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跟那个谁出走已经半年。
    维罗妮卡无聊地趴窗台上。
    仅仅半年，她收复最令让娜头疼的东部地区，用的方式很简单，神降，屠城。
    不认圣女，被神惩罚，也并非头一回。
    她满含野心，是天生的政治家。
    少女勾着脚，上下挑动勾转，高跟鞋吧嗒吧嗒拍前脚掌上。口中字句不明地轻盈哼唱一首古老童谣。
    “ringaroundtheroses……pocketfullofposies……”
    玫瑰花环，满袋花束。
    她嗓音柔润细腻，随口哼唱亦婉转动听。
    少女一边唱一边细数，老国王的几个儿子里，哪个最有苗头得到王位。
    老国王的大儿子很聪明，最近几次议会都是他参与。
    二儿子丑陋暴躁，但也受宠爱。
    太聪明的不好掌控，太暴躁的脾性难压，也许她应该自己扶一个上去。
    “ashes,ashes……”
    灰烬，灰烬。
    最小的那个不错，她与对方有一面之缘。
    那会儿让娜派她去皇宫参与皇家宴会。说是参席，她有修女身份，倒是不必大庭广众下跳舞交际。
    领着众人祈祷，说上两句祝福语，即可退回歇息的房间里。
    就是在房间里，她第一次见到那样漂亮的少年。
    金黄卷曲的柔软短发，浓眉毛压着一双闪烁的眼，许是多年不见阳光，眉间隐有郁色。鼻尖的形状都是又弯又软的，带着人人都避之不及的病气，却意外地讨人喜欢。
    他畏缩地抬头看她，很快低了下去。
    房间里的佣人告诉她，那个怯生生地躲佣人身后的漂亮男孩，就是安德森王子。
    王子身体不好，时有病痛，所以极少露面。
    维罗妮卡回忆起男孩的漂亮脸庞，自上次一别，也有三年未见，也不知道他现在长什么模样。
    不管现在什么样，病殃殃的国王总是比身体强健的好。
    她没有考虑过对方会拒绝，神权与王权的结合，是敲开无上权力大门的钥匙。
    至于扶小王子上位后，自己要怎么夺取他的王位，维罗妮卡没有复杂的想法。
    一瓶毒药，一副棺柩。
    泪湿的手帕，孤高的王座。
    维罗妮卡思及此，心脏颤动不止，太过兴奋，呼吸都乱掉。她贝齿轻咬，吞没童谣的最后一句——
    youallfalldown.
    你们全倒下。
    寂静的夜里，维罗妮卡敲定所有细节。
    少女毫无睡意，抬眼观月，平日里皎洁澄明的清晖，诡异地被血色笼罩。
    加蒙宫灯火俱灭，佣人们此起彼伏发出惊呼，她恍然回神。
    身旁突然出现一人，毫不客气地坐窗台上，他穿一身过分华丽的礼服，翘二郎腿。
    她看不清这人脸庞。
    只听见他嗓音低沉，带了些她不明白的笑意，“或许你认识我，维罗妮卡。”
    “我的名字叫路西法。”
    “说起来，我跟你父亲的关系还不错呢。”——
    童谣为《ringaroundtherosie》
    ashes模拟喷嚏，也有灰烬的意思。
    内容自译，不是标准译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