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稞再睁开眼时,身上蓬松柔软的棉被提醒着她,自己已然回到二周目世界。
面颊泪痕未干,枕下湿了大片,可见她梦里落了多少泪。
哭过之后,知晓铃铛过得很好,一直隐隐压在宋稞心中石头终于松动,也是从这一刻开始,她才真正做好迎接二周目任务的心理准备。
至于顾怀之,宋稞垂眸,指腹无意识地摩挲,在新的游戏中,她不会再主动招惹他,以顾怀之的能力,理应拥有一个更光辉的未来。
暮色渐逝,天光破晓。
刚至卯时。
凌莘已早早备好行囊。
去军营的路途遥远,日夜兼程也需整整三天,而最近的站点更是要花上一天才能到达,若是出发晚了,两人都只能宿在野外。
他能等上一夜已经是极大的让步。
屋内传来窸窸窣窣声响,夹杂着“好难啊”“烦死了”的抱怨声,接着是硬物掷于台面的脆响,最后女子崩溃的小声尖叫。
凌莘站在宋稞门前,冷厉惯了的面上竟难得带了几分犹豫不决。
刚准备叩门,门扉竟在同时由内打开,凌莘的右手僵在半空,还维持着欲敲门的姿势。
两人四目相对。
“噗……”
“咳咳。”他很快收音,掩饰般握拳抵至唇边,假装咳嗽。
眼前少女顶着一头乱七八糟的头发,打结缠绕,凌乱不堪,看得出它的主人曾经努力过,想将其拢在一起,可惜最终呈现的却是一个不甚规整的圆球。
宋稞烦躁地吹开掉落于眼前的一缕发丝,能梳上几款女子发式,都要托她大学时曾参加过汉服社的功劳,如今对这男子发式,本以为简简单单,拢在一起再套上发冠即可,可现实是长及腰际的青丝才不会乖乖听话,无论无何都固定不住。
屡次三番,三番五次,反复失败后,宋稞彻底失去了耐心,自暴自弃扎了个不伦不类的丸子头。
“我收拾好了,走吧。”宋稞抬腿往外走,可站着的凌莘却未动。
“怎么不走?你不是很着急吗?”少女疑惑道。
“再着急,也不至于到了有勇气带着个鸡窝头招摇过市的程度。”凌莘轻舒口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带了个放鸡蛋的窝窝在身边。”
宋稞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烦躁被他几句挑了上来,怒道:“你行你上啊!”
下一瞬。
被按在椅子上的少女拿起铜镜,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试图找出头上发髻的不足。
可镜中头颅,圆而不塌,蓬松却不凌乱,规整又不失潇洒,每一根碎发都摆放的恰到好处。
谁看了都是一个翩翩少年郎。
完美到找不出一丝缺点。
凌莘放下梳子,挑了挑眉,“让你失望了,我还真行。”
宋稞:大意了。
凌莘忽然直勾勾的看向宋稞。
“你看我干嘛?!”宋稞警惕道。
尽管扎了男子发式,可一张小脸白嫩丝滑,谁看了都觉得违和。
他从怀中掏出个小盒,掀开盖子,用指腹挑了小半块褐色固体。
接着大掌直接掐住少女脸蛋,不顾她挣扎,囫囵抹了个遍。
宋稞呸呸几声吐掉嘴里粉尘,脸蛋由白嫩转为蜡黄一片。
“好了。”凌莘满意道。
镜中人气质陡然一变,饶是宋稞还在生气,都不禁感慨这古代易容的神奇,兴奋道:“这是什么神奇药粉,上色这么均匀?”
“牛粪蛋。”
宋稞:yue!yue!
少女不停的干呕:“你这歹毒小人……呕……竟往我嘴里塞牛粪蛋……呕……”
凌莘表情无辜:“谁说这是牛粪蛋,只是一味叫牛粪蛋的草药制成罢了。”
“……”
直到李妈眼含热泪,挥舞着小手帕,目送二人骑马离开。
宋稞还是坚持当凌莘是空气,傲骨铮铮。
049束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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