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山引她进屋,两人对坐而谈。
“也就是说,他根本没被赵明鸾迷惑,那‘他’还会去牧云城吗?”
“不会,傀儡半路折回主城,进了一家客栈。”
姚玉照道:“莫非江从游就在那家客栈?”
“嗯。你可记得邹家?”君山道,“傀儡在邹家附近找到了海雾妖心。”
“那傀儡把海雾妖心拿走了吗?”
“没有,江从游似乎也在等候明晚之事。他这趟来栖霞城,绝不止为抓赵明鸾这么简单。”
江从游跟失踪案没什么牵连,他到底有何目的,二人也未过多琢磨。
“赵明鸾为何要把海雾妖心藏在邹家那?……还有,她之前为何要到处埋海雾妖心?”
君山道:“邹家是一个阵点。栖霞城无海且干旱,海雾妖无法行动。埋海雾妖心,是为使土壤沾染海息,好令海雾妖来去自如。恰逢谷雨时节,栖霞城近几日多雨,土壤湿润,恰利于海息扩散。明日晌午,主城会下小雨,故赵明鸾会再造失踪案。”
姚玉照恍然,原来他说明日主城会有失踪案,是根据当日是否下雨推出的。
“其实本不必这样麻烦,海雾妖完全可以通过传送阵出入各家,只是需要多费些灵力布置。不过赵明鸾的确丹田有损,灵力不足以再设阵点。”
他拿出十几块灵宝放在桌上,道:“关于阵点之事,我先前在怀安书房摆过栖霞城阵法,现下我再摆一次,你且看好。”
他一边设阵,一边对着地图,把每颗灵宝的方位讲给她听:“此为陵阳县霁山之东……此为小河县……丹若县……皆设于她所认为的‘刑天后人’聚集地带。”
待整座阵摆好,他方道:“一颗海雾妖心放出的雾妖能漂移万顷,——差不多是一座县城的范围,这便是为何她要依县设点。”
“赵明鸾是为寻找刑天后人唤醒刑天珠才设下此阵,而刑天珠的事只有天界才能找到记载,一个大燕郡主怎么会知道这样隐秘的事?想必她也是受人指使。也不知道这背后之人同天界有何联系,要是对方藏得太深,我们怎么才能寻到此人呢?”
“不急,明日赵明鸾的计划将付诸东流,她不是个稳重镇定的性子,必会沉不住气,有些旁的举措。”君山恬不为意,神态十分从容。
他接着道:“你方才在赵明鸾那可有什么发现?”
姚玉照抿唇尬笑,犹犹豫豫地开了口:“其实也没什么发现……她跑去城主那,要同他做些说不得的事。城主发怒打了她一巴掌,她就一个人跑回屋,拿着个九连环边哭边解,然后就睡下了。”
君山眉毛微掀,问道:“什么事说不得?”
她支支吾吾地道:“就是那种事……”
看他还是没反应过来,她只好直接说:“哎呀,她要强了城主。她身上有魔化情花,城主被那味道迷住,被她得手了才清醒过来……”
君山才落下去的眉毛又轻轻掀了起来。他琢磨片刻,也说出了姚玉照此前的推测:“她怀孕的事是假的。”
“还有个事,我也不知道有用没用。就是她哭的那会念了个名字,叫‘黎春晖’,看她神色,像是心爱之人的名字。”
“黎春晖?”
“正是。”
他的眼神莫名犀利了起来。
“魔族如今的三护法,名字就叫黎春晖。”
姚玉照深感惊讶,她转念想到江从游口中蓬莱宗被放出的“魔头”,心中隐隐浮现一个猜测。
“那蓬莱宗的魔头,会不会说的就是他?”
“很有可能。黎春晖此人成为三护法,也不过是近些年的事。”
“说不定,赵明鸾就是受他指使。”
君山不置可否,“明日过后,自会见分晓。”
该说的事都交代完毕,姚玉照正准备回自己屋去,忽闻一声春雷炸响。
“不会今夜就要下雨吧?”
“今夜无雨。”
果然如君山所说,这雨直到第二日晌午才落下,一直落到了深夜。
邹家。
师徒俩变作邹氏父女的模样,躺在床上假寐。
邹氏父女则被变作这对师徒的模样,秘密进了城主府。
雨声连绵如鼓,海雾妖踏乐而来。
当真奇妙——
二人虽闭着眼,神识却能看到自己已被转移他处,而整个过程,竟然一点儿异样的感觉都无。
栖霞城居北地,春末仍有“春寒料峭”之感,山中更是寒气刺骨。二人是修士,倒觉还好,可是那些被掳来的百姓,谁不是衣着单薄?更别提有的人未着寸缕,叫这寒气一逼,纵是有十分的睡意,也俱都散去了。
一时间,叫骂声、嘟囔声、惊哭声嘈嘈杂杂,好在这山洞里头黑灯瞎火,倒也省去众人几分尴尬——不过眼不能视物,又多添几分恐惧。
少顷,忽有异香袭来,师徒二人立即屏息,同众人一齐躺倒在地。
赵明鸾现身洞中,施法将众人转入山底,同先前所抓之人困在一处,语声魅惑道:“诸位远道而来,腹中饥否?王母娘娘已备好美酒佳肴,另有凤歌鸾舞、钧天之乐,还望诸位乘兴而来,兴尽而返。”
周五8点更
古人有裸睡的,《聊斋志异》地震那篇有描写~
开席(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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