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同时站在原地,慕隐已经意识到刚才乔子添的反抗是有意制造这一局面,他望着林壁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来,现在再解释就有点儿苍白,更重要的是他从林壁眼中看到了失望。
最终还是他率先走过去,抬手想要抚慰她的时候直接被侧身躲掉,手掌里的红色横在两个人中间显得触目惊心。
慕隐拿枪的手垂着,眼睛里全是她的模样,他开口:“我没有想要伤他,刚刚是意外。”
林壁看着他没有立即回话,过了半晌后才说:“我还该相信你的话吗?”
她的声音有些哑,是竭力抑制眼泪所导致。
一见眼前的状况不对,祁晋立马上来帮慕隐解释:“林小姐,刚刚肯定是意外,在那样的争夺里触发扳机是很有可能的,慕哥绝对不是故意打伤他。”
“他是没想打伤乔总,”张应彻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而是想杀了他,慕总,不能因为乔总把你那些事告诉给了林小姐,你就要恼羞成怒杀人吧。”
似乎是觉得火烧的不够旺,从水里被救上来的乔子添也在一边开口,从发出的声音来看,他是忍着剧痛也要把脏水泼完。
“慕隐!”他大喊他的名字,“你敢对林壁说你真的没有想过要杀孙吴海吗,没有对她伪装好人吗,还是说你忘了你干的那些事,以为杀我就能隐瞒一切吗。”
听完了这些话,林壁开口问他,她这时候还是抱有期待的,她说:“你是不是真的想要杀孙吴海?”
慕隐看着她,没有否认他真实的想法,他确实是想杀了孙吴海,在他的人生字典里信奉的就是终结一切有可能的威胁,特别是想对他在乎的人做出不轨行为的人,那就更不会留。
何况孙吴海本身就是个烂人,杀人越货坏事做尽,他有这种想法也不足为奇。
慕隐从不牵扯无辜的人,在他踏进这个圈子里能与他交上手的也没有无辜的。
“所以是真的,不是我拦着你就去做了对不对,杀人对你来说是不是根本就无所谓?”
“杀一个坏人不是他罪有应得么,孙吴海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人,阿茴,我是想杀他没错可最终我也停了手,他的死和我没有关系,这是乔子添设的局。”
“他设这样的局对他有什么利益,我知道乔子添也不是什么好人,可他做费心这些又能得到什么,为了挨你的两枪吗,”她近乎质问的继续说,“我刚刚看到了慕隐,你用枪指着他,所以才有了后面的争抢,难道我看的也是假的吗,是他导演的吗,乔子添就算演了这一切他还能算到我刚好这时候赶到吗。”
到这一刻,林壁心中已经被失望铺满,在她看来这所有并不是人为导致,因为有一点是无法安排的,就是她的到来,乔子添怎么可能知道她来不来,按逻辑推理演给她看的可能性就没有,最合理的解释就是这一切是自然发生。
而慕隐却还想解释他开枪的行为,不承认自己就是做错,这让林壁意识到,或许在他的人生里伤人又算得了什么,就如同他对孙吴海的看法,一个坏人杀了又怎么样。
可他似乎忘了,就算是一个坏人他的命也应该由法律定夺,这才是制度的意义。
没有人可以凌驾其他人的生命之上,不论好人还是坏人。
林壁忽然想起房芮说的话,她和慕隐或许本来就不是同一类人,热烈的爱让她忽略了这一点。
她也突然理解,为什么这一年他一直隐瞒她还做着那些只能存活在黑暗里的事,除了有周家的原因在更多的是因为他自己,对人命都不看重那些事又算得了什么。
他大概是爱她,可林壁累了。
让她感觉到疲惫的正是这样一次又一次的欺骗,还有种种困扰她许久的复杂情感。
与他在一起她本来就心有愧疚,觉得愧对曾经对她那么好的陆辞。
现在她是不是该离开,走到这一地步也该彼此饶过彼此。
她落得轻松他也能光明正大做他想做的事,不用辛苦隐瞒。
眼见两个人闹掰,乔子添心里无比舒畅,也不枉费他挨这么两枪。
对他来说看着慕隐痛苦就可以,总是站在高处的人也应该摔上一摔,搓搓锐气,不然还真觉得自己无所不能。
他就是要让慕隐痛苦,他讨厌极了他那副和林壁处在一起的画面,凭什么他得不到的人要让给他。
“我知道慕总很珍惜自己在女朋友面前的好人形象,可事情到这一步自己做的事总要承认吧。”乔子添再次添盐加醋的开口。
“你给我闭嘴。”
慕隐说这句话的时候根本没有看乔子添一下,目光还是看着眼前的林壁,她所有的话就是一把利刃,狠狠在他心上凿了一个洞,一下又一下凌迟着他。
所有人都可以不信任他,可除了林壁,他无法接受她也会这么看待他。
“阿茴我们回去再说,好不好?”他不想在这里问她什么,换个环境让她先静下来说不定会好些。
他伸手去牵她,她却没有像往常一样伸出手来回握住他。
“我累了慕隐,”林壁平静道,“我们先暂时分开吧。”
没有痛哭流涕,眼泪奔涌,她比她想象中居然还要平静,但心还是同样的疼。
他们之间的距离是不可逆的,她的心不是死于这些弯弯绕绕的事情之中,而是她发现了他们之间存在的问题。
他习惯游走于黑暗,她是存于光明之处。
黑暗可以交替但不可以并行,如此浅显的道理林壁觉得自己蠢到怎么今天才意识到。
爱可以遮蔽很东西,她以为可以改变的一直从未改变。
很多东西都不是对等的,就像他不想被周家利用,和他本身是个什么样的人从来不是对等的事。
而林壁显然把这两者连在了一起,她以为他想摆脱这一切是想当个正义的人不与黑暗为伍,现在她改变了这个看法,也许她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他了解他。
他的手尴尬停在半空中,久久没有收回。
过了半天慕隐才恍然笑了笑,近乎避免式的忽略掉她说的话。
用往常两人争吵时惯用的语气哄她:“说什么胡话阿茴,我们先回家,回去我再好好跟你说,好不好?”
惯性的他就要去抱她,林壁却往后退了不止一步。
在这一刻慕隐意识到她是真的对自己失望,可明明这些事不是他的错,到底为什么不信他?或者说,她是不是从来没有对他深信过。
就算认识到这一点,慕隐还想继续安慰她,他不想失去她,发自内心的不想失去。
“阿茴……”
“不要再说了慕隐,”她开口打断他后面的话,“我们都冷静一下好吗,我需要时间想一些东西。”
她用一种疲惫至极的语气说完这句话转身直接离开,慕隐见机一把拉住她,他想知道一个答案。
他问:“我到底哪里做错阿茴,你告诉我。”
问出这句话的他多多少少看上去有些可怜卑微,他真的已经尽力不做令她生气的事,她不喜欢的事。
难道就因为这些事,因为他都有杀人的念头,因为他开枪打伤乔子添就要里离开他吗,他理解不了。
说过不会轻易离他而去,到头来却连信他都不肯,这就是说的爱他吗?
林壁回头扯开他的手,认真看着他说:“你没有做错,错的是我而已。”
说完,她直接没有回头的离开,这次他也没有再留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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絮絮叨叨聊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终究会因为一个矛盾爆发冲突,对慕隐来说坏人的命取了也无所谓,可林壁是接受不了的,两个人的生长环境太不同,慕隐有自己的生存法则在,他的法则她不一定能接受、认同。
他俩不是普通的观点不同,这可是跟人命有关,所以阿茴才会反应如此强烈了。
第二十三章:我到底哪里做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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