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这场离婚闹得这么大,怎么会轻轻放下,这可不是俞斯年在生意场上的作风。
林夕也不是没打听过,俞斯年能在四年内牢牢掌控万煌集团,将市场份额再一次扩大,跟他不给竞争对手留情面的强硬手段有很大的关系。
虽然林夕也够不上对手,但毕竟对这场婚姻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如果调转身份,林夕自己可不会心慈手软。
想到这里,他顿时紧张了起来,手心微微沁出了冷汗,俞斯年当然不会对郑殊做什么,可动他却太容易了。
这时,郑殊说:“倒也不是,就是遇到了一个小麻烦。”他的神情略微苦恼。
小麻烦?
林夕心说只要不是俞斯年盯上他就行,别的无所谓。
话说堂堂万煌集团董事长,没必要这么自降身份跟他过不去,修理自己的男人才是真本事。否则,没了他,也会有别的人来插足,是不是?
他又再次镇定下来,看着郑殊放在桌上的手,轻轻地握住,将自己的体贴和安慰传达过去,“什么麻烦?能跟我说说吗?”
郑殊皱了皱眉,借着喝茶的动作将自己的手抽出来,点头,“当然,其实还需要你帮忙。”
要他帮忙?他能帮上什么忙?
林夕也跟着低头喝了一口餐后解腻的茶饮,心中快速思索,难道是要跟他分手?
可郑殊既然顶住俞斯年的压力还是在今晚来找他,说明还是在意他的。
那大不了转入更深的地下,暗暗来往就是了,正好他也怕关系败露,影响自己的形象,一举两得。
只见林夕扑哧一笑,“跟我还见外?我们不是一家人吗?你对我那么好,帮我那么多,好不容易有一件我能替你分担的事,我还高兴呢。”
郑殊看着对方善解人意的微笑,搓了搓手指,意有所指道:“若是会让你难过呢?”
难过?
真的要跟他分手?
这的确太难过了,毕竟跟着郑殊好处多多!
可是在林夕给人做小的那天开始,他就想过结束的一天,就是可惜这样年轻好忽悠的金主不多了,想要寻觅下一个,不容易。
不过这一年多,他在郑殊身边也捞足了好处,断了虽然舍不得,但总比变成俞斯年的眼中钉肉中刺要好,万一……面前的这位对他依旧念念不忘,也并非不能重新开始。
林夕将所有的可能都设想一遍,似乎没有一种是他不能接受的,心中于是有了底气。
他惊讶着,又柔顺温和地笑起来,气定神闲道:“我早就说过了,只要不让我家阿殊为难,我怎么样都没关系的,说吧。”
“你真好。”郑殊夸奖了一句。
林夕勾了勾唇,他当然好,所以真要分手,那分手费麻烦给得大方一些。
对方话都说到这份上,郑殊心说他还有什么不好意思。
于是清了清嗓子,他微笑道:“这个忙不难,就是……将我赠与你的房子,车子,投资分红,大额资金还有那些贵重的礼物,全部打个包,还给我就行。”
郑殊说完,他再抬头看向对面的林夕,而那么温柔,那么体贴的人此刻已经凝固了。
“林夕?”
郑殊好心地又唤了一声,“林夕?”
林夕觉得自己听错了,回过神,干笑道:“你说什么,我刚刚走神了,没听清?”
郑殊没有再重复一遍,而是看着他的眼睛说:“今天算账的时候,发现我无故挪用夫妻共有财产……”后面的话,他觉得不用再说了。
林夕的呼吸顿时急促起来,怔愣之后他开始燃烧怒火,但又不能明着表达愤怒,只能生生地压抑着。他放在桌布下的手看不清动作,但从扭曲的脸上依旧能感觉到他的拳头握得有多紧。
一直都是温温柔柔,慢声细语的男人似乎处在了爆发的边缘。
而郑殊的目光落在林夕面前的茶杯上,等着这位端起来泼自己一脸。
虽然出轨这事一个巴掌拍不响,但是连送情人欢心的东西都要回来,的确有点没品,说出去在圈子里都是笑话。
但别人的笑话能值几个钱,让自家正宫娘娘看到自己的决心,变得安心顺心才是最重要的。
不过郑殊还是低估了林夕的忍耐力,毕竟能从众多小情当中厮杀出来,独占原主宠爱,并非只有一张脸和察言观色的本事。
只是一个深呼吸之后,他惨笑道:“明明不喜欢你,却还要绑着你,这有什么意思?这点三瓜两枣,对于万煌集团的董事长来说又算什么,阿殊,这根本就是故意在刁难你,理直气壮地将你的财产占为己有,可他哪儿来的底气,你才是郑家大少爷,是不是!”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林夕说的是谁,已经很明白了。
没有谁跟小情人分手不给分手费不说,还要拿回之前送出去的一切,除非被家里的原配相逼!
以俞斯年对对手赶尽杀绝的手腕,原主对他死心塌地的感情,林夕会这么猜测太正常了。
不过这还真是个天大的误会,要不是今天郑殊穿越的巧,死皮赖脸地挽回婚姻,俞斯年已经拿着离婚证潇潇洒洒地脱离郑家,开创自己的辉煌去了。那位根本就不在乎郑殊跟谁在一起,郑家的财产给谁花。
“林夕,对不起。”郑殊由衷道,郑太太的位置被他打成泡影。
林夕咬了咬唇,看着郑殊的样子,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好好一个豪门大少爷,s市顶尖的纨绔,却满脸写着无可奈何,甚至连当家人的威信都不强撑了,到现在为止,他都没听见郑殊咒骂过俞斯年一声,简直憋屈到极致,前所未有的窝囊。
是不是男人!
林夕其实很想冲着郑殊大吼,既然没把握离婚,你上蹿下跳地闹什么,他从来没奢求过当什么郑太太!老老实实地搞地下情不好吗?
可是他不敢,他太了解这个男人,能力没有,自尊心却极强,今天来找他好言好语地说出这个要求,恐怕已经耗干了所有的尊严。
他若一个按捺不住地质问回去,郑殊在俞斯年面前不敢放屁,可要捏死他却是一句话的事。
林夕不敢得罪,理智告诉他这个时候就该像以前一样,无限地包容这位大少爷,所有的要求不仅要满足,而且要温柔细语地表达自己的心甘情愿,就像方才所说的一样,只要不让郑殊为难,他怎么样都行。
可是不甘心啊!
郑殊送出的房子,s市最好地段,物业最佳,里头住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完全清盘,有价无市。他送出的车,就是见惯世面的娱乐圈,限量的也得惊诧一番。更何况是那些投资分红,那些人脉资源,谁不眼红?
还有他的公司……都还回去?
那他那些做小伏低,费尽心思讨好的日日夜夜又算什么?
他可不认为拿回了这些,郑殊还会跟他保持联系,能够一一补偿回来!
“你现在要跟我分手了,对吗?”林夕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
郑殊没有犹豫,“对。”
“那以后呢?”
“没有以后,咱俩就当不认识吧。”
“不认识……”林夕难以置信,“为什么?”
郑殊惊讶地看着他,这还需要为什么,不正当关系当然得赶紧断了,老死不相往来才是正解。
“难道是我做的不够好吗?”林夕眼里流露出浓浓的哀伤,“是我不够体贴,不够照顾你,我们聚少别多的日子里让你不满了?”
这台词就不对了,郑殊揉了揉眉心,“跟这个没关系,本来咱俩就名不正言不顺,是个错误,现在只是纠正。”
“纠正?”
“是啊,你大好青春,何必耗费在我一个已婚人士身上,找一个情投意合的不好吗?要是不想找,那就拼拼事业,你已经有这个知名度了,只要沉下心,一定更上一层楼,不比做第三者强?”郑殊苦口婆心劝道。
学学人家主角受,再苦再累再穷都没想过堕落自己,像金子一样徐徐发光,被主角攻看上抢回去当老婆理所应当。
“可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林夕深情地凝望郑殊,“阿殊,你知道的,我不用什么名分,我一直都很乖的,你需要我,我就来见你,你不想见我,我就自己一个人呆着,不需要你照顾,不需要你给任何东西,这样都不行吗?”
郑殊:“不行。”
林夕被这断然的拒绝给噎了一下,伤心质问道:“你就那么听话吗?他抢了你的股份,掌控了你的公司,在郑家说一不二,现在连你跟谁在一起都要干涉,凭什么?”
郑殊幽幽地看着他,心说凭他跟我在一个结婚证上,人家合法。
林夕又道:“我不是在为自己委屈,而是为你,堂堂郑家大少爷,活的这么憋屈,你知道我有多心疼吗?”
“那就先能把那些东西还给我吧,我只有一周的时间,很着急,你心疼心疼?”郑殊道。
林夕的脸色顿时一阵红一阵白,没想到说了这么多,这人竟然还是这么冷酷无情,他愤怒道:“阿殊,你昨天还在跟我表达爱意,坚持要名正言顺地在一起,哪怕所有人都反对都不怕。这鲜花是你准备的,餐厅也是你包下的,还送了全城一场烟花秀,这算什么!无情无义也不能这么彻底吧!”
郑殊轻轻一叹,不为所动,“抱歉。”
或许原主选择的是林夕,但现在是他郑殊的人生。
林夕气得浑身发抖,忽然一把站起来,抬脚就朝着餐厅门口走去。
之前他等得度日如年,现在一秒钟都不肯多呆。
第10章 汇报
郑殊给司机发了一条信息,之后走出酒店。
司机小金已经将车子停在门口,看着他颇为惊讶,“少爷,咱这就回家了?”
郑殊吹着半夜的寒风,望着路边孤独的灯光,沧桑地简直想点根烟,斜眼一睨,“不回家,留下来过夜啊?”
“那林先生……”
“早走了。”气跑的。
郑殊拉开车门,满脸疲倦地摊在后车厢里,抬手揉着太阳穴。
这一天他简直过得惊心动魄,波澜曲折,可谓一事未平,一事又起,丰富得足够出一个自传!
试问苍天谁穿越跟他一样,不是小心谨慎,防止自己露馅,而是像场子一样给擦原主的屁股。
“现在几点了?”他闭着眼睛,随口问。
“12点05分了。”
蓦地,郑殊睁开眼睛,一把拿过摔在车垫上的手机,打开出行app,果然俞斯年的航班已经到了。
别人都可以怠慢,摇钱树……咳,老婆不能忘了。
他顿时正襟危坐,啪啪啪按着键盘,斟酌着字眼,洋洋洒洒写了一段煽情的话,然而写着写着,又觉得自己煽情的有毛病,刷刷刷地又全删了,憋了半天,还是抽着嘴角用正常人的语气问候了一句。
[斯年哥,到首都了吗?]
接着又发了个友善的表情包过去。
[小猫偷偷开门.jpg]
*
首都国际机场,俞斯年揉了揉眉心,三个小时的飞行不免有些疲倦,他刚把手机的飞行模式切换成正常,一条信息就跳了出来。
大佬,咱不离婚了(穿书)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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