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不然怎会进不了自己家门?”
那头目磕头像啄米,只道:“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我问道:“你叫什么?属哪里管辖?”
头目忙道:“小人名叫李三思,是,是东宫辖下禁军。”
我恍然大悟般点头:“哦,原来如此。那么你们来此是奉了太子命令喽?”
“这,小人是奉了皇上之命……”
“有圣旨么?”
“这……”
我哼一声:“没有圣旨也敢来这里撒野!”我负手走向府门,逐一扫视过两旁禁军,那些士兵都是目光一震,低下头去。
李三思跟在我身后,不断道:“殿下千万息怒,小人只是奉命行事,并不敢造次。”
我在王府门前停下,转头向他道:“本王虽无权向你们发号施令,却还管得了自家门前三尺地。你们即刻撤离此地,别挡我府前道路。”
李三思为难道:“殿下恕罪,小人实在无权做主,不如等小人禀明上头……”
我脸色徒然冰冷:“李统领,你们未与本王商议,占我府前道路在先,还要本王亲自请你们回去么?”
李三思又忙下跪:“小人不敢……”
我续道:“皇上曾有圣旨,越凌王府属地大小事务均由本王自己裁定,你们若强行在此,我便可以先斩后奏!李统领可想一试?”我走近李三思,低头道:“你听过本王声名,自然知道我没有虚言。本王既往不咎,只命你们回去,对你们已是网开一面,明白么?”
李三思俯首地下,不敢抬头,只能看到我鞋尖,颤声道:“小人明白!”
我轻轻点头:“明白就好,起来吧。”
李三思爬起身,向身后禁军道:“诸人听命,即刻撤离此地,在街口待命,不得有误!”又殷勤向我道:“殿下还有何吩咐?”
我看着那些禁军撤离门口,才慢慢道:“回去转告你上头,赵彦在此多谢他费心,越凌王府虽然不大,却还找得出几个看门的,若是他喜欢府上风景,随时恭候大驾,帮忙守门的事就免了。”说罢甩手登上台阶。
大门是紧闭的,金漆写就的“越凌王府”四字牌匾闪闪依旧发亮,我细细看了一阵,上前轻扣铜环。大门应声而开,空旷的院子里却没有一个人影,青石铺就的路边长满了矮矮的野草,确实……十分荒凉。
连过了两进门,终于在第三进大门的门槛上见着一个人,那是个面目严肃的中年男子,察觉到有人走近连看也不看,不客气道:“今日不待客!”
我清了一下喉咙,故意冷冷问道:“连我也不待见?”
那男子抬头看见我,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过了好一会才惊喜道:“殿下!”接着跪下见礼。
我扶起他,看看周围:“严安,怎么除了你一个人影也没有?连大门都没人把守,咱们府上什么时候荒凉到这种地步了?”
严安忙道:“哪里哪里,只是最近禁军把守门外,父亲便命府中所有人等只在后门出入了。”
我忙问:“严伯呢?”
严安道:“父亲在后院,我去叫他。”
我拦住他道:“我与你同去。”
严安忙引我进后院,我总算在路上见到了几个洒扫丫头和小厮。严安直着嗓子冲着一个小厮喊:“快去告诉严管家,殿下回来了!”那几个丫头和小厮正发呆呢,被严安一嗓子喊醒,纷纷过来行礼,声音抖得不像话。我不由倍感亲切,还是家里人好,见我回来都激动成这样。
看着这些人我就不由想起进门后看到的情景,边走边道:“严安啊,咱们府里是不是人手不够?”
严安道:“回殿下,虽然比起别的府第咱们人是少了点,可是二十六个人各司其职,还算过得去。”
我笑,事实上何止是少了点,随便一个王公府第都能找出上百人,也只有我这个常年在外的才把人数精简至此。故意装糊涂:“是么?我进门时见到咱们正殿的青石路旁长满了野草,怎么也没人打理?”
严安笑道:“回殿下,咱们府里一直没有花匠,结果名贵花草种什么什么死。小人记得前年是您说咱们不如种些野草,因此正殿前的野草便从没拔过,小人还刚刚命人修剪过。”
我撇了撇嘴:“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父亲!”不知不觉来到严伯的房外,严安跑进房中叫人。
严伯正在理账,听见我回来也不见有何激动,恭恭敬敬将我迎到房里,等到人都散了才动容道:“殿下,老奴总算是把您盼回来了!”
我拉住他手问道:“严伯,我没有及时回朝等同抗旨的事你都知道吧?禁军是什么时候驻守府外的?”
严伯将我让到椅中坐下,才叹一口气:“知道,太子殿下亲自登门造访,将原委都告诉了老奴。不但为殿下找了替身,后来还派了禁军在门前挡驾,算来已经有十日了。”
“什么!”我不由重新从椅中站起,“替身?”
严伯点头,脸上现出不忿之色:“住个替身倒也罢了,至少可以掩人耳目。老奴却对门口禁军十分不满,几次争执后,索性紧闭大门,将人都调到后院了。”
我恢复常态,悠悠坐下:“既然本王已经回来,禁军就休想在府门前多呆一刻。倒是那个替身,本王弄不明白。”
严伯挥手命严安去门外把守,这才对我道:“这件事府里只有我和安儿知道,其余人都以为殿下尚在府中。那替身进府以后,每天都服用一剂汤药,除了到时醒来喂他吃些东西,其余时候都保持昏睡状态,就是为了应付朝中不知情的大臣突然造访。”
我听了顿时觉得颜面扫地,原来刚才那些丫环小厮不是见了我高兴,却是因为见到我活生生站着全都吓坏了。咬牙冷笑道:“皇兄真是用心良苦。”
严伯默默点头,又安慰我道:“只是殿下回来就好,那替身也该送走了。”
我道:“别忙,先让我看看那替身的样子再说。”
“说到替身,”严伯担心地看我一眼,“老奴觉得殿下脸色很不好,跟那替身也差不了多少了,还是先休息一阵再去吧。”
我摆手一笑:“没有关系,先去看看。”
替身就在我的寝殿里,为了怕人认出,还特意在卧房中加了好几道纱幔。严伯走在我前面,小心替我撩开幔帐道:“殿下,他还在昏睡,大概要到半夜才能醒。”
我点点头,勾起床帐向床上的人看去。
只见那人一头乌发柔柔散在枕上,脸微微向里,肤色苍白,眉毛不粗不细,眼缝细长,虽是微微闭着,却仍看得出面容俊秀,只是这人太过瘦弱,怎么看都是个文弱相公,而不像我这个威武英挺的王爷。
严伯在我身后问道:“殿下,觉得怎样?”
我看看那人,又看看严伯,皱眉道:“倒像个久病不起的人,可是哪里像我?到现在没露馅也算了不起。”
严伯笑道:“不怕殿下生气,这人论气度风采虽不及殿下十分之一,老奴倒觉得他眉眼还与殿下有几分相像,否则也瞒不了这许多天。”
我又看看那人,怎么也觉得不像,只好道:“算了,且不管像不像。严伯,我近几日还不能住在府里,让他继续替着吧。”
严伯有些吃惊,急道:“殿下要去哪里?老奴越想越觉得此事不好,还是不要……”
我低头向他耳语道:“正是因为事态不好我才想此对策,严伯,我回京这一路上惊险重重,他日再向你详述。总之太子已经知道我回来,一定会派人监视我行动,你务必替我瞒下来。”
严伯道:“老奴明白了。”
我继续吩咐如此这般。到了傍晚,从寝宫中抬出一副担架,担架上一人气息奄奄,直被抬到后面厢房中,严伯命人在门外严加看守。这才进来道:“殿下,快换衣服吧。”我从担架上坐起,换了件平常衣服,又命一名家丁换上我的中衣躺到床上,最后与另一名家丁跟随严伯出门。
出了门,我擦擦额上冷汗,向严伯笑道:“虽然不费什么心思,倒真是麻烦。”
严伯满脸忧色地看看我:“殿下脸色真得不好。”
我看看天色道:“不早了,严伯我先走了”
严伯拉住我:“殿下先等等,老奴去请郎中来为你看了再走。”
“放心,我早让刘恒请了郎中,这就过去。”我回头淡淡一笑,“严伯,彦儿又要让你操心了。”
这句话心照不宣,摆明了前途艰难,严伯放开我,叹道:“你这孩子……”
我出了后门,确定左右无人,翻身跃入旁边的僻静巷子。拐弯抹角钻到刘恒住处,还是翻墙而入。
刘恒正在院中,冷不防吓了一跳,拍着胸脯连连吐气:“殿下!你要吓死人啊?”
我道:“郎中呢?”
刘恒看我半眼:“殿下又是轻功又是跳墙,如此威猛,还用请郎中么?”
“少废话,是不是在偏厅?”
刘恒高呼:“殿下英明!”
我踢他一脚,向偏厅走,刘恒一边喊疼一边跟在后面。
刚进门,就见一个五十多岁的黑壮老头儿迎上来见礼,正是兵部尚书兼辅国大将军宋师承。
我上下打量他一下,干笑着道:“宋大将军好啊。”迈开步径直往里走。
宋师承一愣,想是不习惯我这样叫他,随着我转过身:“老臣很好,倒是殿下一路辛苦了。”
我继续干笑:“不辛苦。宋大将军请坐。”
宋师承关切道:“殿下身体不适么?是不是太过劳顿?”我装作没听见,走到了里间。刘恒立刻命等在一边的郎中过来为我诊脉,我道:“诊什么脉,先看看我背上倒是真的。”
那郎中道:“看殿下面色,还需内调为主,还是先由小人为殿下把脉吧。”
我怀疑地看他一眼,伸出手。郎中诊了片刻才让我褪去上衣,细看肩上伤口。刘恒一见之下惊呼道:“殿下,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居然还瞒着我?”
我道:“瞒着你又如何?你会替我治?”
刘恒皱起脸:“殿下这话平白叫人伤心。看到殿下受伤,臣真是恨不得以身相代……”
我白他一眼:“大热天的,少说点让人发冷的话。”
刘恒嘟起嘴,转头大声向那郎中道:“怎样?殿下这伤不碍事么?”
那郎中替我披上衣服,拱了拱手:“回殿下,回大人,依小人看来,殿下箭伤虽重,却因为拔箭及时,已呈愈合之象。箭伤处想是受了潮气,因此受凉之后偶然会有关节疼痛之感,需要注意舒筋活血,半年之后可得好转。此外,殿下有气虚血亏之状,想是重伤之后失于调理,因此常有气力不支的感觉,幸好殿下身体一向康健,只要几月内注意静养,也就好了。”
我点头道:“你说得还有些道理。”
刘恒忙问:“可有调理的方子?”
郎中便走到桌前,写了一张方子递给刘恒:“照这个方子吃几服药即可。”
刘恒接过来揣了,笑道:“你仔细了,若不见效,可得派人砸了你招牌。”
那郎中笑道:“岂敢,医不好殿下,砸了房子都使得。”拱拱手告退。
我越看越不对,斜眼看刘恒:“你从哪里找了这个人来?怎么他张口就叫我殿下,还没有一点怯色?”
刘恒酸溜溜道:“殿下,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难道是个人见了您都得战战兢兢的?”
我冷冷看他一眼,向闻声进来的宋师承道:“宋大将军,若是本王不想暴露身份,你说该不该将那郎中放走?”
宋师承道:“既然殿下担心,老臣这就派人将那郎中送到他不能开口的地方呆一阵。”
我点头道:“就这么办吧。”
刘恒沉不住气,急急道:“殿下,不过是个普通郎中,何必在意?谅他也不敢说出殿下身份。”
我道:“那怎么成?万一他管不住自己,杀他也来不及了。”
刘恒忙道:“杀不得!那是……”
我和宋师承一起瞪着他,刘恒心虚道:“殿下要找不出名又医术好的郎中,我哪里认得,碰巧我表叔懂些医术,就请他来冒充了一回。”
我道:“刘恒,你胆子不小。”
刘恒慌忙跪下:“殿下恕罪!刘恒决不会做对殿下不利的事,没有十足把握,不敢贸然行事。”
我挑眉道:“你跪下做什么?”
“我……”刘恒可怜兮兮看着我。
我不耐烦道:“起来,别跟我来这套。”我指了指宋师承,“你什么时候要像宋大将军这样胆大,我才真服了你。”
这下轮到宋师承着急了:“老臣不明白殿下的意思。”
我笑道:“宋大将军到现在还在本王面前装傻。”
宋师承急道:“老臣实在不知,请殿下明示。”
我道:“本王在途中遇刺,宋大将军事前不知道么?”
宋师承大惊道:“老臣今日才听刘大人说起殿下在途中遇袭的消息,心里震惊不已,怎会事前知道?”
“嗯,你不知道,难道宋然没告诉你?”
“然儿一直在荆襄大营,老臣一年来从未与他通过信……不,殿下,然儿他又怎会知道?”
我瞧瞧宋师承脸色,冷然一笑:“他不知道才是奇了,宋大将军,你想不想知道本王这深没及骨的箭伤是怎么来的?”刘恒在一边张大了眼睛,我却只盯着宋师承。
宋师承满面疑惑,却没有开口。
我弯起嘴角,提醒他道:“有一个人的箭法是宋大将军亲授,南越再找不出第二个,你觉得除了他,还有谁能轻易射中本王?”
宋师承全身一颤,僵在原地,只道:“这不可能……”
“本王对他比对亲兄弟还要信任,恨不能将心也掏出来给他看,却没想到――”我又是冷冷一笑,眼中却射出寒芒:“宋大将军,你养出的好儿子!”
作者有话要说:发现人家一章都是一二千字,我的一章五六七千字,如果要算点击和更新率,确实不划算~~
天,这一章快八千了,呜~~~随他去了……
第十三章 旧友复来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大家的支持,感激的没话说!不更新真的对不起人啊55555,最近我被逼着考试,只有趁周末写一点,真的对不起,但是小人一直在努力!
又改了一个字,因为重读一遍前后有重复感觉,你们一定猜不出来,哈哈。俺真是有够吹毛求疵,为了一个两个的字和标点不断改所以知道为啥写得慢了555555
黑沉沉的夏夜,连风也是湿稠,零散星光照在有些空落的小院里,墙角一丛兰花,受惊一般轻轻颤动叶子。
我站在院中,面向宋师承离去的方向,心情复杂。
刘恒从我身后捧过一碗药:“殿下别看了,快些喝了歇息罢。”
我随手接过药碗,拿手按了按胸口,轻轻一笑:“宋师承作了承诺,我怎么反而觉着这里空落落的?”
刘恒担忧道:“殿下觉得宋师承的话可信么?”
我看他一眼,慢慢答道:“宋师承一向知恩图报,性子也直,从来以朝廷大事为重,不至于对我不利,只是……”我略顿了顿,却没有说下去。只是怕这件事不只是宋然简单投靠太子那样简单,也不只是皇兄怕我夺位而痛下杀手那般单纯,我最怕的事只有一件,却想也不敢去想。
刘恒面上又露出愤恨神色,忍了很久,终于咬牙接口道:“只是我做梦也想不到,宋然竟然会背叛殿下――他怎么下得了手!”
我的手微微一颤,泼了点药出来。
刘恒突然抓住我手臂,低声却狠狠道:“他既然无情至此,便没什么好说的。他加在你身上的,我会让他加倍还你!”
我有些吃惊,刘恒性格风趣平和,只有做正事时才严肃一点,我却从没见他说话这样狠辣过,正待说话,一个明朗的声音从夜色中传来:“凌公子不想回去了么?”
我抬头,只见一个黑影从房顶跃下,落在我面前。
我抽了抽嘴角,勉强扯起一丝笑容:“武大哥,你怎么来了?”
武佑绪却没笑容,两手交叠抱在胸前,审犯人一般看我:“你胆子不小,竟然没跟我说一声就出了门,又把程雍撵了回去,是想试探我家公子的耐性?”
我皱眉道:“武大哥这话让人委屈,今早走之前,小弟第一个与武大哥道别,难道你不记得了?”
武佑绪仍是那副冷冷的架势:“你若真的说过,我怎么可能不记得?”说得理直气壮,看来竟把我早上与他告别的事忘了个一干二净。
我只有苦笑。
刘恒一脸警惕挡在我面前:“尊驾擅闯人宅,首先不将在下看在眼里,有何资格质问别人?”
武佑绪瞪一眼刘恒,微微涨红了脸,怒道:“要不是你家下人将我挡在门外,也不会逼得我翻墙而入了!”
刘恒怒道:“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
眼看两人就要剑拔弩张,我忙道:“来即是客,武大哥有什么话里面说,小弟洗耳恭听。”一手挽住他手臂,将他拉进房里。
武佑绪哼了一声,任我将他按进椅中。刘恒警惕地跟进来,两眼不离他左右,生怕他乱来。
我将药碗放在一边,笑道:“昨日惹恼了武大哥,小弟一直没机会道歉,没想到武大哥却会亲自来接我回去,小弟心中真是感激无已。”
我这话说得客气到家,武佑绪却好像没听,只看着我放下的药碗:“你,在喝药?”
刘恒在一边冷笑:“我表弟在船上许多日子,你们可曾让他调养身体?现在他好不容易回家,不过半日功夫,你们倒来怪人了!”
武佑绪神色微赧,向我道:“对不住,不知道你伤得这样重。”
“没什么,只要武大哥不要误会小弟是故意与燕公子作对就好了。”我故意说得轻松,眉梢却露出一丝愁意,叹道:“只恐怕有人不愿小弟回去……”
武佑绪忙道:“怎么会?若如此,公子也不会派我来找你了。”
我道:“方才武大哥说我撵了程护卫回去,可又是冤枉了小弟。你想一想,程护卫这样的人岂是随随便便就能被人打发的?”
武佑绪想了想,不由点头。
我继续道:“程护卫平日怎么看我,武大哥应该也清楚。这次他奉燕公子的命令,不得不陪我走一趟,其实心中却巴不得我不回去,因此,他借故离开,却将责任推在小弟身上。唉,我与程护卫在燕公子眼中熟轻孰重,不言自明,也怪不得别人误会……”我可没说假话,程雍从来就不相信我,几次在江原面前反对我留下,若非他早盼着将我摆脱掉,刘恒也不会那么容易将他打发回家。
我一边叹息,一边拿眼看武佑绪反应。果然武佑绪一拍桌子,明白过来:“我说程雍一听我来找你就沉着脸呢,原来是心虚!看我回去不揭穿他。”
我忙道:“不是什么大事,只要武大哥明白小弟就好了,别为我坏了两位情谊。”
武佑绪不屑道:“情谊?我与他可从来没什么交情,要不是公子器重他,我哪会与他共事到今天?”向我道,“这事一定要说清楚,公子今天已经对你十分不高兴了。”
我笑道:“他对我一向不大满意,又何必白费口舌,反正我得罪他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要不是看我还有点用处,恐怕第一个赶我离开的就是他呢。”
大概武佑绪也觉得事实如此,便也不再提,闲谈了些无关紧要的事。他自觉有愧,不好意思再提让我跟他回去的话,只得不断拿眼神看我。过一会,又向刘恒说了两句居室布置得雅致之类的废话,以弥补方才的莽撞,刘恒面色不善地回应。
我趁着空档喝药,不小心抬了头,又碰上武佑绪急切询问的目光。实在瞧得我过意不去了,只好向刘恒道:“表兄,如果我今天跟武大哥回去,你不会有意见吧?”武佑绪赶紧恳切地看刘恒。
刘恒坚决道:“不行!”
我将手一摊,愁道:“这可怎么办?我不想令武大哥为难,可又不能不听表兄的话。”
武佑绪急道:“公子千叮万嘱,一定要我接你回去啊。”又转头恳求刘恒,“刘公子,你就让我将子悦带回去吧!”
“带他回去?”刘恒哼一声,“他脸色这样你们都没发现,带回去谁照顾他?”
武佑绪忙站起来:“我照顾,我照顾,我一定照顾好他。”
刘恒抱着胳膊,脸上冷冷的,嘴角却不易察觉地上翘:“既然尊驾这么说,我就相信你一次。”回头道声“来人”递上满满一大包药,不忘郑重其事道:“这是五天的剂量,方子在里面,要细细的熬。若是表弟受了委屈,我可要随时将他接回来,知道么?”
武佑绪满脸难色,还是小心接了药,认认真真向刘恒道:“请刘公子尽管放心。”
刘恒趁他不注意,得意地向我丢个眼色,道:“听表弟说尊驾是个信义之人,我刘恒最爱结交朋友,改日一定登门拜访,今日已晚,就不耽误尊驾办事了。”将手向门外一示意,“请――”
武佑绪忙道:“多谢表兄。”立刻向门外走。
我刚站起来,听到这话差点坐回去,连表兄都叫了,可见武佑绪是真的急了。
等武佑绪被家仆引到门外,我在刘恒身后扯住他,凉声道:“‘表兄’,刚才被叫得很受用罢?别刁难过了头,露了马脚。”
刘恒嘿嘿低笑:“殿下,臣终于知道您为什么可以骗过他们了,”向武佑绪方向努嘴,“原来你碰到的净是这样的人嘛!”
我听了自然不乐意,脸沉下来:“一船全是北魏智囊,个个比狐狸还精!你倒去试试呢,早不要了你命去!”
刘恒一副幽怨模样:“不过开个玩笑么,你就来咒我了?唉,殿下就这点不好,什么都要辩白一番,弄得别人说不得道不得。”
我横他一眼:“别给我装这恶心模样!”
刘恒将我推到门槛外,高声道:“表弟,好好照顾自己,呆不下去了就回来啊!”我狠狠瞪他,警告他别再多嘴,刘恒却只掩着嘴笑。倒是前面武佑绪担心地回头看我们,又一次向刘恒保证他会好好照顾我。刘恒倒不客气,见他这么说,又命人拿了一大包换洗衣服请他背上。
走到小巷拐角处,我忍不住回头道“别送了”,却见刘恒正站在门前的台阶上作势拿袖子抹眼,发现我看他,抹得更凶了。我丢不起这个人,扯了武佑绪赶紧走。
武佑绪正大光明出了刘府,不由长舒一口气,向我道:“子悦,你知道么?这是我第一次翻墙闯进别人家中,还真是有些不知所措!哎,也是没法子。得罪了你表兄,望你见谅!”
我笑道:“像武大哥这样磊落的闯法,怕是也没几人能做到。”
武佑绪肩上背着两个大包袱,爽朗地笑。
回到江原的小院时,戌时刚过,多数房中还亮着灯,武佑绪与我进了东厢的一间房,只见荀简正与卫文对坐下棋。卫老头从棋盒中夹起一枚棋子,抬头见了我,立刻放下笑道:“仲明高见,果然这事还是代承去最好。”
荀简了然一笑,向我道:“原不该急着找你,只是公子吩咐,我们也只好从命了。”
我干笑道:“不妨不妨,受雇于人自然要随叫随到。”
荀简微笑,继续拈子落子。
武佑绪道:“公子在房中么?子悦回来了,我得先去禀报一趟。”
荀简点点头,过了一会,又悠悠然道:“公子吩咐过了,子悦可以直接去见他。”
武佑绪想是早就习惯了荀简这温吞的习惯,居然还没动,随口“哦”了一声:“那我就不去了。”
我只好动身去找江原,他房中灯倒是够亮,以致我推门进去时差点被晃了眼。江原本人正伏案写着什么,他穿着件墨色滚银边的便袍,长长的黑发随意束在脑后,手中还握着蘸了墨的狼毫,大概算是房中最黑的东西了。听到我进房,他连头也不抬,边写边冷冷道:“我记得昨晚要你天黑前回来。”
就知道他会找我算账。我微微一笑,不紧不慢道:“我也记得当时没有答应过燕公子。”
江原总算抬起头看我一眼,眼神简直比刚才说的话还冷,我虽然不怕他,还是小小地退了一步,防备他翻脸。
不料江原笑了笑,又低下头去,冒出个词:“很好。”我正疑惑,想问哪里很好。江原又开了口:“你表兄名叫刘恒?”
我道:“正是。”
“祖籍襄阳,建康人士,父刘裕,官至御史中丞,五年前病故。长兄刘钧,效命于越凌王军中。本人曾是越凌王伴读,十八岁承父业,官拜御史台六品侍御……”江原一边写字,一边娓娓道来,熟悉得像说自己的事一样。我在一边听着,脑中居然冒出两个字来――佩服。我使劲一晃头,立刻将这俩字扔到九霄云外。佩服个鬼!这混蛋把刘恒家事都摸透了,不是明摆着拆穿我?
说完后,江原面无表情抬眼:“怎样,我的说对么?”
我只有对他笑:“不愧是燕公子,调查的这么清楚。”
“刘恒与越凌王过往甚密,你作为表弟,却是刺杀越凌王的凶手;刘恒十八岁入仕,照此推算他今年二十三岁,应该比你小一岁,现在反倒成了你的表兄。”江原用他那深不见底的眸子看我,“凌悦,你有什么话说?”
没办法,我只有在心里骂他,脸上却保持着平静的笑容:“燕公子相信我么?不信的话,我便不费口舌解释了。”
江原停了笔,口气却不容质疑:“你说了,我自然知道该不该信你。”
我叹口气,随意拉过一张椅子坐下,笑得一脸从容:“既然燕公子问起,小人当然以实相告。刘恒幼时算命,说他命犯孤戌,为了破去命格,故在庙里买换了生辰八字,实际上比却我年长。”事先让刘恒做兄长,是为了方便拿他做挡箭牌,幸好我想得周到,又早跟刘恒串通了这么一篇说辞,让他拆穿都难。
“至于我刺杀越凌王时远在荆襄,刘恒自然毫不知情,我却可以利用他打探到准确消息。否则以他与越凌王的交情,就算不将我告到官府,也早将我禁足府中了。”说完,我拿眼瞧一下江原,“不知道燕公子对我的解释还满意否?”
江原神色不动,从从容容搁下笔,掀起桌上宣纸,吹了吹,折好,小心放入一个信封中。
我两眼随着他动作看了半天,竟然看不出他到底是相信还是不信,索性也不拘束自己,一手支在扶手上,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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