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脑袋“砰”得一声就炸了。
    这是苏斯川？！
    这怎么会是苏斯川，这怎么能是苏斯川啊！！！
    他没有见过苏斯川，压根也没有想到过自己能在剧情外见到苏斯川，更没想到能够见到过那么多次。
    他最近应该真的是太累了，脑子里装的都是浆糊。
    苏斯川在豪门文里的人设就是一个开局负债百万、被家里吸血的可怜人。
    他不得不为了还债每天都在打工，有的时候一天还要打好几份工来偿还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的债务。
    直到后来他遇见秦云盛，然后通过秦云盛进入了豪门的圈子，发现他原来压根就不是他那个蚂蟥家庭的亲生子，他是贺家的亲生儿子。
    他是被他养母故意调换的，就是为了让养父母的亲儿子过上好日子。
    后面的剧情和宋时完全没有关系，所以他只大致地浏览了一遍。
    因为前期苏斯川打工的剧情梳理，也没怎么详细的描述，所以宋时遇到苏斯川的时候，压根就没往这个方向想。
    现在他回忆，总觉得自己当时真的脑子出问题了，哪有这么好看的路人啊，又打那么多份工。
    不是苏斯川是谁？
    那他的主线、他的剧情……
    他以为最稳的豪门文，其实是最早发生故障的吗？
    不不不，冷静地想一下的话，他遇见苏斯川对豪门文的剧情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应该。
    应该吧！！！
    宋时脑子里乱成一团，他勉强稳下，看向郑明野。
    现在恐怕也不是管那些剧情的时候了。
    他只是和苏斯川多见了几次面，为什么郑明野看起来先坏掉了？
    他现下已经不放心郑明野带着苏斯川去开房了。
    现在的郑明野精神状态非常不对劲，书里的他就已经很疯狂了，现在他简直就像嗑药了一样。
    他觉得郑明野很难按照主线剧情走了，更何况苏斯川还救过他，他这会儿真的任由郑明野带走苏斯川，真的不知道会发生。
    郑明野想笑又不知道从何笑起，他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笑容，然后微微张着嘴巴，看着宋时像是看到了一个什么怪物，他真的要被宋时逼疯了：“宋时，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原来你不是想当一个纨绔，你是想当救世主啊。”
    “看到他又落入我手里，你有这么惊讶吗？”
    郑明野说着捏了一把苏斯川的脸。
    他神情有些许的痴迷：“真好看。”
    宋时捏紧了拳头。
    以前他能忍，是因为坐在这个包厢里的人都是自愿的。
    可现在苏斯川明显被下了药，他全身都在抗拒。
    宋时从心底涌上来一股恶心感。
    这种画面，光看小说描述就已经够恶心了，真的发生在他面前，他已经开始愤怒。
    “阿九。”宋时轻声喊了一声。
    宋时来了以后，林九的精神状态明显稳定了很多。
    他听出宋时的意思就松开了手，默默地退到后边去。
    宋时忍着火气，对郑明野说：“你知道你现在这样做是违法的吗？”
    “放开他！”
    郑明野所有的动作都停住了，然后他握拳抵在人中，他看着宋时的时候，脸上都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像是听到了什么世纪大笑话一样。
    “哇哦，你今天真的是让我大开眼界了。”
    “违法？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
    “我会怕这玩意？！”
    郑明野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整个人情绪高昂、面目狰狞。
    “违法”这件事是郑明野的自尊来源。
    因为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无用的废物，无法从普世的价值观中寻找到自己人生真正的意义，也无法找到自己的存在价值。
    所以他只能打乱所有的规矩，通过违反秩序来找寻存在感和自尊。
    因为，他可是一个能够不被规则“束缚”的人。
    现在宋时突然跟他说到“违法”，就好像他那不值一提的人生又被宋时践踏了一次。
    宋时又在提醒他了：你是个废物。
    宋时不经意间的一句话总能精准地击打在他的痛点上。
    宋时回答：“为什么不怕？你再不把人放下，我就送你进去。”
    郑明野失控怒吼：“你敢！”
    郑明野简直要疯了。
    他终于找到了自己对宋时憎恶的根源。
    对，没错，就是这样，宋时总是这一副循规蹈矩的模样。
    尽管他平时已经尽量地去融入纨绔这个角色，但他本质上是一个守序的人，各个动作语言和习惯中，都会在不经意间透出他的这种秩序感。
    秩序感不应该是他们这一种烂泥里的废物有的。
    他们就应该失控，应该混乱，应该完全地放飞自我。
    然后彻底自我毁灭！
    宋时格格不入。
    宋时的格格不入会让郑明野看到自己的丑态。
    就像他在满嘴跑火车，肆意地吹牛的时候，宋时突然说起了明天月考的成绩。
    一下子就回到真正的现实了。
    无论他的谎言撒的有多大，无论他装出多么雄伟的模样，宋时两句话就能消灭他，在他那用空气膨胀起来的身体上破一个大洞，让他原形毕露。
    宋时在看书的时候，就很想这么做了，书里的郑明野的下场是他们郑家被秦云盛和苏斯川联合出手搞垮，最后郑明野穿着一身磨破了的衣服流落街头，繁华不再。
    宋时看的时候就一直很不理解，郑明野明明差点强奸了苏斯川，后面也有许多强迫人的操作，他猜测郑明野可能还做了一些违法的事情。
    不能直接把他送进去吗？
    还让他在街上自由地溜达，也太便宜他了。
    他现在真的很想把郑明野送进去。
    郑明野被宋时彻底逼疯了。
    他又想去找酒瓶砸人脑袋。
    他伸出手，却没有人敢递给他酒瓶子。
    其他人当然不敢动手。
    宋时平时自己愿意听郑明野的话也就算了，他们也可以跟风跟着嘲讽、起哄两句，但这并不代表他们真的惹得起宋时。
    也不代表郑明野家里能够搞定宋家。
    所以没人敢站出来。
    他们敢插手这两位的战争吗？
    这可是要闹出人命的！
    他们所能做的也就是给家里的大人发消息询问解决方案。
    总要有人来结束这场闹剧吧！
    郑明野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别人给他递酒瓶。
    他这二十多年的人生里，最值得说道的，恐怕就是他成为了这一个小团体的领队吧。
    至少他对这么一群富家少爷还有点掌控力，唯他是从。
    还算是有点可以吹嘘的地方。
    结果现在这个小团体的人现在完全没有要听他的意思。
    他转过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那两个特别会讨好他的狗腿子。
    他们两个向来都是跑得最快的，态度极其谄媚、随叫随到，现在看到郑明野扫过来的眼神后，他们两个都默默地挪开了自己的视线，生怕和他对上。
    嘴巴上骂两句也就算了，现在真的拿酒瓶子砸宋时啊！
    他们哪里敢啊。
    他们还没疯呢！
    郑明野一脚踢在桌子上，桌子被踢得挪了位，差点没压到那些富二代们。
    终于有人说话了：“郑哥、宋少，今天这件事情，再闹下去对谁都不好，我看不如大家各退一步，这件事情就算过去了。”
    “对啊，一只小鸭子而已，这个不成再换一个呗，伤了兄弟和气多不好。”有人大胆地接茬。
    不就是一个人的事情，有必要吗！
    不合算啊。
    郑明野的回答是一个直线飞过去的酒瓶。
    包厢里的这些富二代终于变了脸色。别的也就算了，无差别攻击他们也扛不住。
    郑明野平时肆意妄为也就算了，他们愿意捧着点臭脚，对他们动手是几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