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医院已经被翻了几遍,然而谁也没见过沈离离。
住院部每一层楼的楼道都是有监控的,沈离离甚至没从病房里出来过,她好像是凭空消失了。
沈栎礼一通电话打给沈父,把沈离离失踪的事情告诉他,“爸,我报警了,但是现在还没消息。”
那边沉默半晌,最后才问,“为什么住院?”
沈栎礼一向听沈离离的话,也知道他们父女之间的矛盾,所以他还没想好怎么跟沈父说这事,但是现在他自然不会再隐瞒,“是胰腺癌。”晚期。
他没把后面两个字说出来,但是沈父从他语气里就能听出离离病情的严重性。
“我派人去找。”沈父沉声说完,却问起,“霍凌呢?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他女儿对霍凌更加亲近。
“嗯,他也不知道。”沈栎礼却没多说关于那个人的事。
“阿礼,明天的会议你不能缺席,早点休息吧,别守在医院,她要是想躲起来,我们都找不到她。”沈父的语气和态度都很冷静,沈栎礼心中憋闷,应了一声,很快将电话挂掉。
其实沈父说错了,很长一段时间,每次沈离离出走躲起来,沈栎礼都会找到她……也只有他去找她。
沈栎礼将指尖的烟头扔下,吐出一口白色薄雾,转头时看到霍凌驾驶离开的车辆,眼神也覆上冷漠之色。
如果没有乐乐,霍凌算个什么东西……
霍凌在医院附近转悠很久,警察来了又走,但是也没能获取更多的消息。
夜色已深,他才驾车回到别墅,因为在医院待太久,身上仿佛沾染上淡淡的消毒水的气息。
经过儿童房,他推门看了眼,乐乐已经睡过去,钟阿姨在一旁陪着。
霍凌将门关上,没惊动里面的人。
他往主卧的方向走,脚步比平时要更加沉重。
这还是第一次,房间里没有灯光,没有那个美丽的身影。
霍凌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将灯按亮,空荡荡的房间,显得格外冷清,柜台上那束鲜红的玫瑰已经蔫了,钟阿姨竟然也没拿去扔掉。
那张床已经换上新的床单和被套,她好像热衷于买这些,每次他回来,看到的都是不一样的款式。
但是不可否认,她审美很好。
一件黑色的西装外套从床尾垂落至地毯,霍凌弯腰捡起来,微微皱眉。
这是他的外套,可是偌大的衣帽间里他的衣服只占那么一个小格子,他也从来不会随手扔自己的衣服。
外套上有淡淡的香气,那是属于家里洗发水的气味,还有……她身上的气息,虽然很浅,但是他对气味比较敏.感,能辨认出来。
而且,他总会跟她睡在一张床上,有时候她半夜睡得迷糊,会往他怀里钻。
最真切的是那天晚上,她身上有股甜腻的气息,就算是不嗜甜的人,也会不自觉地沉浸其中。
看着这件外套,霍凌脑中浮现一个画面,女人拥着他的外套,蜷缩在被窝里,极其缺乏安全感。
外套就是这样被染上属于她的气息。
灯光下,霍凌面容有些憔悴,却依旧严肃清冷。
他刚要将外套放下,却看到口袋处似乎有什么,坠坠的。
他伸手去掏。
下一秒,他被手掌心的触觉惊到,瞳孔微微颤动。
他将那小玩意儿掏出,目光带着审视和探究。
这是一个精致的小玩偶。
小玩偶有海藻般的长卷发,大眼睛长睫毛,樱粉色的唇微微嘟着,比橱窗里的娃娃还要可爱动人。
霍凌将她攥在掌心,感受到她身上传来的温度和软绵绵的触觉,他来不及惊诧,就听到掌心那小东西发出娇滴滴的声音,“嘤,老公,痒……”
霍凌:“……”
多年以来的表情管理失去控制,他的手也抖了一下。
小玩偶有着一张让他极其熟悉的脸蛋,此时她还紧紧抱住他食指,像是害怕他把她丢出去。
——
沈离离是被逼的。
她没想到会被霍凌这么直接地抓包,在被他的手抓紧的瞬间,她脑子里闪过很多应对的法子,最后还是决定……撒娇示弱。
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她要先降低对方对自己的警戒心。
要不然,他只要稍微一用力,或者把她往外一扔,她下一刻就会变成小肉饼……
霍凌的指腹有茧子,被他握在手里,她能最直观感受到他手心的粗粝。
被他接触的皮肤很快泛起一层细细的小疙瘩,酥酥麻麻的。
沈离离小小挣扎一下,发现霍凌一动不动的,好像已经傻掉了。
“你没认出我是谁?”她伸出小手,晃了晃。
她一直在电梯门口蹲点,趁着钟阿姨进出时,偷偷上楼,走了好久才回到卧房,又艰难地顺着掉落的西装外套往上爬,谁曾想霍凌忽然回来了。
她只能躲在口袋里。
她身上的手帕已经变得乱糟糟,因为被她用来擦过脸,还变得脏兮兮的。
但是她在电梯里看到过自己的模样,缩小版的自己,圆润稚气很多,像她念小学时候的模样。
霍凌应该能认出她吧?
然而——
“你是个……”霍凌僵硬地摊开手掌,缓缓开口,“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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