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窗户上黑衣一闪,一道人影直接跪在了他面前。
“参见陛下。”
顾思远淡声问道:“路上没出任何意外?”
“谢公子二人已经成功加入浴火教。”影一冷声答道。
孙雁雁到底是魏正平的义女,还有那么多清吏院的武士,如今平白无故死了,魏正平定然不可能善罢甘休。
而魏正平想捏死谢家兄弟,那就真是和捏死只蚂蚁没有区别。
谢家庄他们自然是住不下去了。
所以,昨日夜间,顾思远从谢家庄离开后。
谢沉云便将谢家庄的仅剩几个下人全部发了银子驱散了,而他和谢明空则是天未亮,便加紧赶路去投奔浴火教了。
古有言:环滁皆山也。
浴火教的总部,便在滁州郊外的连绵山脉中。
而滁州和金陵极近,两座大城正好隔长江对峙,金陵在江南,滁州属江北。
自金陵城出发,坐船过江,再行约百里路,不过两个时辰,便能到达。
上辈子谢明空出事之后,谢沉云也是就近去的浴火教学武,想报仇雪恨。
四大门阀世家之间,暗地也虽有不合,但是却统一的反对魏正平这个‘九千岁。’
谢沉云打着误杀魏正平义女的名头,为避祸而加入,浴火教自然不会拒绝,更别说谢沉云和谢明空本身都算是一等一的练武好苗子。
顾思远从侧殿出来时。
他的贴身大太监王坛正带着一拨人在外面等着,一看见他,便急急道:“陛下,您可算起了?”
顾思远问道:“有何事?”
王坛匆忙道:“刚刚魏大将军派了人来说,午膳后,要带着宋国公来拜见陛下。”
顾思远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随意道:“宋国公,是宋阀的阀主宋天佑?”
王坛点点头:“是啊。”
宋国公当然只有一人,作为帝王,他问出这样的话,身边人却完全不以为奇,可见平日里,原身昏庸到何等地步。
“那就见吧!”顾思远沉吟一阵,点点头,又挥手道:“传膳吧!”
“是。”王坛点头应声,对着身后做了个示意。
不一会,数位宫女鱼跃而入,各自捧着盘碟等物,如穿花蝴蝶一般,将数十道珍贵精致菜肴,轻轻摆在了顾思远面前的矮桌上。
顾思远自夜间醒来,又出宫一趟,回来后一直在练功,可谓无片刻歇息,此时,倒真是食指大动。
他冷声道:“退下吧,朕今日不必伺候。”
他素日里的脾性便是喜怒不定,宫人们自不敢有半丝忤逆,转瞬间殿内便一片沉寂。
唯有他的大太监王坛,依然伸着脑袋,神经兮兮地往里面看。
不论从原著剧情,还有原身的记忆中,顾思远都能判断出来,眼前这家伙虽然胆小了点,但和原身从小一同长大,可谓实实在在的伴伴,为人是十分忠心的。
甚至,还有事没事变着法地劝他要关心朝政。
顾思远见他鬼鬼祟祟模样,提着筷子问道:“你还在这干什么,想跟朕一同用膳吗?”
“奴才不敢!”王坛急忙回过神。
他看着顾思远,欲言又止,半晌,终是缩了缩脖子道:“陛下,马上魏大将军和宋国公要过来,里面的美人是否要送出去?”
顾思远夹着一块口蘑溜鸡片,塞进嘴里:“什么美人?”
王坛涨红了脸,急急道:“就是昨夜魏峰进殿时候,在龙床上的那位美人啊。”
他只以为顾思远是又准备犯浑,见外臣时,还要跟美人寻欢作乐。
他来行宫这几日,已经听当地的这些伺候宫人说了,宋国公为人最是刚直严肃,到时万一跟陛下争执起来,那可不好了……
顾思远眉头微蹙,这才明白过来,他说得怎么回事?
呵……
那位谢美人早就飞出了宫了。
他淡声道:“昨夜里,朕已经亲自送人走了。”
“陛下圣明。”王坛立刻笑出声,想了想,他又道:“陛下,不知美人是哪位宫里的,奴才安排人送上些补药……”
这宫里的补药,其实是个暗示,一般指代的是避子药。
尤其原身为人十分荒诞,若不加以遏制,只怕龙子凤孙就要遍地走了。
顾思远摇头:“不必”。
补药?
谢沉云此前中了毒掌,补药或许正需要,但如今……难不成还要追去江对岸送吗?
闻言,王坛却是愣了愣,良久才慢吞吞道:“遵命。”
接着,他便神色十分复杂地退了出去。
这神色着实过于复杂,以至于顾思远虽然是个无心直男皇帝,也看出了些许不对劲。
这人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不过很快,他又沉静下来,继续专心致志用膳了。
谢沉云虽是美人,但却不是他床上的美人,本来子虚乌有的事,还能误会出什么严重后果不成?
王坛关上寝殿大门后,一旁候着的小太监立刻凑了上来:“师傅,您怎么一个人出来了?”
王坛看着他一脸天真的模样,悠悠地叹了口气,无知是福啊。
小太监被他叹得心慌慌,嘴唇微抖:“师傅?怎……这么了?”
“无事。”王坛摇了摇手上的拂尘,慢悠悠站到了一旁的柱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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