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除了鬼怪,有没有情况会导致参与者眼睛变红?”
“变红?”关渝舟拧眉:“我没见到过。”
夏濯观察着他的神色,关渝舟似乎并不知道这件事。
他看对方眼睛变红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今天这回属实太过明显,他抓了抓头发,有点泄气,“也没听过有这种例子吗?”
关渝舟想了好一会儿,摇了摇头,“你看到有人眼睛像怪物那样红了?”
“唔。”夏濯模模糊糊地吱了声,“我是说,要是真有这样的情况发生呢?”
“远离他。”关渝舟果断道:“不论是什么原因,只要有异常的参与者都要远离。没有异常也尽量少接触,呆在我身边就行了。”
夏濯想笑,但又笑不出来。
他想笑这家伙说话前后矛盾,同时又感到焦躁。上午关渝舟碰他脖子时他的确察觉到了危险,可就仅仅一瞬间,他信关渝舟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会害他,只是怕这种情况会对身体造成负面影响。
回头问问苗乌好了。
“知道啦,关老师最好了。”夏濯丢了书,朝他伸手要抱。
关渝舟当然依他,见他伸手就自然而然地迎过去,人还没到怀里,夏濯已经笑嘻嘻地坐回了原位,他低头一瞧,白兔吊坠被挂在了脖子上,异色的宝石眼睛在灯照下折射着耀眼的光。
“祝关老师平平安安。”夏濯闭眼许愿:“随便什么神,阎王爷也行,走过的路过的都听一听,我要和关渝舟白头到老。”
关渝舟心里一暖,“会的。”
“所以我要的东西知道在哪里了吗?”
“大概知道。”关渝舟绕过他去了窗边,将刚进房间后被拉上的窗帘重新拉开。
窗外雾气在他们谈话间已经浓成棉絮,白色的气流纱一般笼罩盘踞,有生命一样以独特的方式扩展。
天连地地连天,什么都看不见。
夏濯走到他身边,盯着窗户,“在外面?”
“嗯,你往后退一步。”
夏濯听话照做,离远了些。
关渝舟拨动窗锁,将玻璃往外推开。那一瞬间,一股对流形成,匍匐不动的雾气陷入旋涡。
他手探入旋涡中,雾气便顺着手腕攀附上来,顷刻之间就能吞噬掉人闯入房间内一样。但关渝舟的速度更快一些,来回摸索不到两下,托着一个小箱子抽手回来了。
窗户重新关上的同时,那阵雾竟也慢慢散开,透过薄薄一层可以看见茂密的树林和仍在发光的灯带。
“没事吧?”夏濯连忙凑上来。
“没事,这个给你。”关渝舟递给他。
“你怎么知道在雾里?”夏濯摸着箱顶,表层一点水汽都没沾。
“因为《白色的蜜蜂》的开头有一句话——‘你飞旋在烟雾缓慢的螺旋里’。”关渝舟落好锁,解释道:“我们来到这里时外面没有雾,是等到了房间后雾才起来的,所以雾气的触发条件应该就是‘有参与者进入206’。”
“我都没注意,以为起雾只是正常的现象了。”夏濯举起手,“看,这上面有锁,需要钥匙。”
“用你拿到的那把打开试试。”
夏濯晃了晃箱子,没什么声响发出来。他将小钥匙拿出来对上孔轻轻一撬,里面装着的东西果然如他所料,是信件。
很多很多的信件,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厚厚一沓。
字迹标正小巧,想象不出是出自幻境中那个疯疯癫癫的女人之手。撇捺处皆有顿笔,看得出写这些信的人落笔的速度很慢,也有经过斟酌。
粗略一数,近三年的时间里,卫嘉祥的母亲一共给他写了三四十封信。而寄信日期在各种节日前后,在他没有回家的新年还装了压岁钱进来,但并没有被取出使用,仍然崭新地放在里面。
他随手翻开最上的一封,内容大致表达了对儿子一人在外的担忧和想念,询问是否有不断学习丰富自我,举例朋友家的孩子整天游手好闲,工作挑剔,每回到三个月就受不了这受不了那的辞职,因此三年下来还没什么成就,谈婚论嫁的女朋友也吹了。虽然也发表过没有要求他像乔布斯一样铸就大业,但字里行间都在劝他按照计划好的路来走,只有这样才能保准以最快的途径有舒适的未来。
最后提到圣诞将至。
[吾儿一切顺遂,过年有空回家。]
第164章 腐烂的期望之花(二十一)
夏濯看到信末尾的日期,“是上个月寄来的,我看到的那封应该是卫嘉祥想寄却没寄的回信。”
卫嘉祥犹豫不断,写完后又抹去痕迹,不敢和他母亲发表一句反对言论。
就是这种沉默将他一点点压垮,将他的自我磨成扭曲的形状。
他们花时间将这些信都看完,落满墨水的纸被一层淡淡道光包裹,它们肉眼可见地变了样子,凝结成一团开始不断地缩小、变轻,最后在桌上成了一个崭新、洁白的信封。
信封上写着地址,掂起来有些重量,里面装着一枚邮票和一张空白信纸。
“新叶市大江城区钟古路双喜花园社区,门牌号……”夏濯一咋舌:“门牌号怎么是空的啊,不知道他妈妈叫什么,也没具体住址,这寄出去能收到吗?”
“门牌号通常都是数字。”关渝舟说。
“数字……数字……有了!”夏濯猛地一拍腿,“0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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