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犽不清楚自己的姐姐目前是个什么状态,自从爸爸接到家里的电话,立刻赶回家处理姐姐的事情后,奇犽就一直没能见到姐姐的身影了。
不在意是不可能的,但还有另一种莫名其妙的在意,隐隐觉得这种隔绝有点熟悉,仿佛更久之前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是什么呢?潜意识告诫他不要细想或者深究,这就像生物畏惧危险的本能,极难抗拒,于是他中断了思考。
家人们只说姐姐的状态时好时坏,需要尽量减少外界刺激,长时间隔离观察。
看着餐桌对面两个哥哥之间长期空缺的座位,奇犽有点欣慰地想,至少这个突兀的空缺证明了姐姐的存在,否则真的就像完全消失了一样,那种感觉使他不舒服。
其他家人那里不太能看出什么异样,最容易令奇犽察觉的是妈妈的状态,妈妈放在他身上的唠叨比以前少了,似乎总有别的心事。
应该还是和姐姐的事情有关吧?奇犽只能猜测,因为得不到正面的回答。
对眼前的食物,基裘浅尝辄止,她仍在追悔自己之前的失态。
曾经她是多么骄傲的女人,做任何决定都充满自信,不会后悔。而接连的挫折,找不到头绪的失败,越来越偏离预想的现实,一次次,反反复复敲击信心之后,再坚强的心灵,也会出现裂痕。
那个能制造幻境的念能力者确实改变了默尔丝的状态,但结果也并不乐观,默尔丝变得对所有人陌生,对她的宠物们也无动于衷,变得时而焦躁好动,时而持续发呆。
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她的目光不会停留在任何人身上,有时她看地板,有时她看天花板,有时她看墙壁,有时她看自己的脚尖。有时她会配合洗澡,有时会试图攻击,所以拘束衣不能轻易解开。
拘束衣除了材料是特质的,皮带里侧还有用“念”绘制的图案,那是从遗迹中成功解读其意义的部分特殊文字,被称为“神字”或者“念力咒文”。
其中有可以使“念”增幅的文字,相对应的,也有抑制“念”的文字,但知晓后者的人比前者少得多,揍敌客便是那稀少的一部分人。
只要关键的那几根皮带捆在默尔丝身上,默尔丝就无法主动使用自己的“念”。
拘束衣的皮带没有捆住膝盖及以下的部分,如果默尔丝愿意,她可以在病房内行走,有时她是单纯的散步,有时她会挪进床底下,有时她会突然把头往墙上撞——必须二十四小时进行看护。
大概是因为活动量少,她吃得不多,甚至经常连着几天拒绝进食。她瘦了一圈,为了不让皮带松掉,皮带也只能跟着勒紧了一圈。最明显首先是她的头发没有以前那么有光泽了,丧失光泽的银白色头发就像衰老之人的苍苍白发。
眼睁睁地看着苦心栽培,精心照顾的花缓缓枯萎,基裘的心仿佛被开了个洞,不断地流血,不断地刺痛着她,令她辗转难眠。
今天她情绪失控,面对拒绝进食到第叁天的默尔丝,她卸脱了默尔丝下巴,舀起“默尔丝从小就喜欢的”鸡蛋羹,强行送进默尔丝的喉咙。
默尔丝激烈地挣扎着,期间,勺子弄伤了她的喉咙,她咳出了刚喂下去的鸡蛋羹,还带着血丝。
扔开勺子,基裘带着十分的歉意抱住她,向她说对不起,不止一遍。
她永远忘不了默尔丝之后的眼神。
那是毋庸置疑的仇恨。
基裘感觉自己的半颗心脏都被挖掉了。
术业有专攻,席巴做出决定,已经再次聘请了那名医生,然后,出门工作去了。
事物都有两面性,基裘不由得在心中埋怨起自己的丈夫,埋怨丈夫的冷血与漠视,放在平时,却是令她着迷的残酷与镇定自若。
……太讽刺了。
她明明也很爱默尔丝,此刻竟然产生了一丝杀意,同样是强烈的感情,所以这同样是爱的一部分吧,既无比痛苦,又使人脊柱颤栗。
安顿完默尔丝,基裘去了那名医生所在的客房,四天过去,那名医生所谓的“观察研究”至今未有结论,令基裘有些不满。
她心急如焚,其他人却始终不慌不忙,她实在难以平静。
这种事情无法责怪家人,只能选择质疑那名医生。
基裘记得第一次见到那名医生的时候,默尔丝才一岁多,十几年过去,默尔丝成年了,那名医生也早就成家,有一个十岁的女儿和六岁的儿子。
是啊,时间真是过得很快啊。
揍敌客是古老又相对封闭的家族,提供给外聘医生的资料很是有限,又没有机会单独接触患者,加上患者的病情较为复杂,不能随便下定论,医生的谨慎其实并不为过。
不过,在医生眼里,比起千奇百怪的患者,更麻烦的是应付患者家属千篇一律的过高期待。家属们不知道,或者不愿意相信,精神疾病是无法治愈的,只能尽力控制症状。
而患者家属刚刚提到的对患者的暴力事件,给医生又增添一份头疼。
这名患者的疾病来源一部分显然来自于家属,是最棘手的情况。
“夫人,不瞒您说,因为职业,我见过很多伤心绝望,甚至厌烦一切想要放弃的家属,您已经足够积极坚强了。”医生劝解道,“您女儿的病症由来已久,我知道您在其中必定消耗了无尽的耐心与爱,这是十分难得可贵的。她只是暂时失去了对外界正确的感知力,相信她好转的时候,就能重新体会到您对她深切的爱了。”
基裘知道医生的话语存在安慰的成分,但至少能让她内心稍微好受一点,聊胜于无。
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她例行询问医生的进度,医生说会按照约定,在席巴先生结束工作回来后,再向他们汇报。
基裘何尝不知道医生擅长说谎,不过医生撒的大多是用于应酬的谎,没有在关键事项上说谎,那就够了。而且,那名医生有意或者无意地说中了她的心思,确实有些真本事。
没错,她决定了,如果正常的方式全都无法让默尔丝恢复正常的话,就叫伊路米动用念针吧。
那会是很粗暴的方式,因为伊路米的念针只能施加简单暗示或者完全控制,没有中间选项,前者对陷入疯狂的默尔丝收效甚微,后者效果显着但几乎会失去一切。
除非走投无路,所以那是最终手段。
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亚路嘉),她不能再失去一个了,她必须,她必须……
想到这里,基裘感到双手在颤抖,她停下脚步,将双手交迭在腹部,“……默尔。”
让默尔丝重新“出生”也不错吧,这次肯定会吸取教训,绝不重蹈覆辙。
没问题,可以做到,肯定可以做到。
可以再一次,让默尔亲昵地枕在她的腿上,抚摸默尔漂亮的头发。
可以再一次,让默尔温顺地待在她的怀里,拥抱默尔温暖的身躯。
可以再一次,让默尔乖巧地抵在她的掌心,轻揉默尔蓬松的发顶。
还可以……让默尔在回答“更喜欢妈妈还是爸爸”的问题时,说更喜欢妈妈。
想得太入神,基裘的心跳都不禁为之加快。
无论如何发展,她都不会失去她的默尔。
难言的兴奋使她握紧双手,松开,又握紧,过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是的,她拥有十分难得可贵的无尽耐心与爱,等默尔丝好转,就能重新体会到那份深切的爱了。
不要着急,不用着急。
基裘找回了属于自己的平静,她不知道席巴的心情其实也一直不太好。这次的工作不是非他不可,因为他想换个环境散散心,于是选择出门工作。
谁还不曾是追逐自由的少年呢?当席巴屈服于现实,选择继承家业,他的父亲桀诺那副如释重负的表情,让他顿时有了仿佛上当受骗般的错觉。
作为家主,凡事要先为家族考虑,最麻烦的部分是理清外部与家族的各种联系与纠葛。揍敌客能堂而皇之,高调地把自己的老巢向全世界公开,成为着名景点,单纯的实力强劲是不够的。除了用税金撑起巴托奇亚共和国经济的重要部分,还需要一些其他外交手段,不过,本质没有变化,都是利益交换罢了。
没想到,最麻烦的原来在于家务事,这同时考验利益与感情。
席巴不得不承认,过去的自己在默尔丝的事情上有失偏颇,主要是太乐观了。
追忆往事一次就够了,关键是着眼于现在,直面有可能的最坏情况,比如……不,在那之前,基裘应该会出手,以席巴对她的了解,大概能想到她的做法。
如果变成那样的话,或许,也是一种可选项。
他意识到他并没有真正做好准备,因为他被刺痛了。
是啊,任何一对正常的父母,都不想失去自己的孩子。
哪怕得使用有点特殊的手段。
这次是真的做好准备了。
那名医生做出的分析报告果然是不容乐观的类型,然后那名医生提出想接触病人,以便进一步确诊,席巴准许了那名医生的要求,参会的其他人也没有异议——目前确实没有更好的处理方式了。
“伊路米。”席巴在散会时单独点了长子的名字,“你留一下。”
最后离开的基裘关上门,等到室内多于两人的余温逐渐散去,空气早已安静得几乎听不到任何人的呼吸声。
父与子,同为杀手,同样的十分安静。
“有什么事想问我么,父亲?”伊路米先开口,清冷的声音与周围气氛融合得正好。
“你知道我想问你什么吗?”席巴的声音是低沉厚实的,仿佛拥有重量,缓缓下降,沉入他们脚下的地毯。
“不知道,所以我才发问。”伊路米紧接着说,“是很重要的事情吧。而且,是不便明说的事情。”
迅速准确的判断力,不愧是他亲手栽培起来的儿子,仅作为职业杀手的话,已经足够优秀,不会有辱揍敌客之名。
所以才感到遗憾。
“在决定默尔丝的治疗方案之前,有一件事需要向你确认。”席巴说。
“哦。”伊路米想起基裘询问他念针的事情,“关于念针吗?”
“关于默尔丝。”
“诶?”伊路米意识到,自己与席巴想的不是同一件事。
关于默尔丝,但与念针无关。
是什么事情?
不容他细想,席巴继续说:“伊路米,你最后对默尔丝都做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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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话:
【注意:本文有关精神疾病的描述与治疗纯属文学范畴虚构,不保证完全真实,有必要请咨询专业人士,获取正规建议】
他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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