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松简刚进去就敏锐地嗅到空气中弥漫的奇怪气味，他下意识看向卫生间，习惯性翘起的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
    “蒲总，坐。”唐尧开始泡茶，余光不断观察卫生间，又打量眼前神情有些僵硬的男人，冷笑道，“蒲总在看什么？”
    彭羕也看了过去，他尽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不想出去，于是过去帮唐尧倒茶，唐尧乐得自在，也没让他出去。
    蒲松简笑笑：“唐总的会议室里还有别人吗？”
    唐尧挑眉：“也不是别人。”
    这时，姜青推开门，引入眼帘的是两个男人分别侧着身子对着自己，他们面对面，气势凛人，旁边还有彭羕很拘谨地站着。
    对比起来，他就是个孩子。
    姜青看了眼蒲松简，轻蹙秀眉，碍于彭羕在场，不想透露两人的关系，很快移开视线。
    蒲松简是什么人大家心知肚明，他恨不得昭告天下，姜青是他老婆。
    两个男人一同看过来，唐尧刚要动屁股，蒲松简已经捧起地上的一堆拖鞋，走了过去。
    “地上凉，穿上鞋子吧。”他很温柔地蹲到地上，抬头示意她抬脚。
    彭羕瞳孔地震，他们……是什么关系。
    老板喜欢领队，彭羕一直都知道。
    他赶忙看向唐尧，内心无比希望他能上去阻止，可唐尧没有动，只是垂在身侧的拳头紧握，眼神阴测测的，死死地盯着那个男人。
    姜青弯腰拿过拖鞋，啪地一声扔地上，自己穿上了。
    蒲松简手一空，掩下眸中情绪，缓缓一身，对着姜青微微一笑，姜青脸绷着，并没有因为场上有其他人而态度好转。
    唐尧心里暗爽，冷嘲道：“蒲总的服务意识还挺不错的嘛。”
    蒲松简转身，淡道：“服务姜女士是我的荣幸。”
    她心觉有些晦气，想直接出去，却被唐尧叫住：“青青，人家是来谈生意的，你也一起听听吧。”
    青青？蒲松简抬眸，笑：“唐总这样喊自己的合作伙伴未免太过亲昵。”
    “会吗？好朋友亲昵一点也没事吧。”唐尧无所谓笑笑，“蒲总难道没有这样的好朋友吗？”
    蒲松简笑笑，没再说什么，只是看着姜青，看她坐哪里。
    唐尧也有些紧张，他无比希望姜青做自己身边。
    姜青不耐烦极了，她拉着彭羕坐到了另一处沙发上。
    “有事快说。”有屁快放。
    蒲松简也不失落，倒是第一次注意到她身边的少年。他视自己为敌人，拘谨得像一只备战状态下的小猫。
    姜青并不避讳和他的亲近，应当没有猫腻，不过以后就说不准了。
    他思绪百转千回，事物只看一眼就能有最精准的分析，这也是姜青讨厌和他在一起的原因之一，心思躲不过，也藏不了。
    “我想赞助你们俱乐部。”他言简意赅，“顺便请你们拍几条广告。”
    唐尧很警惕：“蒲总为什么突然有这种想法？”
    “送上门的钱，唐总还要问为什么吗？你的生意就是这样做的吗？”
    “当然要问，毕竟我得防着有人黄鼠狼拜年啊。”
    蒲松简笑笑，看了眼姜青，笑意更甚，回以唐尧的眼神中似乎很得意：“很简单，我的妻子很看好你们战队，她让我务必要支持，唐总可以安心了吗？”
    唐尧深吸一口气，干干地笑了一声：“嗯哼，那不知道蒲总愿意为妻子一掷几金呢？”
    蒲松简看向姜青：“姜女士觉得呢？”
    姜青随口一说：“五千万。”
    当初她要做战队，第一门槛就是钱，蒲松简给了她很多张卡，她一张都不想用，开始着手变卖自己这些年攒下来的不动产，只为了凑齐席位费，六千万的席位费，五千万的保证金，总价高达一点一亿。
    虽然身价高，但现金流动还远远够不上运营一个战队的标准，她凑齐了席位费，卡在了保证金，每天都在纠结要不要刷蒲松简的卡。
    刷了他会知道，虽然她并不怕他知道，只是不愿意自己的战队会有这个贱人的成分。
    后来她找上了唐尧，一起出钱捡起别人半死不活的战队，改名重塑，成立了dx。
    五千万的保证金曾让她夜不能寐，这个数字也深深刻在她脑中，在这时脱口而出。
    唐尧看过去，心下一动。
    当时姜青找上他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有五千万吗？”
    他说：“你瞧不起谁啊？”
    他永远都忘不了那天她笑得有多灿烂。
    五千万这个数对他们来说，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但姜青说完就后悔了，说小了干！
    果然，蒲松简眉头都不皱一下，嗯了一声，说：“姜女士对拍广告有兴趣吗？”
    她很冷淡：“没兴趣。”
    “姜女士愿意一同拍摄广告的话，我愿意出双倍。”
    双倍，一个亿。
    姜青眼睛都有神了。
    她得靠变卖不动产才能凑齐的金额，他随口就说了。
    买蒲杨保底需要一千五百万，唐尧的钱几乎全烧在俱乐部的日常花销上，俱乐部运营初期并没有什么好成绩，每天都在亏钱，他差点亏得裤裆都没，她这几年的奖金也几乎见底，直到上一届战队夺得了四强，才有所好转。
    蒲松简恨不得dx倒闭，现在竟然舍得拿一个亿出来……
    她张嘴，刚要同意，却被唐尧打断：“蒲总果然大气，只是这钱，还是来得让人不怎么安心啊。”
    唐尧咬着牙，想说服自己不要和钱过不去，可姜青听到钱眼睛就亮晶晶地看着蒲松简的模样，让他觉得自己像是他们夫妻play的一环。
    蒲松简比他有钱，这是不争的事实。
    姜青讨厌他亦然，可姜青不讨厌钱啊！
    “唐总无需多想，姜女士曾经也是非常优秀的选手，我自然希望她能一起拍摄广告。”蒲松简轻扣十指，看向姜青，“姜女士觉得如何？”
    “好啊。”和谁过不去都不能和钱过不起。
    蒲松简满意地点点头，看向唐尧：“唐总呢？”
    唐尧像是想通了，露出无所谓的笑容：“我们俱乐部，青青最大嘛，她都同意了，我没有意见。”
    青青。
    蒲松简收敛了笑意，说：“那好，晚点我会让秘书过来签合同，唐总如果还是不放心，到时候可以仔细看看每一页每一字的每一个意思。”
    “蒲总放心，我一定会仔细看的，毕竟这是青青牺牲自己才换来的高额赞助，我很重视。”
    “牺牲？”
    姜青瞪过去，示意唐尧别太过分，和这种人何必计较斤两。
    蒲松简淡淡地说：“拍摄广告换取报酬，是我与姜女士共同达成的意识，不知唐总这话指的是？”
    唐尧耸耸肩：“那就当我说错咯。”
    说罢，蒲松简似乎也觉得和唐尧较真没什么意思，他看向姜青，眉头紧皱，视线落在少年紧挨着姜青的那只手上。
    他想起那个味道，随后看向垃圾桶，果然有一堆使用过的湿巾。
    一时间，蒲松简周身气压低沉，没了惯用的微笑，连姜青看着都觉得毛骨悚然。
    她起身便走，少年没能拉住她的手，唐尧拉住了。
    蒲松简几乎是条件反射起身，握住了她的手腕，想将她的手从唐尧掌中扯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