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找死是吧?!”
小平头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于翔潜一把薅住脖领子,拳头直接抵在了他脑门儿上。
“于翔潜!”温喜兰见状忙上前去拉,这事儿本来就已经够棘手的了,他要是再一冲动把人给打了,后边儿还真不知道要怎么收场。
“于老师,”小平头动都没动一下,挑衅的看着他道:“你打啊?这一拳头下来,我跟你们祥宝斋还有知兰堂都没完!”
“你先把手放开。”温喜兰抓住于翔潜的胳膊,使劲儿往一旁拽。眼下的情况,不说是非曲直,先动手的人肯定不占理。
于翔潜又狠狠的瞪了小平头一会儿,回头看向温喜兰,眼睛里满是愤怒、不甘,甚至还有屈辱。
“听我的,先把手放开。”温喜兰换了个温和的语气,拍了拍他的胳膊。
“哼!”于翔潜嫌弃的把小平头推开,双目寒凉的剜了他一眼,沉默片刻冷声道:“我唱!”
他说完以后便把温喜兰拉到一旁,叮嘱她离小平头远点儿,而后就头也不回的朝前面的大路走过去了。
唱六遍《葫芦娃》,说起来容易,可于翔潜毕竟是个文化人,又在师专当老师,平时在外边对自己的行为举止要求都很严格。他偶尔的厚脸皮、闹腾也只是对家里人,更确切的说,是从认识了温喜兰以后,才被激发出了这活泼的一面。
等他站到大路边儿上以后,半晌都是不知所措的,先是脸色铁青,像根杵在路边的电线杆子,后来慢慢又涨红了脸,好几次要开口,最后都又憋了回去。
温喜兰远远的看着,对他那份窘迫感同身受。有那么一瞬间,她都想冲过去直接拉着于翔潜离开,干脆由着这个小平头去闹,大不了陪他钱,跟他打官司周旋就是了。
她冷冷的斜了小平头一眼,心想姑奶奶我也不是吃素的,以后你只要敢去知兰堂胡搅蛮缠,我定然也饶不了你。整人嘛,也不是就你长了个脑子,我…
“葫…葫芦娃,葫芦娃,一根藤上七个瓜”
“小小树藤是我家,啦啦啦啦…”
就在温喜兰暗自发狠要整治小平头的时候,突然就听见了于翔潜让人惊叹的歌声,她的脑子里瞬间空白一片,眼睛呆呆的瞪着脚下的土路,几秒后还是忍不住用双手捂住了脸。
我们于老师的歌声,应该是到达了某种能驱魔辟邪的程度,让人听后忍不住想后退二里地,以免被误伤。温喜兰上一秒还在义愤填膺,于翔潜的歌声钻进耳朵的一瞬,她还是没忍住笑意。
温喜兰捂着脸都不敢直视于翔潜,几乎要笑出眼泪来。一旁的小平头,笑声就跟打雷一样响,啪啪的拍着自己的大腿,几乎快要坐地上了。
可就这么笑着笑着,温喜兰的鼻子就莫名一酸,泪出来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情绪,突然就不受控制了。这一瞬间,结婚两个多月以来的种种,就像开了闸的洪水,全都汹涌而出。
欢乐、难过、怄气、争吵…就像被打乱顺序的电影,毫无章法的从她脑子里过着。
似乎从最初结婚开始,她就是奔着离婚来的,于翔潜也是。两人婚后但凡见面几乎就没一回不吵的,温喜兰生气的时候真恨不得掐死他。
可两人吵着吵着,就把日子过到了难舍难分的地步。
即便她对于翔潜动心以后,也曾多次伤心过,下过无数次的决心要跟于翔潜一刀两断,这辈子都不想再看他一眼。
可冥冥之中,两人似乎早就分不开了。
两年多前就开始的通信,互不相识的时候就已经在心底给彼此留了重要的位置,之后又被父母逼着结了婚。因为信的误会,让她对于翔潜几乎完全失去信心,本以为这次是一定要分开的,理智上她对于翔潜的话一点也不想相信,可内心深处似乎早就不是这么想的了。
这场包办婚姻终究还是悄悄滋生出了感情,这感情一次又一次的,轻而易举的动摇了她离婚的决心。
于翔潜在这场婚姻里喊过的狠话,比温喜兰要响亮得多,以至于全陵澜的人都认定了他俩定然会以离婚收场。可外人不知道的是,他每惹温喜兰生气,又都会死皮赖脸的回来哄她,有时候笨的让人又想生气又想笑…
等温喜兰抹掉脸上的泪,终于鼓起勇气去看于翔潜的时候,他已经找来了六个路人,干脆把小平头团团围住,毫无顾忌的高声唱了起来。
小平头早就笑的直不起腰来了,虽然被七个人围着,可一点也没对他起到震慑作用,一边拍着大腿笑一边抬手擦笑出来的泪。
温喜兰站在旁边看着,却没再笑。短短的几分钟,她对于翔潜从没眼直视到看的一脸认真,第一次觉得难听的歌声也可以深深的打动人。她不知道此刻自己脸上是什么表情,但她看到了于翔潜投过来的目光,他在对她笑,那双眼睛里不再有窘迫不安,也没有了愤怒。
温喜兰觉得从他眼睛里读出了一种,共同担当后的幸福。
歌好歹很快就唱完了,小平头笑的满脸通红,还没忘了朝于翔潜竖大拇指。
“我,我今天算是无憾了!”等别人都走了以后,小平头还想上前拉住于翔潜攀谈,不知死活的道:“于老师,能屈能伸,是条汉子!您的画我收下了,您的道歉我也很满意,要不,要不咱交个朋友吧?于老师…”。
第1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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