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样的血族。”
    “伤害你们的血族？”
    “以你的性格，即使变得最坏，也依然会是最好的血族。”
    “这可真是……”奥尔张了张嘴，“这种夸奖太让我受宠若惊了。”
    “不是夸奖，是阐述事实。”达利安很认真的看着奥尔，奥尔回望过来的眼神，像是看着一个马屁精。
    达利安耸耸肩，继续去关注他的蚝水。
    奥尔皱了皱鼻子，现在的蚝水处于一种很臭的阶段：“去换安卡进来吧。本来也该你们换班。”
    “不，你说了要把这件事交给我。”
    “……”
    肉饼炸好了，奥尔切了一块吃进去，瞬间他的脸色就变了。虽然闻着味道还可以，但吃进嘴里的瞬间，腥臊味就直冲大脑。但奥尔还是把整块小肉饼都吃下去了，还好，它只有很小一块。
    “难吃就不要吃了。”
    “不能……浪费粮食。”奥尔抿紧了嘴唇，只是说几个单词，他就差点吐出来。
    把刚才剩下的肉馅拿过来，奥尔再次加入了更多的白兰地，又加了一些柠檬汁和丁香，搅和搅和，再次制成小肉饼。
    肉饼在黄油上被煎炸的味道更香了，甚至直接盖住了蚝水的臭气，奥尔专注于炸肉饼没注意，达利安看了一眼门的方向。那开了一个小缝，有吞咽唾沫的声音从那传来。达利安觉得，他如果换一个角度，或许能看见好几个疯狂抽动吸入空气的鼻子。
    突然间，达利安竟然觉得这些家伙有点可爱。
    奥尔这次直接用叉子把肉饼戳起来，咬了一口，他的脸嘴角再次疯狂下撇。突然，奥尔眼前一暗，瞬间放大的俊脸让他愣住了，但那双浅色的嘴唇并没有凑近奥尔的脸，而是一口把叉子上剩下的肉饼吞下去，然后离开。
    “你做得猪肉饼已经很好吃了。”
    奥尔的表情非常的微妙，达利安能面不改色说出这种话来，都要让奥尔误会这是真爱了。
    “成年的猪身上有特别的臭味，很难去掉。下次用猪仔，相信同样手法做出来的肉饼会非常的美味。”
    “你提醒了我！”
    “什么？”
    “我要养猪！”他有地了，是地主了，他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养猪了，“阉掉的猪！”
    达利安瞬间退后一步，同时门那边传来一阵杂乱的声音，大概是闻味道加偷听的几个家伙摔倒了。
    阉猪这事，也算是穿越者必做之一了。
    奥尔曾经玩过一个中世纪背景的模拟经营游戏，游戏里有专门供给领主猪肉的猪圈，可养猪人杀死的都是猪仔。他比较好奇这件事，就去查了查，才知道原来西方虽然也吃猪，但领主鲜肉一般只吃猪仔的，养大的猪宰杀后大多会弄去做香肠、熏肉，这样能盖住猪骚味。
    后来虽然开始吃成猪的肉，但也依然没有阉割，只是因为各种调味料开始普及，能用更重的味道压住骚味。
    到种花家建国后，西方很多地方的猪依然有野猪的长牙，还有人跑到刚建国的种花家以买肉猪的名义，骗种猪。那个特殊时期，这种跑到种花家行骗的事很多，在缺德这件事上，总能相信他们。
    “您……为什么想养阉掉的猪？”
    “听说味道会很好，我一直想尝尝了！我们做土豆淀粉剩下来的渣子可以喂猪，等到黄豆下来了，豆渣也可以喂猪，做糖之后剩下的残渣也能喂猪。”觉得，他已经看见一群肥硕的猪猪，从他眼前轰隆隆跑过去了，“狼人里有善于养猪的吗？”
    奥尔灰色的眼睛都开始发光了，但达利安只能残忍的回答他：“不，狼人没有善于养猪的。不过，我们可以雇佣牧猪人。”
    安罗娜女王……你为什么都不改进一下养猪呢？这世界还牧猪吗？要不然刚才猪肉那么瘦呢，一头爱运动的猪，怎么胖起来？
    奥尔现在就很后悔，他应该去读一读《母猪的产后护理》的，那么有名的书，他为什么就一页都没看过呢？
    “那狼人里有善于阉割的吗？不是猪的也行。”
    “……”达利安眨了眨眼睛，他想从奥尔的脸上找到一丝开玩笑的痕迹，但没有，“狼人里没有任何人善于这种事，但我们或许能雇佣一个兽医，他们有很多人会阉马。”
    门口那边传来了清楚的吐气声——狼人因为同时松了一口气，所以整齐划一的吐气，几个人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变成了清楚的一声。
    “这是个好主意。”奥尔笑着看了一眼门口，“他们是担心被你指名去阉猪吗？”
    达利安耸耸肩：“看来应该是的。”
    不过，肉馅还是不能放弃。
    “有橙子吗？”
    “有苹果。我明天去买。”
    他弄土豆淀粉是要做水晶包子的，但以这地方人的口味和他们对食物的档次认知，菜包子是不可能卖的好的，必须要肉包子。全用猪仔肉不可能，成本太高，而“可能”骚味更少的猪肉，还要至少一年。
    ——改用牛肉和鸡肉成本比猪仔还高。尤其是鸡，目前没有大规模生产，也没有速成鸡，鸡肉的价格并不便宜。之前奥尔在肉店买鸡，老板给的都是打骨折的价钱，还要10艾柯一只。
    所以肉馅还是要继续研究。
    奥尔思考了片刻，拿了一个卷心菜来，切了一块，剁碎，放进肉馅里，再加少量盐、白兰地，切碎一块柠檬皮，搅和搅和。现在的卷心菜肉馅没有刚才的纯肉那么紧了，这样的肉馅大概没办法做肉饼，但是没关系。
    奥尔开始和面，一只锅贴快速完成。
    咔嚓一声，锅贴进嘴。
    这次奥尔的脸上没有出现痛苦面具，不是好吃，依然有骚味，但是，能吃了。
    奥尔看了看达利安煮的那一锅蚝水：“我们可以过滤了。”
    把另外一个过滤口袋拿出来，达利安立刻说：“我来撑着口袋。”
    “不需要。”奥尔把口袋直接套在了锅上，达利安默默后退。
    过滤后的蚝水又倒回了锅里：“为防糊掉，还请继续搅和，谢谢。”
    达利安再次就位，奥尔把这个口袋放在了桌上，捏了两块里边的蚝肉。虽然都变成细末了，而且煮了半天，但依然有鲜味。
    奥尔舀了一勺掺进了肉馅里，搅和搅和。
    他从那堆猪肉里找出了一块肥肉，切成片，用白兰地炝锅，把猪肉片和柠檬皮、丁香一起扔进锅里，开始炼猪肉。
    随着带有柠檬香的猪油味道霸道的弥漫开，刚才因为奥尔说阉猪而关上的门缝再次打开。
    猪油也有骚味，但没有猪肉的骚味那么顽固，有柠檬皮和丁香，以奥尔的舌头来说，骚味可以忽略。
    第一口油渣奥尔自己吃，第二口喂给了达利安。
    他们俩咔嚓咔嚓吃着油渣时，此起彼伏的吞咽声，在他们背后响起。奥尔这时候才发现门开了，狼人们人叠人的堆在门口，眼巴巴的看着他，一口接一口的咽着唾沫。
    这个……好像看过的一个视频，主人在做饭，几条大狗蹲在厨房门口……
    他又塞给了达利安一个，把剩下的装盘递给了安卡。狗狗们——划掉，咳！狼人们立刻眼睛亮了，弯起双唇笑得开心，消失在了门口。
    卷心菜肉馅里加一勺猪油，搅和搅和。
    又是一只锅贴做好了，在尝过之后，奥尔把剩下的面和馅都做成了锅贴。
    当叉子戳着锅贴送到嘴边时，达利安已经能够很随意的吃掉了。
    “这……”骚味还是有，但是，一口咬下去，肉汁在口中爆开，切碎的卷心菜依然保持着爽脆的口感，浓郁的肉的香与鲜在口中蔓延，那点骚味完全可以忽略掉，“很好吃。”
    “明天买一点橙子还有虾，而且蚝油应该能做出来了。橙子皮、蚝油混合起来看看。”
    “虾？”
    “包虾饺，总得吃点好的褒奖大家。”
    “我觉得给他们刚才的那碗炸肉，他们就很满足了。”
    奥尔笑了：“没有那么夸张。”奥尔觉得，虾饺和油渣不是一个量级的，虾饺才是绝对的美味。
    他说着把锅贴捡了八个，端了出去。外边狼人们围着餐桌坐成一圈，装油渣的碟子已经空了，但狼人们的手里没空，他们一手紧紧攥着几块油炸，一手小心的把油炸放在嘴边，一点一点咬进嘴里，珍惜的嚼着。
    “……”或许，虾饺真的要输给什么都没加的油渣了，“你们没吃过吗？”
    “从没有过！”“太美味了！”“蒙代尔先生！！！”
    “qwq还有吗？”“猪肉原来这么好吃tat”
    “咳！现在到了需要你们舌头的时候了，每人一个，尝尝这个。”奥尔在原主的记忆里翻了翻，好像还真的没有关于油渣的记忆，这里的猪油，实际是猪板油。
    有了油渣，狼人们对锅贴都存有巨大的期望，他们立刻每人拿了一个开吃。
    “……还、还好吧。”“很好吃。”“真美味呀！”
    “……”(╯‵□′)╯︵┻━┻说美味的那个，你只要笑一点，我也信了。
    安卡看着这帮猪队友，不他们还不如猪，猪还能炸出好吃的肉来：“真的很好吃，蒙代尔先生！”
    狼人们愣了一下，这天晚上的氛围都太轻松愉快了，竟然让他们忽略了彼此的身份，以至于用十分真实的一面去面对了奥尔。
    “对！太好了！”“非常好吃！”
    “等等，我不是让你们说谎。”奥尔叹气，虽然得承认他刚才挺生气加难过的，“刚才吃的锅贴，你们愿意花钱买吗？花多少钱买？说最真实的想法。”
    现在锅贴里的馅料还是半成品，未来的水晶包才是完成版，但这不妨碍奥尔开始做准备了。
    另外……麦芽糖做出来后，再炸一次油渣吧。到时候油渣沾麦芽糖，奥尔觉得这些家伙会发疯。
    “买一个吗？”
    “半磅，也就是六七个左右吧？”
    “如果说真话……那我不会买，我更乐意去吃牛排。”第一个说话的是塞尔托家的力塔恩，这段时间的相处，奥尔总算能把他们的脸和名字对上了，“但是那个炸猪肉，我一定会买的！多贵我也会买的！”
    前边说的还很冷静，后边就立刻狂热起来了。
    “我、我也一样……”“我……”
    “我觉得还可以，两到三艾柯半磅，我应该会买吧？不过这样您就亏了吧？”
    “嗯，两艾柯可以接受，这个比我吃过的大多数零食都要好吃的。”
    奥尔摇了摇头：“不亏，还是赚的。”看狼人们还是有些情绪低落，奥尔笑着安慰他们，“你们说的这些并没有打击我，正相反，我很高兴。现在你们买或者不买是一半对一半，但它还只是初级品，本来就还没到能卖的程度。随着进一步改进，它会变得更好。这说明我是很成功的。”
    “这只是半成品吗？”安卡立刻带头说，“真意外，我曾经在一家有名的餐厅里吃过一种猪肉馅饼，它加了胡椒、豆蔻、芝麻和辣椒，十分美味，但也昂贵。可您的这个猪肉卷，我只尝到了柠檬皮？还有丁香、白兰地？实际上如果我们没有吃炸猪肉，那就更能体会它的美味，4艾柯左右半磅，还是很值得的。”
    “你的味觉真棒啊。”奥尔惊讶的看着安卡。
    “是的，我有灵敏的舌头。”
    “我的嗅觉比他好！”“我们的嗅觉都比他好~”
    “不，应该说除了那个家伙，我们都有很好的嗅觉！”
    在狼人们的短暂喧闹中，奥尔知道了两件事：第一，狼人们变成人时嗅觉会比狼与狼人状态稍差一点，但依然会有远超人类的嗅觉；第二，安卡属于“嗅觉残废”，他是有嗅觉的，否则刚才也不会一块在厨房门口叠起来的，但只是普通人类的程度，与之相对的，他的味觉比狼人们都要强。
    “你们的嗅觉很强？”
    “对。”“所以我们能在很多犯罪现场闻到凶手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