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还沾染灰尘的脸也掩盖不了,她满是恶意、轻蔑以及对他此言的不屑。
褚息和是上过学堂,是有太傅教导。
但褚月见没有,所有她不知道什么是男女有别,只知道方才自己差点因为眼前的人闷死在里面。
其实本与他也无关,是她偏要将这莫须有的罪名安于他身。
褚月见眼底闪过厌恶,伸手用力地拧着他的脸,语气恶生生道:“贱种,谁是你姐姐。”
方才那些宫人便是这样唤她的,所以她现在都要还回去,那些人怎么唤她,她便怎么唤褚息和。
凭什么都是一个肚子出来的,唯独她是贱种,只有褚息和是高高在上的主子,受万人膜拜,而她只能藏起来任人欺负。
思此,褚月见眼底蔓延雾气,手中使力也越渐地用力。
“姐姐,疼。”他脸娇嫩,稍微用点力便被掐红了。
火辣辣的疼蔓延,使他的双眼很快弥漫出水雾,冰凉地砸落在褚月见的手上。
哪怕脸上很疼却咬着牙不敢呼叫出声,只在小声祈求着,可越是这般乞求,换来的疼痛就越渐清晰。
褚月见见此场景,完全沉迷于对他不反抗的肆意欺凌中。
直到手上的冰凉使她回神了,低眸凝望眼前被自己欺负得哭不止,却还要压抑不出声的人。
可真的乖得令人心软,褚月见眼神忽闪一瞬,倏地露出灿烂的笑来。
“再唤我一句姐姐,小心我弄死你哦。”语气无害又无辜,似天真烂漫的小女孩裹着蜜浆。
讲完这句话,她便一脸怠倦地松开了掐着他脸的手,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褚息和这个蠢货都知道她在这里,等下那些人肯定还会找过来,她要在那些人没有反应过来时,重新找个地方躲好。
褚月见稚嫩的眉眼挂着冷漠,她往前才走几步,便发现身后方才还含泪哭的人也跟过来了,一直保持着距离她五步之遥。
这个小废物。
褚月见骤地停下脚步,神情颇为无语地转头,身后的人瞧见自己发现了,顿时想要找个地方躲起来。
但周围什么也没有,他只能瑟瑟地垂着头不敢看她。
“你一直跟着我,是想要一会儿通风报信吗?”褚月见歪着头,弯着嘴角,梨涡浅浅分外天真。
“你也想要弄死我对不对。”她说得笃定,然后整暇以待地看着他慌张摆手。
身后的人闻见其中的恶意猜测,心中委屈,眼中的泪不停地往下掉,却不知道怎么解释她才会信。
“不、不是的,姐姐,我……”他伤心欲绝地哽咽着,半响讲不出完整的话。
褚月见眼中挂着讽刺,瞧见目的达到,以一种旁观者的姿态双手抱臂,扬着下巴指了指一旁的观赏池,神情染上残忍。
“你想让我信你对吧,跳下去我就信你。”
他因听见这句话,眼中的泪有瞬间定格,随后便不断往地下掉,但眼前的人半分不心软,眼中带着嘲讽。
“你看,你也无需要向我解释什么,滚吧。”褚月见冷哼一声,轻蔑地睨视着他,毫不犹豫地转身便走了。
褚息和这样的人是她最看不起的,软弱无能,动动便以羸弱示人。
若她是褚息和绝对不会这般懦弱,谁欺辱她一分,定要千百分奉还。
这次身后那烦人的身影,终于没有跟过来。
忽地褚月见却听见有重物落水的声音,脚步骤然停下,嘴角扬起轻蔑的笑。
她抬起往前走了几步,停下,复而再次往前,最后一次停下了,便再也抬不起。
走啊,再不走他们就要来了。
褚月见被人围堵,慌不择路地着躲在密不透风的狭仄处,她都没有红过眼眶,现在却觉得眼角有些肿胀。
都怪这个没有用的废物。
褚息和溺在水中不停挣扎着,却迟迟不往岸上游,胸腔被水压得无法呼吸。
他在赌,赌褚月见会救他。
输了不过是一死,但若是赢了,他便敢起奢望。
所以褚息和察觉自己的脖子被人抓住时,死亡感瞬间消散了,所有的情绪只剩下愉悦。
如潮水翻涌的愉悦使得他想要弯唇笑,但一笑便有水涌进来,脸色倏地变得铁青。
“废物东西,连凫水都不会,那些人究竟都教你的些什么。”分明是骂骂咧咧的声音,他却觉得分外悦耳,满心的欢愉无处表达。
他终于不用溺亡在冰冷的水中了。
褚息和被拉到岸上后,缓过来的第一瞬间,便是想要寻找褚月见的身影,却只能看见一道跑得近乎只有残影。
心中不可避免地失落,但更多的是隐蔽的欢喜。
褚息和趴在岸上浑身湿漉漉的,抑制不住的欢喜使他嘴角不断扩张,形成一抹异常古怪的表情,似餍足又似不餍。
姐姐救他证明她并不是厌恶,不厌恶那就是喜爱,所以姐姐喜爱他的。
“陛下。”
记忆倾巢而褪,光怪陆离的画面破碎了,所有的一切都回归真实。
宫人的轻唤声将褚息和从梦中唤醒,他醒来时嘴角还带着一抹笑。
方才他梦见了姐姐,姐姐在舍命救他。
“陛下,天色渐晚,该就寝了。”
宫人上前接替过他手中的酒杯,有留意到少年帝王,第一次醒来后是脾气尚好的模样。
井然有序的宫人上前去替其宽衣解带,欲要伺候帝王就寝。
在即将被褪下的外袍,忽然被骨节修长的手按上,衣袍往上一拢,宫人被推抚开。
随后众人便听见少年帝王渐行渐远的声音,难得染上几分雀跃,带着几分迫不及待。
“摆驾,去找姐姐。”
宫人闻言皆垂首躬身,疾步跟上。
月色稀疏,斑驳地印了一地碎华,便被乌云隐去其影。
褚月见一路睡至公主殿,等再次醒来时,已经在宫人的伺候下洗漱完了。
殿中熏着幽香,她躺在床上却有些失神,掌心无意识地紧攥着被褥,直至指尖泛白。
方才她梦见了自己在欺负褚息和,那仿佛就是长在脑海中的一样,一举一动都十分鲜明。
是原主的记忆吗?
忽然间褚月见心中浮现起慌乱,心跳疯狂躁动着怎么也无法平息,却不知为何会如此。
此刻褚月见只有一个念头,她想要尽快完成任务,然后一刻也不停留地离开这里。
怀揣着心慌意乱从床上爬起来,褚月见随意抓了一旁挂着的外裳,下床后脚步带着蹒跚,疾步往外面走。
宫人见状欲要跟上去。
褚月见察觉有人跟着,梦境和现实有瞬间分不清了,转头时表情带着狠意,语气染上了冷漠:“滚啊,都不许跟来!”
嗓音带着细微的颤抖,若是细细瞧的话,还能看见她发抖的指尖。
如此深夜了,公主披头散发神情恍惚着要往外面走,跟梦魇缠身般双眼泛散着。
宫人担忧安全,想要上前被吼了几句,最终却也不得不听从地留在原地。
身后没有人跟来了,褚月见紧绷的心顿时松懈,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前面走。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去什么地方,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要逃,逃到任何地方都可以,唯独不能在这里。
踏着雾蒙蒙的月色,路过不停息的蝉鸣。
褚月见神情怔怔,直到走至脚底泛着疼痛,才方觉自己出来时没有穿鞋。
大约时踩到了石子,脚掌一疼,她受不住便蹲了下去,这一蹲便迟迟没有起来。
她很想要回去,尽管那边什么也没有,依旧只有孤独,但还是想回去。
也不知道奉时雪什么时候才能顺着她所想的那般,顺利破除万难登上至尊之位。
还有褚息和,该怎么让他活到大结局。
正当褚月见蹲在地上畅想时,忽感有一双手抚上了她的脖颈,掌心带着一丝冰凉寒气。
褚月见瞬间被吓得头皮发麻,颤抖着瞳孔想要抬头,却被直接提拉起来,瞬间贯至一旁的树干上。
还不待她反应过来下颌便被掐着,她被迫张开了唇,带着冰凉的吻落了下来。
“唔!”
褚月见惊慌失色,不知道是谁这般大胆,努力想要看清却被他用另外一只手蒙住了眼。
哪怕他只用了一手禁锢着她,那力道还是使褚月见挣扎不开,只能仰头受着。
冰凉的齿咬上她柔软的唇,湿温且丝毫不容情地往里探寻着,继而掐着下颌的手松开,改压在她的后脑。
褚月见神情懵懂地着仰头,目不能视物,却知晓这是近乎带着狠意的吻。
勾缠着似扎根的凌霄花,在拼命吸吮着养分,争夺着口中的津甜,誓要攀上更高的墙面。
犹如沙漠中的旅人久逢甘露般,为了得到水而寻找了一处水源,来不及探视便着急忙慌地从她口中把甘甜夺过来,再迫不及待地咽下解渴。
疯狂而又凶狠。
从始至终褚月见对这一切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吻得晕头转向,仅存的意识使她抬手想要去推搡前面的人。
自以为用了尽全力,实际那力道却小得微不可见。
这样细微的动作被他察觉得到了,疯抢狠夺的行为一滞,似乎有瞬间的清醒。
莫不是在什么地方吃醉了酒,所以才这般模样?回头等他清醒了,还是将头斩了吧,褚月见忧心忡忡。
一道细碎的目光落下来,带着无声的沉默,哪怕蒙着眼也能感受到,那视线暗藏着寡情如蛇的冷意。
他在光明正大地窥视,这朵被揉烂了的娇花。
就在褚月见以为这人要停下了,所以正打算偏头拉下遮住自己眼的手,要骄纵地呵斥其恶劣行为。
他瞧见了,神情恍惚着藏着不甘心,眼中赤色闪过,下一秒埋下头含着唇交吻得更加狠了。
折辱清冷男主后他黑化了 第6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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