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祎祎不吃了,放下手中的豆浆和红糖馒头,看着好友横眉倒竖的生气模样,心里有点心酸,也有点温暖。
她不傻,有些事,知道归知道,她并不打算揪着不放。
莫祎祎说:“这不重要了。”
“怎么不重要了?!”柳棠气在头上,“当初是谁死缠烂打非要和你在一起?还当着咱们一群人的面说研究生毕业后和你去冰岛领证?!话说得满满的,干的什么事儿啊她,她那小cooper不是你买的,她爸她妈都不奇怪还上学的女儿怎么多了辆车的吗?什么旅游什么你用人脉帮她找实习我就不说了。”
这些细节,说得越细越伤人。
莫祎祎不说话,柳棠在她的目光下缓缓敛起火气,也觉得自己口不择言,垂下了视线,盯着快冷掉的豆浆不吭声。
气氛一时凝滞。
“哐—哐—噹—!”
安静的屋里,头顶突然传来尖锐的东西掉落的声音,伴随似乎重物落地沉闷的一声“咚——!”
柳棠:“……”
莫祎祎:“……”
两人对视,柳棠抢先说道:“你上去看看,203是女客人,小吴不方便。我要累死了刚值完夜班。你也是老板,店里的事有你一份,快去。”
莫祎祎起身,准备回卧室,扔下一句:“说好当时是借钱——”
“不!”柳棠抱住她胳膊,“是入股,你是股东。去一下嘛,我真要累瘫了……”
说完就松开手往沙发一倒,葛优躺了。
*
何鹿在湿漉漉的浴室地板上,躺了好几分钟。
大理这个季节不算冷,但有风,吹在打湿的身体上,热气都被吹没了,何鹿感到瑟瑟发抖,仍然想不通怎么忽然就身体麻痹了。
现在除了脑子能想问题,只有眼珠可以转。她想呼救,脸上的肌肉僵硬,一句也说不出。
凉了凉了,恐怕是凉了。
房间订了四天,何鹿担心,会不会到退房那天才会被老板发现。
……到时估计就真凉了。
心里又急又慌,忽然门口传出声响,密码锁解开的声音。
“房里有人吗?出什么事?”
隔着浴室门,何鹿听见模模糊糊的声音,听不真切,但是个女人。
顿时心就放下大半。
毕竟自己现在是全-裸出镜。
有救了有救了……何鹿甚至觉得僵硬的面部肌肉因喜悦在努力的呈现笑容——
“浴室有人?需要帮忙吗?”
干净清越的嗓音,但……
何鹿心里微微有点异动。
诶嘿?
这声音,有点儿耳熟怎么回事???
第六章
一定在哪儿听过这个声音,一定。
何鹿躺在地上,脑子没闲着,正在极速运转,想搜罗出有关这个声音的信息。
“方便进来吗?”门外的女声又出声了。
方便,方便。
眼下这个境况,比起来个男人帮忙,不知方便到哪儿去,只是——
这声音是真的好耳熟啊!!!
何鹿嘴唇仍然僵着,无法出声,担心来人看是浴室万一觉得不好贸然进来转身就走,或者以为没人,那就糟糕了。于是她在暗中努力,试图唤醒手臂和手部的知觉,去够一够落到地上的花洒,随便弄出点动静,什么声都行。
她一边努力挪动手臂,虽然仍是毫无反应,一边心里也在继续琢磨。
在哪儿呢,在哪儿听过这个声音呢?
这原本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尤其在这个档口。
反正动弹不得,闲着也是闲着,随便回忆一下呗。
何鹿一边回忆,一边转动眼珠,瞄到浴室的门被缓缓推动,地面映上一道人影,在浴霸灯下越来越近,影子一点点缩短。
“我进来了。”那人说。
您请。
何鹿大喜,同时真的松了口气,放下心来。抬高眼皮,眼眸照出一张五官颠倒的脸,在头顶刺眼的浴霸灯光中略微背光,有点模糊。
她清楚地感知到,那人一进来看见地上的躺尸也是蓦地一惊,进来后原地站定了几秒。
好吧……
好吧好吧,是有点丢脸,洗澡滑倒什么的。何鹿默默地想。
救人要紧啊!拉我起来先!
她在心中呐喊。
那人轻声笑了下。
何鹿:?
“是你啊。”
何鹿:???
“高德导航。”
何鹿:!!!
莫祎祎绕着她走了半圈,蹲下来,与何鹿四目相对。
颠倒的五官回正,对上一双含着兴味的眼睛。
“……”
毫无征兆地,何鹿腾地一下脸红透了。
这这这……
是什么鬼畜展开啊!先是失窃的包被人取回,现在又是大摔一跤被她发现,短短两天,已经被她救了两次。
虽然她是个女的。
——女的我也!
何鹿脸更红了,她高估了自己的脸皮。
身为一个南方人,而且是南方人中比较矫情的那类,她没去过澡堂——不习惯被人看见裸-体。去游泳,她会提前在家换好了泳衣外面套上薄外衫,去了更衣室直接脱下就能下水。游完了上岸回更衣室,也是把干净的衣服和洗浴用品一并带进单独有浴帘的隔间冲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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