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归来。”
红药没说话,只是再次无声地笑了笑,伸手顺了一下太宰治的鬓角。
与这个人捉摸不定的性格不同,太宰治的头发蓬松柔软,挠过手心时麻酥酥的带着痒。
被顺了毛,太宰治向的脑袋又向红药脸侧挤了挤。他略带潮意的鼻息喷在她耳际,红药下意识稍稍偏头,反倒把脖颈完完整整地暴露在太宰治眼底。
太宰治抓住时机凑了过去。
“嘶——太宰治,你属狗的吗?”
“只有这个绝对不是!”
下山路上,他们听到山底一阵又一阵的惊呼。太宰治仗着身高优势眺望一眼,告诉她:“游行的队伍过来了。”
“神奈川的主祭神应该是大国主吧?游行都有什么内容呢?”
这还真问住了太宰治——他本来也不是喜欢凑这个热闹的性格。两人相携下山,很快看到了一架又一架的花车。
“好热闹。”红药忍不住感叹。可能是今年横滨过于多灾多难,政府显然在这次祭典上下了大力气。
看她一脸新鲜,太宰治也觉得新鲜:“小姐应该经常参与这样的祭典吧?”
“是见过不少,但我是审神者嘛,要参加仪式。”红药并不隐瞒,“执行任务的时候也见过不少,但那时候也不能放心游览。”
“真辛苦啊……”
红药瞥了他一眼,笑而不语。
她不说话,太宰治也沉默下来。两人正无言时,一波欢呼忽然又从远处的人群中传来。这欢呼海浪一样地传过来,红药闻声好奇地去看,刚巧看到一架搭了布景的花车缓缓行来。
这种花车很常见,上面是个小型舞台,表演一些人尽皆知的小故事来烘托气氛。戏台上的演员大约刚表演完,此刻看不到影子,只是一看车顶的桥栏,红药就笑起来。
“是五条大桥。”她向太宰治解释。
源义经与武藏坊弁庆相遇的地方。
这个故事,太宰治当然听过。他稍一思索,就明白了出场的人是谁:“就这么上台表演没关系吗?”
“有什么关系,祭典本就是人神同乐的地方。别看现在这么热闹,有多少是人类多少是妖怪可说不定哦?”
“诶?小姐也认不出来吗?”
“认真去认倒是可以区分,可不作恶的话也没必要分清楚吧。”说话间,花车上已经杀出一柄亮闪闪的薙刀。红药将注意力转移到舞台,继续说道:“虽然审神者有驱逐恶神的职责,但并不是所有妖怪都会作祟的。”
从前红药不会跟太宰治说太多,生活在此岸的人类没必要去了解彼岸的事情,知道太多反而容易出问题——尤其是太宰治这样与此岸联系不甚牢固的人。只是两人既然确定了关系,太宰治势必将更深地涉足她的生活。反正以他的才智也猜得到,不如她提前告诉他。
太宰治也猜到了红药的想法。红药透露出的信息已经足够多了,只是她这样悉心为两人未来打算的样子实在太吸引人,太宰治情不自禁地想听她说更多。
“这么说,小姐也——”
欢呼声已经传到了他们周围,花车上的义经与弁庆小过两招,被一下挑飞了覆面的白巾。
“果然是个男人啊。武藏坊弁庆粗声粗气地说。一阵风吹来,本应落在舞台上的白巾却飘飘荡荡,飘向了围观的人群。
将观众席的红药拢个正着。
红药哭笑不得地望向花车,岩融和今剑已经打在了一起。隔着白巾,她无奈地摇摇头,旁边忽然伸出一只手,自下往上挑来。
红药眼明手快地抬手压住,被按住的手还想挣扎,却被红药轻轻一拨,反握住手腕:“你这点体术……”
话音未落,太宰治已经趁机伸出另一只手,一把拉下了白巾,笑眯眯地递过来:“我这点体术——”
行吧,算你会耍诈。
岩融有那个臂力将轻飘飘的白巾丢过来,红药却没那个能耐原样丢回去。她摸了摸身上,也没找到什么合心意的重物,只好拔下发簪将白巾系在上面,掂了两下,向慢慢离开的花车丢去。
花车顶,跃上桥栏的今剑极有默契地一抬手,将头巾拢入袖中,接着一个漂亮的倒挂金钩,在一片惊呼声中躲过横扫的薙刀。
义经与弁庆的故事远去了,太宰治与红药对视一眼,都不想再与人群挤下去。两人溯人流走向花车来处,走了一段路,人流量稍减,红药一抬眼就看到了一扇蓝底白山纹的幌子,上面龙飞凤舞地写了个“冰”。
这会儿所有人都去看游行了,摊子前没什么人,摊子的主人正聚在一起聊着天。红药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冷不丁敲敲桌子:“老板,一份新选组,打包带走。”
“主人?”
“主人。”
“主人来啦?”
五个人看到红药,纷纷惊喜地打招呼。加州清光最知道她来做什么,好奇地向她身后张望:“主人一个人来的吗?”
“不,我跟太宰……”红药下意识回头,“太宰呢?”
堀川国广正在摇刨冰,闻言看了红药一眼:“主人的头发是……”
“簪子在今剑那里。”红药反手摸摸头发,也觉得散发不大习惯——主要是热,“和泉守你有多余的发绳吗?借我用用。”
“我帮兼先生多带了一根,”堀川国广止住和泉守解发绳的手,“就在兼先生的袋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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