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照的手掌不知不觉蜷缩了起来。
君太医这一看倒迟疑了:这幅药方开得倒不错,虽然有许多药材不见流传,可老夫听说过名字,功效或是活血化瘀或是修补经脉,倒也不算乱吃药。
莺莺雀跃起来:那不知我能否给萧大人吃这幅药?
是药三分毒,她自然不敢贸然给萧照胡乱吃药。
田太医也看了一遍:这药方瞧着没错。
君太医要更谨慎些:请容老夫誊抄一份,与太医院的同僚商议,再行判断。
莺莺忙命含蕊誊抄,又道:多谢两位太医。
君太医反向她拱手:老夫适才说话急了些,还望萧夫人莫怪。
他从医多年看多了胡搅蛮缠的家眷,总是质疑大夫诊断不准,还总是寻一些奇奇怪怪的偏方请他给病人用。若是不准就叫卖撒泼。
莺莺倒无所谓:无妨,我爹从前也是郎中,自然明白。
听说她父亲也是郎中,太医们对她倒多些亲切,再看莺莺像是在看自家女儿,而后匆匆往太医院去寻同僚们商议。
不多时太医们便叫人传来了消息:这方子用完对人没有损伤。
莺莺便安心准备配药。
长寿几个顾不上休息,忙叫人拆带来的药材:我们将大部分药材都在大理买好了,如今只差那味药引子杏黄兜兰。
杏黄兜兰是大理花卉,莺莺从前在大理也见过的,这种花长在高山密林下面,开着杏黄色花。
长寿是个想得周到的,除了花籽还带了几株包裹着泥土的杏黄兜兰,经过长途颠簸倒也保存完好。
莺莺想了想便将院里海棠树下一片区域仔细开垦松了土,而后将花埋了下去,最后浇了水。
因着怕鸟虫衔咬,又在周围用篱笆圈了一圈出来。
至于那花籽她也仔细撒在了旁边。
绿儿不解:娘子为何不将花籽种在能晒到日头的地方?
自来养花种草讲究日头晒到水能浇到,怎的自家娘子非要种在阴凉处?
莺莺摇摇头:这花原本就长在密林下面,可见生性喜阴,若晒日头只怕会枯萎。
第二天又来了个消息:参加选拔的皇商们都要去外诸司报道。
莺莺也忙梳洗后在外诸司等着,裴娘子悄悄凑近她耳朵:莺莺,应当是定下皇商了。
太后在洛阳,这一来一去也已经有了半个月,应当是太后的选择已经到了外诸司。
这时候已经有不少商户了,他们也各个面露焦急,这却可以理解,谁家面临这等能改变祖辈命运的事情后能不激动呢?
不过有人看见莺莺和裴娘子后撇撇嘴:怎的还有女的?
大宋随便有不少女子抛头露面做生意,可许多都是小打小闹,能将生意做得繁盛顶尖的还是稀罕,是以这些生意人看见女人还是要撇嘴。
裴娘子当即气得要撸袖子去计较,莺莺扯扯她的袖子示意不要冲动,这些男人瞧不起女老板不是一天两天了,反正以后生意做得比他们好便是,何必在外诸司门口争执被官员们瞧见?
纷扰间官府的已经来了,小吏喊一声:诸位肃静!
莺莺和裴娘子她两人都不着急,她们已经进了皇商选拔最后一轮,单是这便已经是金字招牌了,只消与上门的客人说一声:我家老板的花木可是送到太后娘娘眼前的。便能招揽许多客人。
外诸司官员郑良吉咳嗽一声,道:太后娘娘评定后最后入选的是琥珀蝴蝶兰,最后懿旨定下的花木皇商是花满蹊。
裴娘子呀一声,旋即转过身来恭喜莺莺:恭喜恭喜!
在场几位掌柜的也惊讶不已,他们没想到最后还是苏莺莺那个小娘子拔得了头筹,可是这是太后娘娘亲自下的懿旨,还能有谁不服不成?
再想起适才自己嘲笑对方是女子的行为当真是好笑,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有些懊恼自己草率出言,就是这么个他们看不起的女子如今甩下了他们成为了皇商。
莺莺也讶然,没想到自己能成为最后剩下的皇商,她忙上前对郑良吉说:多谢大人,花满蹊接旨。
随后从那位大人手里接过明黄色的懿旨,有了这道懿旨以后花满蹊便可成为名正言顺的皇商。
那位郑良吉大人也记得她:以后须得兢兢业业恪尽职守,若是以次充好为非作歹这皇商的资格也能剥夺了去。
莺莺忙应是。
等从外诸司出来后,符行老也得了信要在花木行会内给莺莺大摆宴席,莺莺忙委婉拒绝,须知树大招风,她一家小店能在贵胄遍地的京城屹立便已经不易,何必再张扬给自己树敌?
符行老听完后便也点头称是。
只不过庆祝还是要庆祝的,莺莺便在樊楼摆了几桌筵席,请了符行老和裴娘子,除此之外便全是绿儿含蕊猪剩媳妇等店里伙计。
莺莺大大方方点了眉寿酒,又点了三脆羹、鸡簞、角炙腰子、金丝肚羹、点羊头、炫炒银杏等各色美食,热热闹闹摆了几桌筵席,便当是庆祝过了。
萧照也为莺莺高兴,她辛苦劳作难得是终于有了成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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