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用在他?身上?时,足有万钧重,即使?拼命挣扎也只?会越勒越紧。
期间, 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手臂与肋骨承受不住重压,骨骼挤压收缩的咔咔声。
脆弱的胸腹处更是被勒得窒痛无?比,根本无?法呼吸。
是以,他?定然撑不过那二百下?。
不过青年有自己的考量, 他?想赌一把。
若是用一顿皮肉之苦能换来?轻轻的片刻怜惜且拔除自己在凌傲雪那里留下?的把柄。
即使?再痛,也是他?赢。
临近傍晚, 天气骤然转阴,垒垒黑云堆积倾轧而下?, 空气潮湿而沉闷, 风雨欲来?。
凌傲雪在原地站定,望着不远处背对着他?而跪的青年, 轻蔑一笑。
只?见少年手腕一抖,极光绫随即散开, 接着大力一挥,绫段携着雷霆之力,重重地抽打在青年消瘦的背脊处。
啪的一声巨响。
柳惊绝的外衫被大力撕开,后背登时皮开肉绽。
青年闷哼一声,清癯消瘦的身子颤抖得犹如寒风中的枯叶,控制不住地摇晃几?下?后又顽强挺直了。
可盛怒之下?的少年根本不给他?缓和的机会,又一绫抽下?,正正覆在旧伤之上?,原本绽开的伤口又添新伤,深可见骨。
鲜血当即染红了他?的外衫。
甚至有数点?被绫段带着抛洒到?了空中,散落在了泥土中。
庭院中当即萦绕起淡淡的血腥气。
而刑具绫段上?却依旧光洁如新,无?数光晕灵团流转其上?,如有神识一般兴奋地在空中挥舞着。
神气非常。
这?两下?,凌傲雪用了十足的力气。
此时的极光绫早已不是柔软的绸缎,而是变作了一把锋利软刀,一下?又一下?地劈砍着青年羸弱的身体。
仅仅是五下?过后,柳惊绝便?有些受不住了。
面色煞白得骇人,额头更是疼得沁出了密密的冷汗,流淌而下?濡湿了鸦密的羽睫。
原本饱满柔软的唇瓣已被他?咬破,殷红的血珠顺着他?的下?巴,颗颗坠落,染红了柳惊绝的前襟。
又是一绫下?去,濮蒙饶是静静地在一旁看着,也有些受不了了。
绫段破空的呼啸声,夹杂着皮肉绽开的声响,听得人头皮发麻。
不多时,青年整个背部的衣裳已然被鲜血浸透了。
脊背更是血肉模糊,深红一片,看得人心?惊胆战。
那片赤红落进凌傲雪的眼中,稍稍抚慰了他?心?中的怨恨与不满。
随即抽得愈发用力起来?,动作大开大合,隐约有癫狂之态。
他?咬着牙,低声咒骂:“贱妖!”
“让你?住本公子的承光殿,让你?与我抢夺轻霄姐姐的宠爱!”
“该死的!贱妖!”
一时间,极光绫在他?手中舞得几?乎没了踪影,绫段如夏日的骤雨一般,疯狂地落在青年单薄的背脊之上?。
一下?接着一下?,根本不给他?任何喘息求饶的机会。
而此时的柳惊绝,恍如暴雨下?一株瘦弱的纤草,摇摇欲坠。
青年所承受的痛苦已然超过了最?高阈值,额角鳞片不受控制地寸寸浮现,尖细如芒的蛇瞳也由于极端的痛苦剧烈颤动,眼中猩红一片。
剧烈的疼意过后,迎来?了短暂的麻木,而现在的柳惊绝已然神情涣散,意识模糊了。
待抽到?第三十五下?时,他?终于再也撑不下?去,如一株枯死的细柳一般,颓然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生死不明。
然而,凌傲雪见此情景并未善罢甘休,心?中反倒更加的爽快与兴奋,依旧扬起绫带,想要重重抽下?。
却在下?一刻被陡然定住了动作,动弹不得。
“傲雪!”
女人沉声开口,语气凌冽威寒,听得一旁的秦子凝与濮蒙俱是一惊。
“适可而止。”
二人皆了解姜轻霄的秉性,知晓她这?是真真发怒了。
秦子凝当即端起桌上?已经凉透的瓷杯,低头假装喝茶,拼命地降低存在感,而一旁的濮蒙恨不得缩成一只?鹌鹑,躲在玉桌之下?。
俩人谁都不敢在此刻去触女人的霉头。
倒不是害怕姜轻霄的怒气牵连到?自己,而是对方的威压甚重,她们承受不住。
姜轻霄起身快步朝昏死过去的青年走去。
在与少年擦肩而过时,只?听凌傲雪忽然出声大喊:“姐姐偏心?!”
此时,少年的鹿眼中已盛满了泪水,望着女人的目光汹涌着委屈与悲伤。
他?哽咽着哭诉,“姐姐偏心?,不相信傲雪所言也就罢了,还护着这?只?该死的蛇妖!”
姜轻霄闻言,淡淡拧眉,“傲雪,你?不该如此任性。”
谁知少年听罢,神情更加得恼恨愤怒,“明明是他?先招惹我的,被欺负后就该重重地还击,这?还是姐姐你?教?给我的!”
闻言,姜轻霄的眉敛得愈深了。
当初,她见凌傲雪总受旁的仙童欺负,确实教?过他?怎样反击保护自己,今日之事?也早在濮蒙那里得知了真相,说起来?双方均有过错。
在殿中,柳惊绝定是说了什么,才引得少年这?般恼恨发怒、处处针对。
是以在柳惊绝应下?那二百下?鞭打时,她并没有出声阻止,目的就是想让他?们二人自行化解矛盾。
可凌傲雪错就错在,遇人遇事?非黑即白、处事?暴躁骄纵且杀心?过重。
若是他?再这?般任性妄为、肆意树敌下?去,纵使?是她,也有护不下?去的一天。
“方才那番话本神是说过。”
女人垂眸,茶色的瞳眸定定地凝视着少年,由于常年身居高位,气质不怒自威。
凌冽厚重的威压如海啸倾盖而下?,一瞬间便?将临近崩溃边缘的凌傲雪震慑在了原地,奇迹般地恢复了些许理智。
“可是,本神也曾告诫过你?,凡事?适可而止。”
语毕,女人转过头不再看他?,径直地朝倒伏在血泊中的青年走去。
临到?近前,姜轻霄才发现,柳惊绝远比她想象的要伤得更重。
后背已无?一块好肉,碎肉连同着被抽碎的布料,凝成了一张血衣紧紧地黏连在他?的脊背之上?。
其余露在外面的皮肤,已然被青翠的鳞片覆盖,显然妖力散尽,再晚些便?要彻底化为原形了。
他?静静地倒伏在血泊之中,半个身子都被自己流出的鲜血给浸透了。
一动不动,恍若死了一般。
见此情景,姜轻霄淡淡拧眉,俯身将他?打横抱起。
出乎她意料的是,青年虽身材颀长,分量却意外的轻,乖巧地伏在她臂弯中时,犹如抱了一捧易折的蒲草。
下?颌也仅有一层薄薄的皮肤紧绷在面骨上?,弧度尖削到?近乎凌厉。
瘦得令人心?惊。
全身上?下?,唯有左眼尾下?那点?血痣最?是圆润饱满。
少顷,姜轻霄淡淡地自柳惊绝的脸上?移开视线,随后吩咐身后的濮蒙。
“将龙玉膏送到?承光殿来?。”
极光绫不是寻常之物,它乃是由姜轻霄飞升成神后,斩杀的一条为祸人间恶贯满盈的恶龙龙筋所制。
由于威力强悍煞气过重,寻常治愈之法对它造成的损伤无?济于事?。只?能借助用其血肉制成的龙玉膏来?弥合伤口。
姜轻霄的那把镂光剑,也是由其龙脊所做。
闻听此言,濮蒙连忙应下?。
回殿途中,青年曾短暂地恢复了些许意识。
纵使?疼得全身无?力,他?也艰难地抬起双臂,圈住了女人的脖颈,将头埋在了她的肩窝中。
缓缓地蹭了蹭,最?后甚至还发出了几?声短促缥缈的笑声。
惹得姜轻霄淡淡蹙眉,有些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好事?,值得他?伤成这?样还能笑得出来?。
不过这?个想法也只?是一瞬,她并不关心?。
女人前脚进殿,将柳惊绝放在了榻上?,濮蒙后脚便?将龙玉膏给送了过来?。
她望着榻上?遍身染血,昏迷不醒的青年,出声提议道:“神君,需不需属下?去天上?寻个仙子来?为他?疗伤?”
毕竟龙玉膏需得辅以仙法催动,方能生效。
谁知她话刚说出口,便?被姜轻霄否决了。
她望着榻上?仍在血流不止危在旦夕的青年,抿了抿唇,“不用,本神自己来?。”
毕竟九重天虽不远,可一来?一回再加上?其中的拉扯解释,最?短也需花费凡间三四天的时间。
可依柳惊绝现在的伤势来?看,显然等不起。
而让全山神殿唯一的一位男子凌傲雪来?救他?,更是不可能之事?。
闻听此言,濮蒙神情惊讶地望了自家神君一眼,又看了眼榻上?不明生死的那只?蛇妖,脑海中一瞬间思绪万千。
待她回过神儿后,随即忙不迭地点?头退下?了,临走前,还妥帖地为二人紧紧地关上?了殿门。
濮蒙走后,偌大的承光殿蓦地陷入了一片寂静。
榻上?青年的呼吸,浅淡如破碎游丝。
他当鳏夫三百年[女尊] 第9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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