住她，“奶奶不用了，他就是过来坐会儿，不会久留的。”
    “不吃饭呐？”方奶奶疑惑的问道：“人家来看你，干嘛不留人家吃顿饭阿？”
    方蝶被问的语塞，正愁怎么回答时。周笙离走过来，笑道：“奶奶，我今天留在这吃饭。”
    “哦！好好！留在这吃饭好！”方奶奶喜不自胜。
    方蝶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后者一个眼神扫过去，方蝶不敢多问了。
    这是一顿宾主尽欢的饭宴，饭桌上周笙离和方奶奶很投缘，两人聊的很开心。
    反倒是方蝶像捡来的孙女，一直埋头吃饭也插不上几句嘴。
    等把周笙离送出去后，方蝶才想起问他今天到底来干嘛的？
    周笙离也说不出来，他就是有个念头想过来见见她。然后等他脑子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在开车了。
    问不到结果方蝶也没执着，叮嘱他路上一定要小心。
    看着面前这个絮絮叨叨的女孩，一直沉寂的心像被突然放到了热水里，烫的水花四溅。
    他抬起手想摸摸她的脸，可最终只是弹了她额头一下。
    “方蝶。你已经高叁了，你要明白时间的紧迫性，摆摊不要去了。”
    听到他的嘱咐，方蝶点点头表示知道。原本有些暧昧的气氛，被他的话突然搞得很严肃。
    见女孩只是出来一会儿就冻的鼻子通红，他没多做停留转身大步走了。
    走了一段路，再回头，女孩站在路灯下搓着双手不停的哈气，正遥遥的望着他。
    “方蝶，回去。”
    这不是商量是命令，可方蝶也是倔。站在那儿不为所动，见周笙离沉下脸她才一步叁回头。
    等女孩彻底消失不见，他才迈开步子向前。在转弯处，他突然驻足回头，一个单薄的身影站在那儿痴痴的望着他。
    见他突然转身，方蝶吓了一大跳。冲他讨好的笑了笑，就快速蹦哒着走了。
    “傻瓜。”男人笑出了声，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柔情。
    之后两天，方蝶都没有去摆摊，也没有见过竹筠。可有一天晚上，奶奶突然告诉她，要去竹筠家吃饭。
    虽然纳闷，但还是如约去了。
    竹筠家和她家差不多大，原以为竹筠的妈妈重病在家，家里应该很乱的。但其实还好，家里还是被收拾的很干净的。
    竹筠的妈妈是个很温柔的人，长的也特别好看。竹筠继承了妈妈的美貌，虽然长的幼态了一点。但丝毫不影响他的颜值。
    相反竹筠的妹妹就差很多了，勉强可以说是清秀，长相更随爸爸。看着和谐的一家四口，方蝶心里那点怪异和疑惑也就打消了。
    竹家人都很热情好客，这顿饭吃的很开心。竹筠虽然话不多，但是很体贴的照顾人。
    而作为被照顾的对象方蝶显得有些无所适从。她原本是个很自我的人，不舒服一定会说的。可是对上竹妈妈那双温柔的眼睛时，她又强行忍住了。
    饭后，奶奶先回去了。方蝶留下来和竹筠讨论学习。她翻开竹筠的书本和作业，瞧见上面清秀的字体，不由得笑了。
    “你笑什么？”
    “没什么，你的字很好看。”
    竹筠摆着脸，抽回作业。
    “不想夸就别夸。”
    惹了他生气，方蝶也懒得哄。拿起另一本作业看起来。见方蝶不吭声了，竹筠有些气不过。
    气了一阵又解释道：“我的字是我妈教我写的，我没有上过幼儿园。小学也是读一阵停一阵的……”
    方蝶了然的点点头，“那说明你天分不错。”
    “什么？”
    竹筠睁大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很聪明。”
    照他的描述，他应该是小学和幼儿园都没怎么正经上过的。能考进二中这所重点中学，可见其天分。
    突然被夸，竹筠脸一下就热了。他不好意思的低下头，道：“你也很厉害，每次学校光荣榜上都有你。”
    “那是老师教的好，还有我的勤奋和努力。”
    方蝶头也不抬，快速在他的作业上画出几个错误，提醒他再看一下，就回家了。
    竹筠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手指渐渐握成拳。
    “喜欢为什么不去送送她呢？”
    竹筠抬头，对上母亲了然的目光，他什么辩解的话都说不出口。
    “去吧，去送送人家。”
    母亲的鼓励给了竹筠勇气，他拿上外套追出去。
    方蝶已经走很远了，突然她加快了步子，然后又开始狂奔。
    竹筠个子比她高，一下就追上了。刚想叫她，抬头瞧见路灯下的人，他就像被扼住了喉咙，什么都说不出来。
    方蝶看着周笙离欣喜若狂。
    “周老师！”
    少女愉悦的情绪并没有感染他，相反更让他生气。
    “你真是很忙呢！这么冷的天不待在家里，你知道离高考还有多少天吗？”
    他原本想质问的，但是发现自己没身份没理由，只好临时改了口。
    “周老师……”方蝶被说懵了，“我……对不起。”
    看着低头认错的女孩，周笙离的火就像打火机没了气，一下就发不出来了。
    “为什么穿这么少？”周笙离取下围巾，把她披在女孩身上。
    方蝶看着他，一脸感动。可谁知周笙离下一秒就拿着围巾给她绕了几圈，又打了一个大大的结。
    所有的感动毁于直男的动作。
    “我不冷的。”看着胸前翘起的围巾大结，方蝶想抗议。
    “在别人家吃饭太暖和了是吧？”
    这句话里浓浓的醋味，吃饺子都可以不用蘸酱了。
    “不是的，是因为我见到了你呀。”想解释，又不能直说他给她系的围巾太丑了。她太难了。
    周笙离被这句话成功的愉悦到了。瞧见后面傻站着的竹筠，他突然没头脑的来了句，“亲我。”
    方蝶是个行动派，你说亲那她肯定做。也不踮起脚尖，直接扯住他的衣领，把他往下拽。
    一口含住他的嘴唇，冰的她差点想爆粗口。
    周笙离搂住她的腰把她往怀里按，大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不让她后退。
    两人就像八百年没吃过猪肉一样，如饥似渴的吻着。他的舌头在她的紧闭的牙关前来回试探，她才开了一条小缝，他就灵活的刺了进去。
    他的舌扫过她的口腔每一寸空间，再缠住她的舌一起共舞。两人吻的难舍难分，竹筠看的心碎一地。
    他奔跑着逃开，周笙离也慢慢放开快呼吸不过来的方蝶。
    “刚刚和你一起摆摊的男孩子来过了。”
    他说的毫不在意，却一直偷瞄她的反应。
    “哦。”方蝶一脸平静，仿佛早就知道了这个事情。
    “你知道？”
    “知道。”
    周笙离看着她，微微眯起眼睛，“那你还？”
    方蝶望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因为那是你。”
    因为是你，我可以忽略他的感受，因为是你，所以努力去做让你开心的事情。因为是你，我才愿意。
    少女坦诚的态度搞得周笙离一下子就慌了，原本早就受过冲击的屏障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他轻轻的抱住方蝶，喃喃道：“方蝶，我好像有点喜欢上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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