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你的这人我认识啊,是岳侯爷的夫人。整个大堰也难得这么个剔透的美人儿,只是怎么着男装呢?她怎么穿男装呢?你去跟她说说,穿错衣服了。
她也只当是疯话,直接命人将她赶走了。
后来思量起来,又担心确有其事。
因为很大意义上来说,疯子说的话,往往比正常人说的还要可信。
今日她特意带了舒太妃过来,让她在殿后用眼瞄着,就是为了一探究竟。
半开的帘帐之后,程元指着宁初一对舒太妃说:可认得那人是谁?
上次能认得的,这次该是也认得。
婆子竟也仔细,端详半晌方皱着眉头回了句:不是你爹吗?
然后若无其事的啃起了脚趾头,嘴里还含糊不清的念叨着。
说起你爹当年啊,那也是个英武神武的小哥儿,只可惜是个榆木疙瘩。.....上场杀敌算是把好手吧?就是太实在了,实在人都活不长的,...活不长的。
程元本被气的跳脚,但见舒太妃的神智又似有些清醒了,不由试探着问道。
那禄昌侯呢?有传言他还有一双儿女尚在人世,你上次不还说宁初一长得同侯爷夫人极像的吗?你倒是仔细瞅瞅那人是也不是啊?
是啊!
舒太妃斩钉截铁的瞪大了眼珠,眼神从涣散换做聚焦,端那样子,倒是有几分正常了。
程元欣喜,更是凑近几步,然后脸上就重重挨了她一巴掌。
我他妈还觉得你长得还跟陈笑珠那个贱人极像呢。其实你就是她对不对?这次你又想了什么法子来害我了?我都这样了你还不死心?这是要把人逼到绝路上是吗?过去我忍气吞声想过几天好活,现在我怕什么?
转瞬间又抱住脑袋猛烈摇头。
不对,你不是陈笑珠,因为姓陈的贱人不会用这么俗的料子,她的品味比你高多了。你快告诉我,她在哪里?她是不是要杀我了?和了老鼠药的大米粥她都敢吞,硬生生栽赃在我才刚六岁的儿子身上。你说我们两谁是疯子?哈哈...你说我们两谁是疯子!你说啊~~~~!!!!
舒太妃的理智瞬间崩塌。
饶是程元被她气的七窍生烟也是吓得连连后退,若不是腿脚够快,侍卫来的及时,险些要被这疯妇生生打死了。
所以说空穴来风的事情,果然信任不得,尤其还是这种痴傻了脑子的。
程元从殿后跑出来之后,少不得要在这当口装装好人卖卖人情。
且这次心中更多了几分计较,生怕连十九拿着袁绍杰的把柄毁了婚,哭的越发卖力。
空旷的大殿上,只听得她一人声泪俱下的哽咽。
皇兄开恩,上次的事情虽说是宁大人先出手伤人,但是也是元儿言语上太过咄咄逼人了。宁大人同宁初二是一母同胞,骨肉至亲,骤然听到那样的消息定然是接受不了的。当哥哥的为妹妹出头,古往今来都是人之常情。如今元儿也要同十九成亲了,再加上知道这件事得人并不多,实是没必要将事情闹大,元儿更不想让十九落了个薄幸的名声,求您网开一面,将此事便作罢了吧。
堂堂一名县主,被臣下当众掌掴,怒极之下将人押到将军府,扬言势必将其挫骨扬灰看看她的厉害,如今却能反过头来还能为其求情。
何等雍容大气?
何等宽厚仁德?
没有一堵城墙厚的脸皮,和坚固顽强的心理素质,谁敢说能做的到?
宁大公子在地上跪的无聊的很,听了这话抽空回头,吊儿郎当的对着程元笑了一下。
美人儿,你这不要脸的性子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吗?改日也教教我。
无声的唇语,噎的程元险些背过气去。
再说刘凌,本来也没在乎一个小小灵台郎的死活,心里却是明白程元这一通哭闹是想在连家人面前博个好名头,当然也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只是面上依旧装模作样,细密的丹凤小眼一挑。
不同意。
程远则继续极力争取。
一唱一和间,挺圆满的呈现了这场戏该有的戏码。
及至尾声,皇帝陛下打了个呵欠说。
既然元儿这般坚持,朕若不遂了她的意,倒是显得不宽厚了。
算是再卖连家一个人情。
连阁老在一旁默默的听着,只继续装傻充愣,反倒是一直闭口不言的连小爷却在这时躬了躬身
县主仁慈,圣上仁厚,但微臣却认为,若是让宁初一就这么平安无事的回了钦天监,实在有损皇家颜面。
哦?
刘凌挑眉。
要说连家同宁家在朝中并无什么利益往来,自成亲之后也是寻常亲家关系。但连十九护着宁家是不争的事实。这给了台阶往下放的,该是没有不下的道理啊。
那依连爱卿之见,意为如何啊?
连十九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宁大公子。
依微臣之见,如宁初一这等不顾皇家威严的人,就该罢了官职,自行回乡!!!
*
宁初一是跟着传旨的公公一同回到宁家的,进门之时,身上的官服已经没了,只着着一身朴素布衣同宁初二一同跪在地上接旨。
院中的梅树已经抽了新枝,生长在粗壮的主干上,早春时节却没能显出几分新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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