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另一个语气里也颇纳闷,可能是萧夫人天生丽质又注重保养?听说花满蹊就是她开的,或许用了里头的花露胭脂。
一定是她天生丽质!那位妇人窃笑。
居然敢说自己凶险!说自己满脸横肉!苏环气得咬牙,就要将这两人抓出来。
可惜等她率领着小宫娥气冲冲冲过去,这堵围墙下什么人都没有了。
人虽然走了但话还在苏环心头回荡,她不自觉扶了扶自己的脸颊,再看看莺莺的脸颊,心里恨了起来:凭借什么她就丝毫无损,岁月就像偏心苏莺莺一样,一样的时光流逝落在苏莺莺那里就是平添了几份韵味,到她这里就只有满脸横肉!凭什么!
再看身后的小宫娥也是不住打量自己又不住打量苏莺莺,脸上都流露出喟叹,当即心里恨了起来,狠狠瞪了小宫娥一眼:还不快走!
小宫娥委委屈屈跟了上去,心里却在想明儿就要将积攒下来的银钱交给管事太监给自己换个主家,自己干娘说了,这个苏侍妾心胸狭隘又没有姿色,只怕这辈子在宫里也不会有什么建树。
就在这时候莺莺也看见了苏环。
两人当然不算亲近,可在外到底还都是苏家的姐妹,便好心帮她一下,于是冲她微微颔首。
谁知苏环不领情,从鼻子里哼了一下,反而气冲冲几步走到了苏莺莺身边。
随后冷冷道:苏莺莺,听到别人那般说我你一定很得意吧!
?莺莺满头雾水,她实在不明白苏环在说些什么。
别装蒜!苏环昂起下巴,谁不知道你如今是光彩照人的萧夫人?
难道是为着出嫁的事?莺莺淡淡瞥她一眼:这不是你自己算计来的么?
果然一击就击中了苏环心里最隐秘的痛楚:两姐妹前后出嫁,街坊亲眷们不住恭喜,一户嫁的是侯爷世子,一户嫁的是将死的宗室子弟。可谁能想到萧照非但没死还越来越能干呢?
若不是郜英彦得了太子位她这一局压根儿翻不了盘。
想到这里苏环就忍不住心里的戾气。
好在这时有人招呼,筵席开始了,苏环便只能入座。
可一入座她心里适才才有的那些优越感一下就荡然无存:太后坐在前面,苏莺莺就坐在她下手位置。而苏环则被安置到了最后面最末等的位置。
她就是想要再看见苏莺莺都要隔着几重人,偏偏她张望的举动被身边的妃嫔看见了,不由得笑她一下。
苏环越来越恼火不由得冷哼一声:她个臣妇,凭什么坐前面?!
妃嫔笑了:萧夫人可是太后外孙女,长帝姬的干女儿,萧大人的发妻,可宫里不得宠的妃嫔有无数哩。区区一个太子的后妃算什么?官家的后妃也有许多得不到座位的呢。
别说座次了,就是她失手杀了你,在场的人都能装没看见!那妃嫔自己应当就是失意人所以才有许多惆怅要散发。
苏环心里越发沮丧起来,原来她以为自己爬到了云端只是幻觉,苏莺莺还在她触不可及的云端,而她苏环也只是从山脚爬到山腰罢了。
酒至三巡,便有人说官家请了位大师在前殿,听说后宫有筵席,便主动来给太后请安。
太后微不可见蹙眉,官家自从废太子事件后就渐渐迷信黄老之道、老庄玄学、道佛玄学,总归是什么都拉拉杂杂相信。
可当着诸人面她不会下官家的面子,便笑道:进来吧。
这位高人果然有一副高人的模样,头发雪白,面色红润,透着几份仙风道骨。因着他实在年纪老迈便没有提及回避之事,给太后娘娘请完安后又说可给在场的女眷看看。
太后当然不信这个,可在场贵人女眷谁不信这个呢?闺中寂寞、官场凶险,簪缨世家们信奉各种玄学的不在少数。此时见她们跃跃欲试,太后倒被逗笑:好,你便给她们看看。
那位高人便从诸女眷面上一一扫过,莺莺自然不信那个,可苏环心里砰砰砰直跳。
她一直记得侯爷和世子暗地里的担心,嘴上不屑,可心里却也怀疑苏莺莺是不是真的天生凤命。
风吹过御筵周围的花草,发出沙沙的声音,一时之间极为安静。
大师的小徒儿将每个人写好的名签收了上去。
大师先看看其他诸人,问都不问她姓名八字就说:你家前年死去的那条狗作祟,使得家里三年生不出男丁。
这位夫人应当给三年前过世的妾室好好做一场法事。
卧室二门处的梨花木案几撤去,挡了你的福运。
这等隐秘的豪门秘密被他大咧咧说出来,可贵妇们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各个流露出惊诧佩服的眼神。
都说对了!好多都是自家的秘密,就是贴身丫鬟都不知道的!
再者说了就算这大师能买通丫鬟知道他们家的摆设,难道还能打听到她家过世多年的妾室是什么样子的么?
于是一个两个连连叹服趋之若附:大师,可否再帮小的好好解解惑。
太后笑着吃菜喝酒,就当这是个闹剧,浑然不当回事,看在莺莺眼里不由得佩服起来:太后老人家虽然对权势热心了些,可她老人家从来不信外力,只相信自己双手博得,单是这一份魄力和勇气就已经胜过世家无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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