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听令之后,忍不住说道:“想不到户部尚书竟会提出这么个主意,而皇上居然同意,这可是影响甚大啊。”
皇上虽然是天子,统御百官,可实际上,一举一动都受百官制裁。
如今,引起百官众怒,这怕是有一场大变故了。
来人忍不住看向房止善,若是皇室动荡便更好了,公子可自动上位了。
只一点不好,那就是公子不知得罪了何人,若不将那人绳之以法,怕是根本无法出门。
不然出门一次重伤一次,还谈何大事?
百官在朝堂上反对,一个个言辞激烈地很,甚至有人表示,一些清水衙门的官员就靠每月的饷银与碳敬过活的,如今停发,只怕有小官支持不住啊。
丞相老神在在地看着萧遥,想知道萧遥如何处理。
萧遥略显忧伤的目光环视百官,这才道:
“眼下有百姓食不果腹,又饥寒交迫,朕以为众爱卿都是心善之辈,原打算着个人捐献,来个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只是想及众爱卿亦不易,故才不捐款,而是暂时停发饷银,想不到众卿意见如此大。”
原本义愤填膺的百官们顿时哑火了。
他们能说自己不愿意帮忙么?
当然不行的,冬天来临时,每家都会为了面子搞个布施。
不对!
百官忍不住看向端坐在龙椅上的萧遥。
皇上太狡猾了,他们每年均布施,如今皇上特意令暂停发饷银与碳敬,而不是让他们捐献,这分明是让他们继续布施的意思啊。
可是他们能反对吗?
自然不行。
一旦反对了,真的要捐献,那捐多捐少,就令人烦恼了。品阶相同,总不好比别人少吧?若皇上那里再弄个册子,那捐得少的,岂不是要给皇上留下不好的印象影响升官?
百官顿时都闭嘴不再提这个了。
此时就这么说定。
户部尚书上前坦诚,银子挤出来了,然而购买粮食却不易。
萧遥点了自己的心腹办理此事,旋即收了银子让人去搬运早就准备好的粮食。
房止善得知萧遥三言两语就解决了百官的不满,忍不住笑了起来。
皇上果然是皇上,真是聪明。
而萧遥本人则捉摸着,下次号召捐款了,她在带头多捐点,这么一来,百官不好意思不捐了。
还可以令天下尤其富有的行商捐款,届时给个表面上的荣耀,想必也是使得的。
萧遥想着想着,忍不住失笑起来。
她贵为一国皇帝,竟因贫穷而钻进钱眼里了。
临要封笔过年之际,前往南方几个港口考察海事与造船一事的刘大人回来了,带回来了令人遗憾的消息——因一直海禁,能出海的船,已然荒废。便是那些造船的工匠,也都四散,叫其他商户给聘了去。
刘大人表示,他已命人发了招募令,招募能造船的工匠以及有经验的水手,说完小心翼翼地看向萧遥:“皇上不怪臣擅做主张罢?”
萧遥笑着摇摇头:“那倒不会,朕亦正有此意。”顿了顿,道,“若一时招募不到工匠,可与民间商船合作。此事,来年春天再办罢。”
虽说有海禁,可民用的商船一直偷偷跑,这是大家都心照不宣之事。
过了年,便迎来了上元节。
萧遥这一年没有空出去看花灯,因为她有忙不完的折子要批,有忙不完的事需要忧心,连忙里偷闲也做不到了。
皇弟特地过来,缠着萧遥出去看花灯。
萧遥无奈,便带他到御花园里找了个池子放花灯,为了逼真,还召集各太妃一块。
袁征看着萧遥在摇曳的灯光下将花灯放于水中,不由得想起她去年的愿望,心中特地一痛。
岁岁平安,多么平凡的奢求啊。
可是,愿望却没有成真。
他握紧了拳头,告诉自己,一定要找到解药!
宫外,安公子知道房止善被人盯上了,便没有约他,只带了自己的妹子出门猜灯谜。
在烦嚣的大街上,他再次与蓝时迁并席幻景遇上,本待不理睬的,然而自家妹子却叫住席幻景,提起去年之事,然后约好一起去放灯。
安公子站在流水旁,看着成片的花灯,想起在深宫中的萧遥,便郑重其事地放了两个花灯,愿望都是希望皇上长命百岁。
人潮渐渐散去之际,席幻景看着开始变得清冷的街道,轻声说道:“不知皇上今年是否能偷得浮生半日闲,再次出来放花灯。”
安公子想到萧遥去年的愿望是“岁岁平安”,再想到她身中剧毒还剩下一年的命,心里十分不好受,就忍不住说道:“蓝大少奶奶,我一直有个问题想请教。”
席幻景打起精神看向安公子,问道:“是何问题?若我知道,定直言不讳。”
安公子冷冷地道:“你当初做了那样不知廉耻之事,辱及皇上,怎地每次见了皇上,都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与皇上说话?是你根本不知自己做错,亦或是便是知道,也全部当回事?”
他一边说,一边被自家妹子拉扯衣袖,可依然不停,也不顾席幻景一下子涨得通红的脸色,直直逼视着她,想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毫无廉耻之心。
席幻景涨红了脸,手足无措地看向蓝时迁,想起自己出门前与蓝时迁吵了一架,知道他此时仍在气头上不会帮自己,心中委屈,眼泪一下子扑簌扑簌地往下掉。
安公子见她只知道哭,一副被人欺负的样子,而真正被欺负的人却那样努力地生活着,可天公不作美,她活得艰难,百般挣扎,心中更怒,又道:
“我如今可算知道,遇事只要满怀委屈地哭了,便能成为那个有理之人。蓝大少奶奶真让我刮目相看啊。不过,配一个狼子野心、虚情假意的蓝大公子,倒也合适。”
说完拂袖而去。
安大姑娘尴尬地冲席幻景笑笑,赶紧跟上安公子的脚步。
走出一段距离,确保蓝时迁与席幻景听不到了,这才问安公子:“哥,你怎地跟吃了火药似的?”
安公子看着繁华过后,显得萧瑟的街道,抬头看看天,轻声说道:“我只是为一个人难过。”
三月份,春寒料峭之际,萧遥接到忠诚送进来的急报,说刑部派了人要硬闯镜子与玻璃制品的铺子,请萧遥示下。
萧遥眉头都不带皱的,直接发了密令,着令驻守在城外军营的苏将军领兵前去救援。
从去年拖到今年,她的人也差不多查清楚,到底是哪些人在图谋铺子了。
真是瞎了狗眼了,居然敢抢她的东西。
她如今可穷得厉害,恨不得多几个生钱的源头。
这犯上来的,可是富可敌国的苏家,苏家如今是正掌管着宫中一些买卖的黄商,她不收了白送上来的银子都过意不去!
忠诚看着站在铺子门口逼迫的傻大个,冷冷地说道:“我这里并不曾窝藏盗窃你苏府贵重物品的贼人,你无凭无证诬陷于我,可还有天理?”又看向刑部的人以及京兆尹,
“还请诸位大人明鉴。小可这铺子里,的确无贼人与贼赃。”
苏傻大个露出倨傲之色,说道:“我的家奴亲眼看见那贼人进了你们铺子,你们让我等搜一搜便是。若看错了,自当道歉,若真搜出了贼人,你可要与我好好说道说道。”
刑部与京兆尹的人都很谨慎,并不肯出头,只站在一旁,纷纷说道:“你两家可说得如何了?说有贼人的,除了家奴为证,可有其他证人?”
苏傻大个似乎早有准备,马上指向旁边几个老百姓:“他们亲眼所见,图我苏家银子,故都来告知于我,可谓证据确凿。”
刑部与京兆尹的人相视一眼,审问那几个老百姓,得了肯定的答案,这才看向忠诚:“既有证据,店家不妨让我等进去搜一搜。”
忠诚冷笑:“这说是证人,如何知道不是苏家买通的?总之我这铺子不能进,这是我家主子下了命令的,未得我家主子允许,谁也不能进。”
京兆尹的人皱了皱眉头:“失窃的乃是进贡到宫中的物件,非寻常物可比,你若不让,我等便要硬闯进去了。”
身后的贼捕一个个目光凌厉地看向忠诚。
刑部的人也板着脸,露出一副随时要冲进去的神色。
忠诚梗着脖子:“需要抬出宫里压制我,我是奉了我家主子的命令守在此的。”
苏傻大个道:“敬酒不吃吃罚酒,两位大人,为防贼人偷跑脱身,不如早些进去搜一搜?”
京兆尹与刑部的人对忠诚略一拱手,说道:“得罪了!”
说着一挥手,就要带人进去。
他们受了苏家的银钱,又有相熟的大人暗中嘱托,此时与忠诚做戏一番,已经足够了,眼下,还是办事为上。
三群凶神恶煞之人就要冲进铺子里。
这时身后忽然传来骏马疾驰以及极其响亮的脚步声。
从脚步声可以听出,来的人有很多。
京兆尹与刑部的人听了,都下意识回头去看热闹,当看到当先一名威风赫赫的老将领着身后望不见头的士兵往这个方向而来,两人心跳剧增,但马上安慰自己,必不是冲自己来的。
这般想着,忙指挥人进去。
这铺子前聚了这许多人,若这位将军问起,势必直达天听,到时不好收场。
然而他们的人刚进去,苏将军一马当先,快速来到大门口,喝道:“何人在此打家劫舍?”说完不等人回话,对身后的士兵道,“进来二十人,去将人绑了。余者守在铺子前,不许放任何人逃跑!”
“是!”士兵们整齐划一地应是,很快悍勇地冲了进去。
其余的则四散分开,将铺子团团围住。
刑部与京兆尹的人吓了一跳,马上上前,如此这般说了一通。
苏将军冷哼一声:“漫说没有贼人,便是有贼人,怕亦不敢进入皇家的铺子!”
刑部与京兆尹的人听了,顿时膝盖一软。
刑部的人问:“皇、皇家的铺子?”
京兆尹也惊骇地看向苏将军。
这时忠诚出来,叫道:“自然是皇家的铺子,咱家奉命在此看守。不想几位大人竟诬告这里是贼窝,真是好胆。回头咱家定当将此事禀告皇上,请皇上定夺!”
刑部与京兆尹的人听他一口一个咱家,差点没抽死他。
早说你是太监,给个天做胆,我们也不敢来啊。
你说你一个无根的太监,为何嗓音不似普通公公那般尖细?
苏傻大个愣愣的,见自己的人被捆着出来了,脸上身上都是赏,仿佛挨了毒打,便傻乎乎上前:“我乃皇商苏家,你们这般殴打我的人,我定要找皇上定夺。”
忠诚不屑地看向他:“苏大公子请便。”
刑部与京兆尹的人听完苏傻大个的话,再次悔青了肠子。
早知道是要与这么个东西合作,他们死也不会来的。
我是女炮灰[快穿] 第8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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