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留了个心眼,但裤子刚解开,那门却像是被一阵风轻轻吹上了,旋转式的锁也当着他的面咔哒一声扣了严实,动静不算小,在逼仄的小空间里极为明显。
关渝舟明显也听到了这声音,顿了几秒后蹙起了眉,“不用锁,我不会看你。”
“我没……”夏濯也有些懵,想说不是他锁的,但头顶上忽然窜出个大红色的影子,惊得他条件反射后退一步,靠墙的冲水器被他这么一撞,白瓷的盖子顿时当啷摔到了地上碎成了两节。
“怎么了?”关渝舟从外拽了拽门把,发现无济于事后拔高了音调,“把锁打开!”
“不是我关的!”夏濯捏着旋转锁,锁芯像是被用什么东西卡住了,任他左右拧而纹丝不动。
两双发光的眼睛从上方门板上闪过,咯咯的笑声盘旋着响起,他一抬脸却只看见自上而下泼来的水,也不知哪来的反应速度,孔雀开屏一样扯住了西装衣摆,从后将它翻了个面,把自己脑袋护了个严严实实。
“在上面!我头顶有东西!”
作者有话说:
……本来没打算亲的,你们都要亲,那就亲吧=。=
第61章 给主人的献礼(五)
夏濯喊完一声后,外面就再无动静。
他试着叫了关渝舟一声,没等来回应,倒是周遭的光线暗了下来。
他心里咯噔一声,心道完蛋。
明明原本应该还是晴朗的上午,但这里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步入了黄昏,背着光的门板将他瞬间笼罩在一片阴影里,衬得头上方那两双不怀好意俯视下来的眼睛尤其明显。
[哎呀,我们不知道这里有人。]
[是秋小妹妹呀,不过你穿得那么严实,淋了水也不会感冒的。]
[快看,他又哭了,哈哈哈!再哭大声一点嘛,说不定丽丽听见了就会来救你了。]
隐隐的低泣从一旁传来,夏濯这才反应过来这两个小孩子的对话对象并不是自己。他扭头一瞧,见一个瘦瘦小小的男孩子正缩在角落里,整张脸都埋在手臂里,浑身上下湿得厉害,也这才注意到那桶水一滴都没溅在自己身上。
[切,他都不说话。]
[走了走了,我妈说今晚做疙瘩汤,回去晚了又要挨骂。]
[喂,那他呢,就扔这啊?]
[反正最后张大爷会来查留校的,多关一会儿呗,你要放就去开门,我先回家了。]
[等等我,我跟你一起走。]
门外的脚步声由杂乱到安静,这不足两平米的地方只剩下那个小不点在哭。
“喂,你没事吧?”夏濯抬腕小心翼翼戳了戳,指尖却穿过了那道矮小的人影,连忙又把手缩了回来。
看来只是残象。
那小不点蜷着闷声哭了一会儿,似是冷了,哆哆嗦嗦地抬起了头。他没看夏濯的方向,视线在门板底下只有几厘米宽的缝隙上停留一会儿,看见几排桌子腿后又缩回脖子,肿着眼睛小声抽气,像接受了钻不出去的事实,慢吞吞把被护在身后的书包抱在怀里打开了。
他身子板太单薄了,书包难免也遭了殃,不过受灾面不大,他用肚子上仅存的一片干布不断擦拭着练习册上的水,小口小口地哈气,趴在墙上写起了作业,明明看上去年龄还很小,却不哭不闹的,似乎早就习惯了这种事情的发生。
氛围太过静谧,只有笔在纸上不断刷刷划过的声响和小孩偶尔发出的吸鼻子声,配着落日的暖光竟有些安逸。夏濯一时都有些忘了身处何地,勾着脑袋去看了作业本一眼,瞄到了几行板正娟秀的钢笔字,是一首必背古诗,《天净沙·秋思》。
——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他眼皮一跳,想说别写了,再写脑子里又要窜出来奇奇怪怪的画面了。
“你是不是当初在火车上那个小朋友啊?上次也是厕所,这回也是厕所,要说巧还真挺巧的。”
他这么问了,小不点并没有给他回应,将练习册放回书包,抹了一把脸上快要干掉的泪,又扒着包底摸出来一个精致的方形盒子。
盒子不小,约十几厘米高,金属的质地泛着一圈夺目的光泽,扣锁中央镶嵌着的宝石也不知真假,但整体给人第一眼印象就价格不菲。
夏濯托着腮在一旁看着他,开始胡乱猜测盒子里会装着哪些东西。
宠物狗的照片?喜欢的零食?祖传下来的玉石?没考好的成绩单?
金属盒盖被打开,小不点细声细气地清了清嗓子,哼起了一段旋律。夏濯总觉得这旋律有些熟悉,但乍然间也没想起来,只看见红色的绒布被那双带着疤痕的小手轻轻地扯下一点,露出里面裹着的白色东西一角。
他直觉这会是个关键品,赶紧去看究竟是什么,但一旁门却“嘭”地被踹出了个大洞,外面的亮也照射进来,残影晃了一下,随后与笼罩着隔间的橘色落日光辉一同不见了。
一只手从外探进来,抓住他的力道有些大,手背上青筋绷得十分显眼。关渝舟脸色很差,拧着眉透过洞看见正瞪大眼睛蹲在地上的夏濯,一开口声音竟有些哑,“为什么不回答我?”
夏濯先愣了一下,原来还在紧张的心情在看见那张熟悉的面容时烟消云散,又惯性冲他扬起了笑脸,“什么啊?”
“……你不要再故意吓我了。”
夏濯听他声音里竟带了些哀求,脑子一懵,连忙三连解释:“我没有!才不是!我刚刚都听不见你说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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