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琳在张济民离开她房间后，幽幽睁开了眼睛。
    茫然地望着天花板。
    想不清楚，不知道该怎么看待这整件事。或者说，不知道自己对这整件事是怎么看待的。
    乔安娜出卖了她，张济民强迫了她。她应该对他们感到厌恶、痛恨、不齿......
    可对卞琳来说，这些人类复杂感情，属于高能耗行为，不是她的CPU能带得动的。
    想是这么想，还是有一行清泪从眼角悄悄滑落。
    张济民进房来，看见的就是卞琳这副安静流泪的样子，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坐在她的床边，伸手轻轻抚去那道泪痕。
    “琳琳醒啦，是先去洗一洗，还是先吃饭？”
    见卞琳怔愣着睁大眼望着他，张济民笑着解释了一下。
    “先洗一洗，就是张叔叔先抱你去洗澡。先吃饭，就是张叔叔先抱你去吃饭。”
    “吃饭，”卞琳顿了顿，“我可以自己走。”
    张济民将她从被窝里掏出来。以一个公主抱的姿势，轻松把她抱在了手上。
    “张叔叔愿意为琳琳走所有的路。”
    卞琳在心里吐槽，他是不是不说骚话就不会说话了。身下粘乎乎的，很不舒服，让卞琳提不起什么精神。
    餐桌上摆着三菜一汤，荤素搭配，看着很是家常。
    卞琳狐疑地看了张济民一眼。
    “来，琳琳尝尝张叔叔的厨艺。“
    一边说着，一边抱着卞琳在餐椅上坐下。
    卞琳不自在地动了一下，”我自己坐着吃。“
    ”就这么吃吧，张叔叔喂琳琳。张叔叔这会儿，是一点点都舍不得离开琳琳。“
    卞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想理他。
    ”琳琳，你这个白眼翻得可真好看。张叔叔还是第一次看到你翻白眼。可不可以再翻一个给叔叔看吗？“
    卞琳彻底无语了，这人怎么这么厚脸皮。
    两人一时都没有再说话，一个喂饭，一个吃饭。
    卞琳不理解，张济民三十五六，专业人士，前途无量。要长相有长相，要学历有学历，要家世有家世。连做饭都做得有滋有味，要找什么样的仙女找不到。
    非得和自己这个把他视为麻烦的人较劲干嘛，是因为自己的拒绝吗？那他现在得到了，应该慢慢就会觉得不过如此吧。
    “张叔叔，你和我妈的交易是什么？”卞琳虽然知道，即使是乔安娜，也没有把她卖掉的权力。但还是有些在意。
    张济民勾唇一笑。
    ”当然是把你送给我，当我的小媳妇。“
    ”张叔叔，你知道的，我病了很多年。我现在好不容易好了，有很多的事情想做，很多地方想去。我知道这都是因为你的帮助......“卞琳咬了咬唇，艰难地继续说道，”我拥有的很少，能回报你的更少。“
    说完她看着张济民，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希望把自己的坚持，传递给这个一直都对她理解良好的医生叔叔。
    ”我知道。“张济民抬手遮在女孩的双眼上，他被女孩的眼神灼伤，他不想心软。
    ”我只是想让你接受我，能接受多少就先接受多少。“
    说着语调变得暧昧起来，”就像刚才那样，让张叔叔亲亲你，抱抱你，带你去领略极致的性高潮......接受起来是不是也没有很难？“
    卞琳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张济民把手指竖在她的嘴唇上。
    ”嘘——话不用一次说完，拒绝的话不要说得太快。琳琳，我们边走边看。“
    卞琳不能说服他，当下也不再说什么。
    吃完饭，张济民收拾完。要给她洗澡，还要陪她睡觉，卞琳坚决拒绝。
    张济民这回没有坚持，任卞琳把他推到门口。搂着她亲了几回，笑着离开了。
    卞琳把门合上，才觉得暂时松了口气。
    身上实在不舒服，卞琳回房洗澡。
    一边在花洒下冲洗，一边还在想着。得等乔安娜回来，把事情说清楚。只要她不是逼得太紧，卞琳还是想按照原来的计划。高考，然后离开这里。
    换上睡衣，吹干头发出来的时候，发现有一个她父亲卞闻名的未接视频。
    卞闻名每个月会给她打一两个视频，公式化地问一下，她的病情、学业和生活。是她生活中熟悉的陌生人。
    卞琳想了一下，回了个视频过去。那边很快接起。
    卞闻名出现在屏幕上。严肃，一副霸道总裁和员工开视频会议的架势。
    ”爸爸，刚才在洗澡，没有接到。“
    ”嗯。“屏幕里的卞闻名只是微微皱了皱眉，”最近还好吗？身体情况稳定吗？“
    ”挺好的。“
    ”学习呢？今年的高考准备得怎么样？“
    ”一般。王老师说，稳定在三本和二本之间。“
    ”这样就可以了，不需要有压力。我卞闻名的女儿不至于会没书读。“
    ”是，谢谢爸爸。“卞琳无力吐槽，这句‘我卞闻名的女儿...’，可以说是她爸爸卞闻名的口头禅。可是他并不知道，他卞闻名的女儿刚刚经历了什么。
    话题进入到这里，往常就该到扣电话的时候了。
    但今天两人似有未尽之意。
    ”爸爸，如果我说，我想去海市或者其他城市上学。而妈妈她想让我留在南市上学。您能帮忙说服妈妈吗？“
    卞琳说完，有点紧张。
    ”她不会的。“卞闻名想也没想地说。见对面的女儿似乎还有疑虑。
    ”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保证，会亲自去和她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