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嘉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谁勾叁搭四?谁左拥右抱?程晋山,明明是你撒谎,现在还倒打一耙?”
程晋山本来就不是好脾气的人,这些日子忍着让着,方才给人温柔的假象,现在被她一激,说话立刻难听起来。
他冷笑着,老鹰抓小鸡一样把她紧紧钳制在怀里,半抱半拽带着人往家走,口中道:“我撒谎?我撒谎是怕你多想。可你呢?项嘉,你拍着良心说说,这段时间你对我撒了多少谎?”
“他妈的真当我是舔狗,当我冤大头呗?”眼看来到家门口,他堵住项嘉逃跑的通道,将人推进院子,“项嘉,我告诉你,任何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逼急了我,管你难不难受,先把乔今那王八蛋打一顿再说!”
项嘉不明白为什么会扯到乔今头上,情绪失控地对程晋山又咬又打,挣出一身的汗。
她披头散发,满脸是泪,胸脯急促起伏,嘶声叫道:“程晋山你混蛋!你根本不知道我……”
她曾被人百般欺辱,打着“喜爱”的幌子玩弄摧残。
她一无所有,只剩最后的这一点儿真心。
还没想好要不要交付给他,看见那个青春漂亮的女孩子热烈大方地献殷勤,她立刻生出自惭形秽之感,重新缩进壳里。
你根本不知道,朝夕相处的每一天,我要用尽所有定力,才能克制着自己,不投入你怀里。
你也不会理解,一颗残破不堪的心,每分每秒都在酸甜苦涩的情绪里浸泡,却始终没有勇气主动迈出那一步。
项嘉说不下去,见大门被他牢牢把着,扭头往屋里跑。
“项嘉你给我站住!”程晋山立刻追上去,从背后搂住她,“说不过就想跑?你他妈真没种!”
“我就是没种!”项嘉又往他胳膊上使劲儿咬了一口,疼得他嗷嗷直叫,她也腮帮生疼。
她挣扎着下地,转过身用力推他一把,口不择言道:“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觉得我脾气大,我难伺候,没有人家可爱,也没人家体贴!”
“我真是瞎了眼,居然觉得你好。”她将口袋里的西瓜霜含片掏出来,劈头盖脸砸到他身上,“找你的胖大海去,吃你的梅花糕去!”
项嘉本来就没安全感,好不容易把程晋山放在心上,遭到打击,难免反应过度,疯狂吃醋。
他凭什么这么不负责任,让她动心,让她愧疚,转头就撇下她,和别的女人说说笑笑。
所有的敏感、多疑全部涌上来,她恨恨地瞪着他,跺跺脚:“早该知道你是什么样的货色——我不让你睡,你就找别人!”
“我操?”程晋山气极反笑,“你非要撕破脸,咱们今儿个就好好说道说道。我问你,我刚才和许蔓聊了什么不该聊的话题吗?我动没动她一根手指?说句客套话都不行吗?”
“不行!就是不行!”项嘉“哇”地哭了出来,肩膀剧烈抽动,上气不接下气。
她当然知道自己吹毛求疵,无理取闹,状态像个疯子。
可她就是控制不住情绪。
事已至此,她干脆自暴自弃,破罐破摔:“你知道她的名字,她还要做菜给你吃!今天只是我偶然撞见,谁知道你以前有没有碰过她,有没有做过更亲密的事?”
“真他妈就双标呗?”程晋山被她气得脸红脖子粗,绕着院子来回走了叁四圈,还是忍不住把内心的老陈醋倒了出来。
“那你跟乔今呢?老子不说,不代表老子傻。你他妈不是最讨厌男的碰你吗?凭什么乔今特殊?你俩背着我偷偷摸摸逛商场,还钻更衣室,在里面都干嘛来着?”他说着说着,抬脚猛踹新买的小木桌,火气暴涨,“他亲你没有?摸你没有?给你舔过没有?你跟他亲亲热热,还把人领到家里,光明正大给我戴绿帽子,戴得挺开心啊?嗯?”
项嘉数次张口,想和他解释清楚。
她想告诉他,一切不是他以为的那样,她把乔今当女性朋友,俩人钻更衣室,也只是为了方便乔今试衣服。
可她忽然心灰意冷。
她本来就配不上他,本来就没信心好好活下去。
她不断消耗他的耐心,终于把一切闹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借这个契机逼他离开,从长远来看,说不定对他是件好事。
项嘉抿了抿唇,硬下心肠:“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管我?”
“对,对,我算什么东西?”程晋山越笑越冰冷,眼神里充满恼怒与失望,“我充其量就是一条舔狗,你他妈还不乐意让我舔!”
“乔今多好啊,多合你心意,你俩好好过日子去吧,老子不伺候了!”恶语伤人,他受够了她忽冷忽热的样子,再也不想管她,扭头就走。
项嘉听见摔门时“砰”的一声巨响,在院子里怔怔地站了好半天。
她强提着虚软无力的步伐,走进屋子里,趴在沙发上大哭一场。
天色再度暗下去。
她失去了她的太阳。
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觉,眼睛肿得像核桃,项嘉摸黑坐在客厅,发了会儿呆,想起“正事”。
她走到厨房,寻找刀具,可粗枝大叶的程晋山在这方面格外谨慎,所有利器用完就锁进柜子里,钥匙随身携带。
连把水果刀都找不到。
或者——随便找条河跳进去好了。
也省得给房东添麻烦。
项嘉推开门,忽然发现院子里那盏小小的壁灯亮着。
灯下蹲了个黑乎乎的影子。
她转过头,和程晋山四目相对。
少年从地上捡起药盒,掰开一颗粉红色的药片,慢慢放进嘴里。
糖衣融化,弥漫独特芳香,辛凉气息滋润喉咙,带来苦涩又清甜的矛盾味道。
他将药片垫在舌下,开口叫她:“项嘉。”
项嘉不知道他在这里蹲了多久,垂着眼皮,好半天问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怕你想不开。”程晋山将浸满药味的口水咽下去,那股凉意越发刺激,干哑的嗓子却好受不少,“怕我一赌气,以后再也见不到你。”
他说得平静,语气里却透出难言的卑微。
项嘉低头看着脚尖。
程晋山梗着脖子,保持着那一点儿摇摇欲坠的自尊心:“哎,我问你,你和乔今发展到哪一步了?”
哭肿的眼睛泛起火辣辣的痛楚,鼻子也酸得难受,项嘉咬咬嘴唇,终于诚实一回:“什么都没有,我们只是朋友。”
他不管事实是什么样子。
她说,他就信。
修长的身躯站起,程晋山跺跺发麻的腿,一步步走向她。
两个人的关系里,项嘉总占据主导地位,这会儿却没来由地犯怵,往后退了一步。
她眼神闪躲,不敢看他。
理智回笼,想起发疯时说的那些话,她只觉窘迫。
“下午你闹那一出,是不是吃醋啊?”他弯下腰,视线和她平行,心平气和地问道。
关键时刻,脑子变灵光。
项嘉的脸蓦然涨红,呆呆地看着他,一句话也答不上来。
聪明的人这会儿变成傻瓜。
所有的烦躁和愤怒一扫而空,程晋山闷笑一声。
即使背着光,项嘉也能看清他雪亮的白牙。
她意识到什么,慌慌张张后退,想要逃跑。
下一刻便被他拦腰抱起,扛在肩上。
“妈的,让你胡思乱想,让你疑神疑鬼。”他拍了下她的屁股,力道不重,却让项嘉差点儿叫出声。
程晋山翻身农奴把歌唱,打定主意好好教训她一顿,放出狠话——
“老子今晚就做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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