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那不是什么好地方。”
“不是好地方?”褚津猜着:“就按它造型来看,你和我说这是什么国家高级领导人物的会议地点我都信。”
高级人物吗……关渝舟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这笑容似冬天玻璃上凝成的窗花,稍吹口气就消散了。再抬头看去时,他的眼睛里只有一丝火光闪过,像是黑暗降临前最后的余晖。
……
推开一扇门,前方等待的又是另一扇。
这样的循环不知道进行了多少次,也许二十次,也许更多,夏濯已经不想计数了。
没有计时工具,他也不知在这无边的黑暗中走了多久,脚步越来越慢,身体也越来越疲惫,但头脑却一直属于紧绷状态,完全没有睡意。
心里有一道声音不停地提醒他:要是在这种地方睡着了,那也不用再醒来了。
于是他只能麻木地往前走。
手电筒的光没有一开始亮,要不了多久就会作废。他现在身上也没什么多余的积分再换一个,只能省着点用,觉得有点头晕的时候打开,稍微休息过后再收起来。
好渴……
想喝水。
这里也不是什么沙漠地带,他却像个渴望绿洲的难民似的。
离下一扇门还有一百多米距离,它已经在一次又一次的转变中变得有几十层楼那么高,距离越近越令人生畏。夏濯迟钝地思考了一下,他慢腾腾地拆了颗糖放进嘴里,抿着齿缝间融化开的甜味,决定就地坐一会儿。然而膝盖刚弯,那扇门下忽然晃过一团黑影,棍状的东西“哒”地撑在地上,隔了一段距离也清晰地落入耳中。
就在这一刹那,夏濯的心突然颤抖了起来,好像有什么身体本能畏惧的东西出现了,伴随着一种无法描述的恐惧,连周围的空气落在肌肤上都成了沉重的枷锁,压得他喘不过气。
心跳越来越快,他的手紧紧抓住了手电筒,怕惊扰了那道影子一样,没有推开开关。
是谁——?
他迫切地想看清黑影的真容,却在下一刻天旋地转,失重感让他意识昏沉,仅仅一两秒的时间,他却仿佛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等意识恢复过来,耳边的嗡鸣声已经消失。坚硬的地面触及着脸颊,夏濯这才知道自己已经摔倒在地,周围什么都没有,不远处的身影也不知去向,只有那扇门被推开了一道缝。
他赶紧爬起来,身体的力气还没完全恢复,差点一个猛窜又重新跌回去。但这是他被困在这里这么久以来第一个变故,他不能错过。
他从缝里钻过,可偌大的空间里什么都没剩下,只有远处的下一扇门在微光的包裹中昭示着虚弱的存在感。
看着后方被雾吞噬消失的门,他毫不犹豫地继续往前追去,想要找到那昙花一现的影子。
这种动作又接连重复了几次,当他发现头脑中除了推开门之外其他的思维都荡然无存时,又一扇门出现在他的面前,并与先前的截然不同。
那扇宽大的门不是漆黑的,而是带有一些金色的纹路。两个石狮子栩栩如生,无论从哪个角度都像在盯着他看,龙头上的眼睛辉煌的如金色火焰,似乎被引诱了,他抓住把手用力向前一推。
奇异的光辉碰撞着,绚丽的景色如同一个万花筒,令他眼花缭乱。
待门完全开启,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宽敞方正的大厅。
绘着仙鹤的深色屏风挡在沙发后,透明的四角桌中央放着一个空花瓶,左右设计是完全对称的,就连用来支撑的立柱都摒弃了圆润的弧度,显得棱角分明。
这里的装修风格一切都彰显着威严和肃穆,冷雪一般的空气呼入肺中,慢慢抚平了他方才亢奋得有些失控的心跳。
没察觉到危险,他抬腿踏进屋里,踩在纯灰的地毯上。
身后的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面没在使用的壁炉,里面的柴被防潮布盖着,不怎么起眼。
轻微的脚步声从远到近,一个陌生的面孔出现在他的面前。对方穿着一身干练的西装,光看模样三十岁出头,鼻梁上横着一副无框眼镜,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
见到夏濯凭空出现在厅内后,他也没有表露出任何意外的神色,反而朝前微微欠了欠身,“您原来在这里。”
原住民?
夏濯往后退了退,警惕地审视他,“这里是?”
“这里是夏家的会客厅。”男人淡淡的笑容虚浮在眼角上,他谦卑道:“初次见面,我是老爷子的助理,接下来的三天时间里,将由我来负责照顾您的生活,此间有任何需求都可以向我提,夏家会尽量给您最好的招待。”
这一口一个您的,好像自己在这梦境里身份还不低。
既然这样……那他也不客气了。
夏濯适应能力十分良好,心说既然是客人就要有客人的样子,他都被摧残那么长时间了,享受享受怎么了?
于是他屁股往沙发上一搁,清了清快要冒烟的嗓子,翘着腿使唤起人来:“有饮料吗?水也行,不要太冰的,也不要咖啡。如果配点零食更好,我比较喜欢甜的,谢啦。”
第219章 沉于昨日(十)
这个叫小于的助理果然靠谱,一表人才。
夏濯看着他端到面前的满满一托盘,毫不吝啬地投去赞赏目光。他边吃着边搭话,没一会儿便搞清楚了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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