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夫人真惨。”夏濯嘴上说惨,脸上却乐开了花,“那最后谁赢了?”
“白夫人赢了,但是覃念当时身体还处于半麻痹状态,所以他赢得也有些勉强,差点被揍破了相。本来以为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子,没想到身体里还住了个恶魔一样的存在,以后一听覃念和我一起入梦,白夫人就会拒绝同行。”
“所以说,白夫人的恋情就这么没了?”
“不算是,白夫人对十六七岁的男孩子都挺好的。”关渝舟默了片刻,“他也有过一个很珍惜的人。”
八卦之魂一上线,夏濯顿时来了精神:“初恋,白月光?”
“这么说不太准确。”
夏濯吧嗒吧嗒眨眼,示意他继续讲。
“但这不是一个多么愉快的故事。”关渝舟抿着唇,整理语言缓缓开了口:“白夫人在T国时,有一位同样被卖去的Z国男孩。这个男孩是为了给相依为命的弟弟存救命钱而把自己卖掉的,被转手多次后头脑已经不正常了,那些风月场所觉得他失去了商业价值不肯再接纳,所以就低价向国外抛了。这个男孩虽然智商跟不上常人,但对白夫人很好,算得上是白夫人那时唯一的朋友。”
“再后来呢?”
“少有客人喜欢玩一个经常流口水的傻子,所以男孩的标价很低,通常引来的都是一些最底层的客人。他身上常年淤青见血,很多伤都触及了器官内脏,但简单的清理后从表面是看不出来,老板也不愿花钱给他治,全都靠他的皮相来挣最后一笔生命钱。”关渝舟最后说:“他死在了一个酒客的床上,血吐得床单染红了一半,客人付了钱直接走了,等收拾房间的人去看时他的身体已经僵硬,还是白夫人抱他出去埋了的。”
夏濯静静的呆了一会儿,又往他怀里拱了拱脑袋。他听得出关渝舟声音里的遗憾,又觉得自己无从安慰,只能一点点地蹭他的下巴,“白夫人人挺好。”
“是吗?”
关渝舟被他碰得有些痒,下巴微微用了点力,把人卡着一时不能再乱动。
“这些话都是他喝多后和我粗略地提过。他说朋友死后他想等那酒客再来,他会拿刀片割断对方喉咙,然后再去杀了老板,同归于尽两条命换两条命,结果没等来这一天,却等来了救他的人。他还说他一直很后悔为什么当时没替那男孩去接客,说不定他的朋友就不会死了,他们会一起回到Z国,一起生活。”
夏濯道:“想要复仇的念头可以有,但后面这种自负的想法我还是不赞成的。他们本来就没错,怎么现在变成把错误往自己身上搁了?”
白夫人遭遇过的事情他无法感同身受,所以对想要以命抵命的想法不予置评。但什么时候朋友因歹人而死这种事也需要自己来承担责任了?
“他平常对这个已死朋友只口不提,但明显是刻在心底了。这对一个参与者来说并不是好事,很可能会在最后给他造成致命的伤害。”关渝舟叹息道:“我还是希望他能找一个弥足珍贵的人,可以来淡化掉这个朋友在他心里留下的痕迹。”
夏濯抬起头,纳闷地看过去:“这话是什么意思?”
“和个人演绎梦境有关,光是口说不一定能解释清,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会以实操的方式来解答。”
听了这话,夏濯更疑惑了,“这怎么实操?”
关渝舟说:“我们是有几率进到其他人的演绎梦境中去的。”
“你进去过吗?”
“嗯。”
夏濯若有所思地小幅度点头,见窗外天色渐明,计算着自己应该还有两个多小时的睡眠时间,正想偷袭关渝舟一下后闭眼跑路,结果玩乐的心思却被忽然拔高的一声闷叫给打断了。
门板都隔不住的泣音令他顿时一个激灵。
和关渝舟说了这么久的话,都快忘了书房里覃念还在搞事情。
尴尬到不觉得,主要是睡意全没了,睡了一两小时跟睡了十几二十小时一样,他现在就感觉精力十分充沛。
关渝舟看他不安分地原地动弹一下,低声笑问:“睡不着了?”
“你是没听见还……”
还是听见了也装听不见?
夏濯话讲一半就卡住了,原本还没什么特别反应,但这种情况下一对上关渝舟的眼睛,反而就有些不自在了。
这时门板后的覃念开始断续地念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又是让人停手又是让人放一马,道着歉说下次不敢了不会了,越往后越令人脸红心跳。
可谁会一边自给自足一边开口求饶啊!
他心里的那点儿旖旎感顿时消了,踌躇地支着膀子朝书房方向看去一眼,嘀咕道:“不是出什么事了吧,他身边还有别人在?”
“不用担心,他和他的副人格在一起而已。”
“哦,也对,我瞎操心。”夏濯安稳地躺回去,眼睛闭一半又猛地睁开,琢磨出了一点微妙的不对劲:“……等等?”
这话是什么意思?
夏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能既委婉又全面地表达自己心里荒谬的猜测,和关渝舟干瞪眼间,书房紧闭的门蓦地打开了。
脚步声迟迟没有响起,覃念似乎在查看房间里的情况,看见关渝舟和夏濯还贴在墙角一动不动时,这才放轻了步伐一点点挪了回来。他把手里攥着的矿泉水放到一旁,弯腰蜷在床对角的位置,捂着脸小声又委屈地吸了吸鼻子,累到极致一样很快就自闭着没了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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