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觉得鼻尖一阵发酸,都是他的错。
突然从枢华手上夺过绝尘,然後使出了从未施展过的一套剑法,魇泣被他这套招式给攻的有些狼狈闪避,眼里闪过诧异的光彩。“你怎麽会我魔界的剑法。”
无影才不管他,只顾拼命的进攻,你来我往的缠斗中。两个人身上又添了更多的新伤,原本就深受重伤的无影,再一次被击飞的时候,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枢华还来不及抱住他,他就吐了一口血来,看样子,似乎胸骨都断了。
枢华满是杀意的看著魇泣。“魇泣,你真以为你可以得逞麽?除非我死,不然你休想拿到魔之心,休想拿到夜惑。”
无影恍恍惚惚的倒在地上,血从身上慢慢的流出,蜿蜒的像是一条小河。他看著枢华和魇泣交织在一起的身影,眼中满是担忧,若是再失去枢华,他就什麽都不剩了。
外面的天幕越发的黑沈了,若是说方才像是被浓墨染就,那麽此刻简直是像是一张漆黑的大口,天空压的极低,似乎要一口将这个世界吞噬一般。
浓浓的云层中,有金色的雷光翻滚著,似乎在酝酿著最後的高潮。
无影看著那不断落下的雷光,还有那雷光边至死不休的决斗,眼角突然就湿润了。那一瞬他想起了许多,第一次见到北辰夜的时候,他收留他在身边做暗卫时,给了他一个落脚地,又花钱找人训练他的时候……
想到了天界的时候,他受封成为承影星君,夜虚帝君为他授印的时候。想到了第一次见到小紫的时候,那个畏畏缩缩的豹子,总是眨著无辜的眸子,悄悄的跟在帝君身後,被帝君欺负了,只是扁著嘴一副要哭的样子,却无论如何就是赶不走。
想到小紫看著他的眼睛,认真的说。“无影,我们会成功的。我们不但可以救回爹,还可以找回枢华,我们一定可以的样子。”紫眸里那不顾一切的决心,让他忍不住也跟著乐观起来,觉得他们一定可以成功。
从前的记忆一直在他的眼前打转,那些无忧无虑的时光,那些并肩作战互相关怀的记忆。
又是一阵震耳欲聋的雷声,他茫茫然的从回忆中回神,却看到了此生最难以忘怀的一幕,漆黑的几乎要和地面贴合的天空中,突然落下了一道璀璨的金色雷光。那夺目的金色光芒像是要刺瞎所有人的眼睛一样。
就连在恶战中的枢华和魇泣,也似乎被骇住了,两个人同时停了动作。枢华浑身是血,转过头的瞬间,就有些不支的倒地,魇泣也好不到去,踉跄的退後两步,同样摔在地上。
那金色的泪光让众人的视线有一瞬间的空白,出现了短暂的目盲,等他们闭上眼的时候,第二道又落了下来,就算闭上了眼,眼睛依旧还是能感受到那一霎的耀目。
所有人都忍不住被刺的流下泪来,无影闭著眼往枢华的位置爬去,好不容易爬到枢华身边,将他给揽在自己怀里,轻轻的擦去对方同样被强光给刺出的眼泪。
“枢华,我们不能同生,却也能共死。”
枢华回握住他的手,笑容显得无力又凄凉。“我们去和帝君还有小紫做伴吧。”
两个人在一瞬间,都做了相同的决定,如果魇泣拿到魔之心,得到了夜惑。只怕这世上再无敌手了,哪怕是天帝大人恐怕也挡不住魇泣了。
到时候别说天界,只怕六界都要生灵涂炭了。
两个人的手紧紧相扣,都惨淡的笑了起来,他们会阻止这一切,哪怕是同归於尽。
最後一道雷光落下来了,这一道是最强烈的,它所蕴含的力量,强大的几乎要将周围的人一并撕碎一般,让无影和枢华忍不住又吐出一口血来。
那原本就破碎的山洞,此刻更是完全受不了巨大的压力,完全的坍塌破碎了。
无影和枢华也跟著那破碎的山洞,一切往暮阳山的山脚下跌去,两个人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死死的握住对方的手,紧紧的抱在一起,就算要死,也要死在一起。
魇泣想要爬起来,刚刚站起来一半,他脚下的土地和身边的山壁也坍塌了下来,他跟著一倒,也无奈的被卷入了这一场灾难性的毁灭中。
而那被天雷劈开的深坑更是灾难的中心,被所有的巨石掩盖著坠落,就连一直散发著奇异光芒的夜惑也跟著摔了下去,那块奇异的人形的石头一样的东西,跟著巨大的雷光和雷声,同样消失在了厚厚的灰尘中。
所有的一切,不管是无影还是枢华,小紫或者北辰夜,甚至连魇泣和夜惑,都被湮灭了。
像是从未出现和存在过一样。
92最後赢的人终究是我
等所有的尘埃都落定以後,那片由山石堆积的废墟一角,突然抖了抖,微微产生了一点动静。然後又沈寂了许久,那儿又动了动,然後突然伸出一只手来。
一只苍白的手从乱七八糟的乱石和尘埃中伸出手来,又等了一会,那只手猛的一撑,将周围的石头又扒开一些,然後另外一只手又从下面伸了出来,之後又努力了半天,整个人才从尘埃里爬了出来。
石块被他推开,扒开,又惹起一阵阵灰尘,等那个人终於从底下爬起来的时候,灰头土脸的样子,一时间竟然看不清脸来,只听到他闷闷的咳嗽著,血混合著泥土。
他咳了好久,等他终於停下来的时候,突然仰起头又开始笑了起来,笑声沙哑而爽快。看著头顶上的那片乌云滚滚的天幕,终於慢慢的散开,他越发的畅快了。
然而他并没有得意太久,废墟的另外一边,同样有了新的动静,有什麽东西又从地底钻了出来,先是一个狼狈的灰人爬了出来,然後跌坐在地上,甚至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就使劲将旁边那块巨石往旁边一推,这才飞快的用手扒著地上的石块和泥土,直到露出了下面的那个人,他才抓著对方的手将对方拖了出来。
“无影,无影你怎麽样了?你还好麽?”那个人根本顾不得自己身上全是尘土和泥巴,只是拍著对方身上的泥土,然後把对方扶起来靠著自己。
方才整个山洞完全坍塌的时候,无影毫不犹豫的把他压在身下,自己扛住了那些乱石的坠落,硬是将他好好的护在自己身下,而无影却被砸碎了好几根肋骨,明明是伤在无影的身上,却痛的枢华撕心裂肺一样的痛。
无影也被灰尘呛了呛,靠在枢华的肩上闷咳了好几下。然後就听到对面传来了魇泣的笑声,那家夥竟然也还没死,无影和枢华互相对视了一眼,神色都是一沈。
老天爷真是不长眼,竟然没把那怪物直接压死,他还活著就证明,只要北辰夜的魔之心落在他手上,那麽六界又将是一场腥风血雨。
无影忍不住又吐了一口血水,“我动不了了,你试试能不能把他们挖出来,我们找个地方把他们好好葬了吧。”
魔之心他们不但会给魇泣带走,他们还要找个地方将北辰夜和小紫安葬,如果前提是他们还能活下来的话,枢华和无影早就做好了要和魇泣同归於尽的准备。
魇泣似乎也察觉到了他们这边的动静,笑声渐渐止住了。“你们竟然还没死……”
“你死了我们都不会死。”无影忍不住回道,这一动又牵动了自己的伤口,血气一阵上涌,忍不住又吐出一口血来,枢华忍不住封住他几个穴道。
两个人狼狈的相拥在一起,枢华突然轻轻的凑到无影的耳边耳语了两句,无影看著枢华慎重的点点头。
枢华主动起身,然後往对面走去,虽然步伐有些不稳,可是眼神却十分坚定。魇泣大概懂了他的用意,也开始戒备起来,他的左腿在摔下来的时候,被巨石砸伤了,一下子竟然站不起身来,不过他仍旧提起了气,做好了随时攻击的准备。
无影趁著他们正在对峙,在废墟上到处观望,可是暮阳山几乎坍塌下来了一半,还有好多误伤的弟子,有些还剩一口气,在底下喊著救命,北辰夜他们在哪,根本就没人找得到了。
但是找不到也得找,万一被魇泣找到了,後果更加不堪设想。
无影扒著身下的碎石和泥土,一双手掌被泥土覆盖,而碎石更是磨的他掌心都出血了,指甲边上也尽是血痕,他眉头都不皱一下,认真的挖著。
魇泣和枢华却并没有立刻就打起来,枢华正在试著和魇泣沟通。
“魇泣,你也重生了。如果你现在就离开,那今日的事便就此作罢吧。”
这句话说的很诚恳,但是魇泣的眼神里闪过的却是嘲讽,不过她似乎也有意拖延一些时间,看似懒懒的动了动身子,却是做好了最佳的攻击准备姿势,左腿的不便让他微微有些忌惮,并不敢直接攻击,但是却也在盘算著枢华还有多少实力。
“魔之心和夜惑,这两样东西本来我志在必得。不过已经到了现在这种状况。”他自嘲的看了一眼自己遍身的伤口还有重伤的左腿,还暗示了一下枢华,眼神瞥的是他身後的无影。
枢华淡淡的看著他,不是看不懂他眼中的暗示,魇泣已经从他们俩的眼神和互动看出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匪浅,无影受的伤比他们都要重得多,魇泣如果和枢华打起来,也许没有多少胜算,最後恐怕是个两败俱伤,或者同归於尽。
所以魇泣的暗示是,他可以在死前先干掉让枢华无比在意的无影,而无影自然是没有多少还击的能力,这让枢华忍不住眯起了眼睛,不自觉的往无影那边移动了一步,似乎准备好了不管花多大的代价都要护好他。
枢华轻轻的低下头,从自己的手上变出了一把剑来,绝尘已经落在了废墟了,早就不知道哪去了,而他这把临时变换出来的剑,自然没有绝尘好用,威力要小上许多。
魇泣看著枢华似乎动了怒,知道刚才的暗示给他造成了不小的威胁。但是他正在暗中打通自己的经脉,甚至在慢慢的积蓄法力,这个时候打起来对他相当不利。
“这就生气了,你不是来找我商量麽?我们现在也算得上是势均力敌,要真打起来也不知道谁胜谁负。不如各退一步?魔之心我不要了,我要夜惑。”
魇泣知道夜虚的转世对这两个人的重要性,很聪明的直接要了夜惑,而且只要夜惑到了手,就算没有夜虚的魔之心,他只要把夜惑污染了,让它彻底堕落,染上魔性。自然也能为他所用,只不过实力要降去大半。
不过饶是如此,夜惑只怕仍旧要比那把绝尘厉害数倍,这就是神器的威力。
他心中的算盘打的很精细,只不过枢华也不是笨蛋,自然知道他心中的打算。而且一点都不迟疑的回复道,“夜惑和魔之心,你什麽都带不走!”
这句话让魇泣突然暴怒起来,正准备发作,却又强自忍耐下来,他的腿还差一点就可以动了,此刻还需要再忍耐一下。“何必这麽撕破脸,魔之心你定然是不肯给我,夜惑你拿回天界,只怕也没有人可以用得了,何不如便宜了我。”
这话倒是事实,作为神器的夜惑,自然是认主了。这世上除了夜虚帝君,就没有第二个人可以用得了他,这才是魇泣无论如何都要得到夜虚转世魔之心的原因,只有有了他的魔之心,身为魔族的他才可以持起夜惑,而经过魔化的夜惑,威力会增长数倍。
而不需要用下三滥的手段去污染它,让它堕落成一把二流水准的神器,虽然饿死的骆驼比马大,但是谁都希望得到的一定是最好的,比如魇泣。
枢华察觉到了魇泣既不肯妥协,又想要拖延时间的意图。当下眼神一黯,立刻拔剑出击了,魇泣往一侧闪开,躲过了这一剑,枢华的剑术并不比无影高明,可是加持了法术的剑上,就算没有直接砍伤对方,剑上的法术依旧可以带去灼伤的伤害。
魇泣闪慢了一点,被剑上的火光烧伤了一下,忍不住皱眉骂了一句。然後下一刻他就可以起身站立了,他的左腿已经可以勉强支撑站立了。
枢华眯了眯眼,大概懂了他刚才一直拖延时间的目的,有些气恼自己发现的太迟,却也对魇泣更加不满,画了一个剑花,又攻了上去,这一次是毫不留情。
两个人都知道这已经到了最後的关头,火力全开,每一招每一式都恨不得指对方於死地,那一刻,两个人眼中只有杀戮。
无影耳边听著那边的打斗声,手上的动作却更快了,心中焦急不已。
却不想,突然挖出了一团血肉模糊的肉块来,看也看不清楚是身体的那一部分,无影的手颤抖了一下,分不清是不是北辰夜的,只能放在一边,却暗暗的安慰自己,似乎没有烧焦的痕迹,应该不是他们的。
可是想到烧焦的痕迹,心中的感觉顿时更沈重了,手上的动作也变得迟缓了起来。
不论用何种角度解释,那两个人都不可能捱过九十九道天雷还能活下来,而他现在真的是要把尸体挖出来确定死亡麽?
“总不能让他们曝尸荒野。”无影自己定了定心神,又开始埋头苦挖起来。
魇泣和枢华斗了许久,身上又添了不少新伤,两个人都几乎快要了极限,然而枢华无论如何都撑著不肯倒下,让魇泣忍不住有些狂躁起来。
“你何苦这麽执著!你难道非要把命断送在这为止麽?!”
枢华淡淡的扫了他一眼,那一眼不含任何表情,却让魇泣有一种受辱的感觉,那张脸分明和枢繁有八分相似,但是那气质那感觉却完全不同,站在枢繁面前,魇泣只觉得不屑,那只是为了所谓的爱情就背弃了自己阵营的人,谁知道他哪一天又会背叛自己。
而枢华的感觉却相当的飘渺,有种纯洁无华却又遥不可及的清高,还有让他厌恶的天界人都有的自命不凡,和怜悯众生的那种态度。
他突然诡异的一笑,在枢华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魇泣已经飞快的越过了他,一剑指向无影,无影自然能感应到,只是他的身体一直持续著机械的动作,而且身体受伤太重,一时间竟然无法躲开,眼看那剑就要没胸而入。
无影突然感觉自己被人给抱住了,枢华竟然在最後关头当在了他前面,无影之感觉到脸上被溅上了温热的液体,微微抬头就看见枢华一脸深情的凝望著他。
魇泣皱眉真准备再补一剑,却被无影用尽全力的击飞,没有法术护体的他,竟然就这样被打飞了一截,突然没入而又拔出的长剑,带出了更多温热的液体。
枢华那早已看不出颜色的衣裳,又被鲜血染上了一道红褐色,还有不少溅到了无影的身上,无影刚刚那一击用尽了全力,此刻也只能无力的倒下,枢华扑在他的肩头,随著他的动作一起倒在了地上,两个人对视著,同时接受了他们最後的结局。
虽然那一眼里,包含著万千的情愫,却又都隐隐含著无奈,还有深深的遗憾。
他们最後终究还是没能守住夜惑,好好的安葬那两个人。
魇泣又一起撑起身体走上千里,手中的长剑直指那两个相叠在一起的人,嘴角扬起了一抹浅笑,最後赢了的人,终究还是他。
(074鲜币)93枢华,我是真的爱你
就在他笑的分外得意,准备一剑结束最後的战斗时,脚下的废墟突然晃动了起来,原本就已经摇摇晃晃的魇泣,被那一晃的剑锋一偏,刺进了旁边的地上。
还没等他弄明白发生了什麽事,他又被更剧烈的摇晃,给晃得踉跄了几步,然後摔在一边。无影和枢华似乎也对这突如其来的晃动赶到很诧异。
然後人都看到,废墟的中间突然往两边裂开,一团被白光包裹著的东西在慢慢的浮上来,白光中是一个他们都熟悉的人影,那真是北辰夜。
不对,那不是北辰夜,一模一样的身子,甚至是一模一样的脸,但是他身上没有魔气,它应该是夜惑。只是夜惑怎麽会出现?它不是被夜虚帝君封印住了麽?
夜惑在慢慢的浮到空中,白光环绕著它,同时吸引住了周围三个人的全部注意力,魇泣直直的看著它,一副势在必得的决心,枢华和无影看著它,更多的却是难以磨灭的伤感。
为了这把剑,北辰夜和小紫已经付出了生命了,已经被天雷劈的魂飞魄散了吧,只怕这世上再也没有这两个人了,想到这儿,他们看著夜惑的眼神更复杂了。
魇泣再一次爬了起来,晃动的频率小了许多,但是夜惑散发的光彩实在太夺目了,周围的人都有些睁不开眼,魇泣猛的跃起,伸出手直接准备抓住它。却不想它的光芒更甚,竟然自己爆发出一阵气劲,将魇泣弹开很远。
魇泣皱了皱眉,看著夜惑既是渴望又是忌惮,然後自己盘腿坐下,准备等它自己平静下来。心里暗暗猜测是因为刚才天雷的巨大能量,震坏了它的封印,又或者是感应到主人的死,它的能量受不了控制自己爆发出来,总之,现在的夜惑似乎还不是很稳定。
枢华和无影看著夜惑,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为什麽夜惑的威力突然增强了这麽多,难道是因为北辰夜死了,所以主人的力量都转移到了武器的身上麽?
晃动了许久之後,夜惑的光芒慢慢的淡了下来,魇泣终於等到了这个时候,正准备过去却看到枢华和无影狠狠瞪著他的眼神,他知道,那两个人只要不死绝,必然是拼著最後一口气都要拦住他的。
他往那边慢慢地走去,那两个人似乎感受到了威胁,枢华想要再一次站起来,双手颤抖的准备爬起来,却又失力的再一次跌了回去。无影心疼的看著他,抱紧了他的身子,然後用力的翻了个身,趴在了枢华的身上。
“哟?真恩爱啊。”魇泣已经走到了他们身後,随手抽起剑来。
枢华焦急的挣扎著身体,看著魇泣的剑慢慢的抬起来,越发的焦急了。可是无影狠狠的压在他身上,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誓死都要护住他,甚至愿意牺牲自己。
枢华的眼角忍不住大滴大滴的落下泪来,眼中逐渐染上了绝望的色彩,“影,不要这样……
不要这样……”他的声音都开始颤抖起来。
无影轻轻的吻了他一下,在他耳边说道。“枢华,我真的很爱你。”
然後决绝的闭上了眼,等著那即将到来的一剑。魇泣狠狠的抬起剑,嘴角的笑容越深,“放心吧,你们死了还可以做一对野鸳鸯。”
话音一落,剑就狠狠的落下了,无影闷哼了一声,剑尖毫不留情的没入了身体。
可是魇泣却还来不及再用力,身下的废墟突然向两边裂开来了,那一瞬夜惑突然爆发出了最强的光芒,所有人心里都迷糊了。
废墟又一次坍塌了,地面裂开的裂缝越来越大,许多碎石和泥土流泻似的往里面坠落下去,魇泣发现裂缝逐渐蔓延到了自己的脚下,忙往身後退开,漫天的尘土再次弥漫起来,厚厚的灰尘遮天蔽日,众人忍不住呛的咳嗽起来。
地底有什麽声音在慢慢的传出来,细微的却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像是骨头与骨头碰撞和摩擦的声音,慢慢的却越来越清晰,魇泣的心里突然有些发怵,可是九十九道天雷,这世上不可能有人捱得过的。
这是从混沌初期到现在,都没有过的事,所以,夜虚帝君不可能捱得过,就算他贵为天界帝君,但是他身上只有二魂四魄,魂魄都不全,又怎麽可能活得下来,只怕早就烟消云散了才对。
那种强悍的几乎让人完全无法站立甚至呼吸的巨大气场,突然就从天而将,魇泣不稳的倒地坐下,突然感觉自己的四肢都开始情不自禁的打颤,一种从灵魂深处散发出来的畏惧,让他顿时变得不知所措,甚至害怕的想要哭泣和降服。
那声音更清晰了,而那厚厚的灰尘终於散开了,所有人都看见,从那裂成两边的缝隙中,突然伸出一双骨节嶙峋的手来,那双手根本不是人的手。
手上几乎没有血肉,露出白森森的骨头,吱吱咯咯的响著,却让人从心底开始畏惧和害怕。魇泣看到那双手的时候,连呼吸都忘记了,呆呆的看著,难以置信的瞪大了双眼,不可能的,怎麽可能真的有人捱过九十九道天雷。
这是不可能的!魇泣突然变得疯狂起来,一阵的强力挣扎,总算颤颤巍巍的在那样强大的气场下站了起来,然而他看见了更加恐怖的一幕。
那双白骨森森的手又往外伸了一点,露出了更多的手骨,还有粘在上面那些摇摇欲坠,却又挂在骨头上的碎肉,然後是他整个完整的手臂,一直到了手臂的後半段,总算能看到肉了,只是几乎没有一寸完好的皮肤。
最後抬起来的是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头皮都不算完整了,没有眼皮的眼睛完整的暴露在外面,看了就让人觉得害怕和惊恐,它一眼都没有看周围,依旧慢慢的却很坚定的往上爬,身上的肌肉也不完整,胸骨上空荡荡的,竟然能透过那些缝隙看到他胸腔里那颗跳动的心。
魇泣的眼睛都瞪直了,那是“魔之心”。不对,那不止是魔之心,那是天魔之心啊。他已经不是一颗人类心脏的形态了,而是一个拳头一般大的血红到有些发黑的晶体,闪亮著夺目的光芒,悬浮在他的身体内。
等它终於从地底爬上来的时候,一具像是腐烂了半年的尸体就这麽活生生的站在他们面前了,身上的碎肉挂在身上,有不少甚至还烧的乌黑,身上没有一丝遮挡,那身烂肉看的众人心中一阵的胆寒。
夜惑的光芒越甚,似乎额外的欢快,在它的身边旋转著。它慢慢的伸展了一下四肢,骨骼发出咯吱的声音来,它低下头看著自己身上那些还挂著的腐肉,不悦的扯下,然後众人就看著它的身体开始慢慢的被一股黑气环绕住。
夜惑突然发出了与之相反的白色光芒,然後窜入了黑气中,白光和黑气交缠在一起,终究,白光终於被黑气吞没,然後黑气更黑更浓了,浓到无影甚至觉得,那一块地方所有的光都被吞没了一样,那是这世上最黑暗的地方。
黑气越来越浓,越来越黯沈,等到某一个特定的程度,突然又慢慢的被吸收一样的消失和散开了,等黑气消失之後,空地中间的那句骷髅,现在已经是一个男人了。
一声的黑衣,黑色的发色,黑色的眼眸,黑色的气质,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能将黑色诠释的那麽好的,就像黑色是为他而生的。
“我没死,你很失望麽?”略微有些低沈的声音慢慢的从他的口里吐出。
魇泣的身子颤抖的有些不像话,身为魔族,他怎麽会不知道天魔意味著什麽,那是像天界天帝一样的存在,是整个魔界都要誓死效忠的对象,而他从没有想过,自己有生之年竟然真的会见到天魔。
“王,我不敢……”魇泣的声音抖的有些不像话,被他自然流露出的气压给骇的无法喘息。 他低下头看著自己的手,又看著魇泣,突然勾起嘴角笑了一下,魇泣这才看清,原来他的眼睛里一丝光泽都没有,暗沈沈的像是这世上最黑的珠子。
就像是所有的光芒,到了他的眼前,都会被吸噬到无尽的虚空。黑的让人觉得极度不安和恐惧,而且不敢和他对视,颤抖的越发激烈了。
“据说魔族都很记仇,我也是呢。”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似笑非笑的样子。
魇泣的心中突然涌上了无止尽的恐惧,他颤抖著从地上爬起来,却发现自己被他那样的气场压的完全无法站起身来,似乎在面对这个人的时候,他只适合跪著,只能仰望。
他玩味的问道,“想让我原谅你?”
魇泣把头点的像是打鼓,使劲的磕在地上,不一会就血流满面,显得非常惨烈。
可是,对方丝毫不领情。“可惜我记性很好,你是怎麽对待蝶姬的?还有小紫?噢,我忘记告诉你了,小紫是我的儿子,不是蝶姬肚子里那个孽种……”
脑海中突然浮现了那个奋不顾身扑进坑中,陪著这个男人一起被天雷劈死的那个家夥,魇泣的眼神突然闪过一丝慌神。
“看来你想起来了,他为了替我挡雷已经死了,这是你欠他的,你应该陪他一条命。很公平,对不对?”他说著说著,突然微微的一笑,似乎在询问他的意见。
魇泣更加的惊恐了,甚至知道了自己必死无疑的下场。
眼神闪烁著,似乎在想著是拼了,还是找地方先逃跑。却不经意的瞥见了那边同样被吓的发不出声,却也重伤无法动弹的两人,心中顿时有了计较。
对方似乎没有注意到他鬼祟的眼神,只是兀自从手中慢慢的抽出一把长剑,没有人会不知道那是什麽,那就是让所有人垂涎却又畏惧的夜惑,通体乌黑流光的剑身,这一次却多了一股淡淡环绕不散的黑气,比起当年那神圣不可侵犯的气势,多了一股邪魅的煞气。
就在夜惑被抽出来的那一刻,魇泣猛的释出全部的法力,终於替自己挣得了一口喘息的机会,几乎是立刻就到了枢华和无影的面前,剑光一闪就指住了对方。
“放了我,不然我杀了他们。”魇泣的声音有些颤抖,却还是在为自己的生存讨价还价。
对方却完全没有抬头看他,只是自顾自的凝视著夜惑,像是不经意的问道。“你以为你能躲开夜惑麽?”
当然不可能,直到现在为止,每次夜惑现身,必然是要见血,而且从不落空。
魇泣突然狂笑起来,“要死我也要抓两个垫背的。”说话的同时,他的剑毫不留情的挥下。
无影狠狠的抱住枢华,正准备挡住这一剑,然而刚才已经中过一剑,气虚微弱的他根本抵不过枢华的力气,这一次枢华占了优势,换成他提无影挡住了这一剑。
几乎是同一时刻,夜惑从空中掠过,魇泣的身子在挥剑的那一霎,也跟著灰飞烟灭,完全消散在空中了。
只不过同时逝去的,还有一个人,枢华。
(07鲜币)94时空变幻,唯爱不变
无影抱住了枢华的身体,有些绝望的喊著他的名字。“枢华……”
却不想突然有个人将枢华的身体从他的手上抢了过去,无影愤怒的抬起头,看到的竟然是已经成了魔的夜虚帝君,他一只手就提起了枢华。
眼睛却邪邪的瞥著无影,“我可以救他,但是……”剩下的话,不知道是因为说不出来,还是他知道无影一定会懂,无影呆呆的看著他,又看著枢华。
时间在一秒一秒的过去,枢华的身体慢慢的变凉,然後无影看到枢华的口中突然发出淡淡的白光,一颗白色的珠子慢慢的飘起来,似乎立刻就要离开身体了。
无影知道那是什麽,那颗白色的珠子,就是枢华的元丹,承载著他的精气魂。如果连它都消失了,这凡尘间再也找不到这个人了,所有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了。
“不!”无影突然大叫起来,“救他,帝君!求求你救他。”
夜虚的眼神淡淡的扫过他痛苦挣扎的脸,然後落在了枢华显得有些脏兮兮,却已经没有生机的脸上,手轻轻的一挥,那颗珠子又回到了他口中,只是那珠子的颜色在慢慢的变成黑色,黑色的雾气环绕著枢华的身子,慢慢的慢慢的,枢华的身影消失在他们面前。
无影的眼神这才慢慢的清晰起来,哑著嗓子问夜虚。“他没事了麽?”
“快则三个月,慢则五年。每个人魔化的时间都不同。”
听到魔化这两个字,无影的手紧了紧,“也要、要……天雷麽?”
“那到不用。”这简单的四个字让无影彻底的清醒起来,果然是关心则乱,他怎麽会忘记天界最不容许天魔出现的原因,除了他那和天帝一样无边的法力之外,就是他可以随意的增加魔族的数量,而不需要经过天雷。
这对於六界来说,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因为魔族性格易怒,又容易沈迷於杀戮,无影看著眼前的人突然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难过。
如果这世上一定要有一个人成为魔界的头,那麽夜虚帝君一定是最好的选择,他公正淡薄,又不爱惹是生非,而且他是最清楚天界和魔界的人,也是最想要维持六界和平的人。
悲伤的却是,这样一个完美的无可挑剔又强大如斯的男子,就是因为他和枢华无心的过失,结果下界历练又才会被卷入这麽多莫名的纷争之後,甚至堕落成魔。
“不必难过,我还是我。”他看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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