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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夜行的火车,轰隆隆地疾驶而过,由车窗看出去,远处是一片黝黑浩瀚的大海。望着黑漆漆的窗外,依寒心里满是凄苦;一路上,她都是这种沉静的模样,静得令人生畏。
    有好一段日子了,宇乔总是默默守候在她住处的巷子口,以企求的眼神目送她经过,直至深夜时分,才驾车离去。他显然相当自制地不去打扰她,这反令她的情绪受扰乱,而感到有些自责和不忍;但她只要一想到在纱帽山那件对她的自尊造成严重伤害的事,她就又狠下心来不去理会他的一切赎罪行为。
    但这样的处置并不能为她所受到的屈辱减轻一些负担,反而转化成一股椎心的痛楚,夜夜啃噬着她的心灵。
    诚如方婷所言,她和宇乔是分属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更何况,她始终相信,短暂的邂逅只是他生命中的偶然,而他曾经对她有过的承诺,对他而言,也只不过是过眼云烟的玩笑罢了!
    或许,等这一阵子过去,他会厌倦这种等待的游戏,而投入另一个多情女子的怀抱吧!
    想到这儿,她重重叹了口气,将身子松缓下来。要不是有清明节的连续假期来作为逃离台北的借口,她还真不知该如何摆脱那些恼人的情绪的干扰;虽然此刻回家并不是她最好的选择,但至少在那片熟悉的土地上,有着许多属于她的眷恋和牵系。
    她闭了闭眼,恼怒地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这些事。不过是一个贺宇乔罢了,有了朱皓诚的前车之鉴,何苦再将自己推入无止境的痛苦深渊里呢?就这么闭上眼,睡上一觉吧!就当是作了一场梦,梦醒的时候,一切又将重新来过。她默默的安抚自己。
    她赶在清晨时分回到家,原本以为家人还在睡梦中,谁知,大厅里一片喧扰。更意外的是连依彤和皓诚都在,看得出每个人脸上都满是愠气,气氛很僵。
    一时之间,她愣在门边,不知如何是好,她暗暗责怪自己似乎选错回家的时间了。
    “你回来正好,帮我劝劝你爸,他只听你的。”云姨悄悄靠近告诉她。
    “发生什么事了?”她轻声问。
    依寒循着云姨的目光盯向在场的每一个人,这才发现,依彤衣衫凌乱,脸上满是泪痕。
    “彤彤假怀孕被皓诚知道了,夫妻俩为这件事大打出手,连夜闹到家里来。”芷云在她耳边嘀咕着。
    “假怀孕?喔!天啊,这怎么可能?”
    云姨点点头,并给她一个恳求的眼色;依寒只好打起精神,若无其事地走进客厅。
    “爸,我回来了。”她小声说道。
    “喔!”沈父铁青着脸,毫无心绪地回答。
    “你回来做什么,看笑话吗?你的消息还真灵通,皓诚和我决裂了,你等着接收过去是吗?”依彤瞪视着她说道。
    “是你自己做的好事,不要牵涉到依寒。”皓诚冷着脸斥责道。
    “怎么,我说了你的心上人,你心疼了是吧?”
    “你——”
    “唉!家门不幸。”沈父沉着一张脸,神情显得相当疲累的说:“沈家人做了这种荒唐的糊涂事,把我的老脸都丢尽了。”
    “爸,依彤还年轻不懂事,您千万别和她生气;人家说,一夜夫妻百世恩,他们小两口今天所说的都是些气话,不当真的,是吧?皓诚。”
    “依寒,你绝对想像不到事情的严重性,依彤她居然把所有人都当傻瓜似的骗得团团转;要不是她的一位朋友说溜了嘴,被我给套了出来,不然,我还不知道原来是她努力增肥,让大家都以为她怀孕了,这种事,要我如何向亲友交待!”皓诚气急败坏的说。
    “皓诚,爸爸对不起你!小彤被我们给宠坏了,才会养成她这种任性、跋扈和目中无人的个性,你就看在我的份上,原谅她这一次好吗?就算我求你。”沈父低声下气的央求着。
    “皓诚,即使依彤做得不对,那也表示她爱你,怕因此而失去你;你应该谅解她这么做的用心,不会去计较,对吧?”她苦口婆心地劝道。
    “爱?她若懂得什么叫爱,就不会用这种卑劣的手段骗我娶她。”
    “皓诚,你就看在爸爸恳求你的份上,给依彤时间吧,我相信她会慢慢改掉任性的脾气的。”
    “你是要我继续和她生活在一起吗?我办不到!”
    “朱皓诚,我若早知道你是这种人,当初也不必用尽心机把你得到手,你就是哭着求我要我嫁你,还看我愿不愿意呢!”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呀!”
    “我偏不;我绝不离婚!朱皓诚,你别得意得太早,我不会让你们这对狗男女称心如意的。”
    “依彤,你冷静点,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样。”依寒急切地解释。
    “你滚开!我恨你,我恨你们每一个人”
    “啪!”一个火热的巴掌狠狠地打在依彤脸上,令在场每一个人都惊愕住了。
    “你——你打我。”依彤的泪水涌了上来,她紧盯着父亲,说:“你从来没打过我”
    “我早该打你的,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没良心的小浑球,这个巴掌就是要打醒你的任性”
    “我任性不也遗传了你的个性吗?”依彤尖叫了起来。
    “要不是你当初的任性,也不会勾搭上妈妈,更不会生下我,让我来遭受别人的奚落和侮辱。”
    “彤彤,你怎么可以用这种态度和爸爸说话呢?”芷云上前制止。
    “不是吗?表面上我拥有了一切,但那都是虚空的,而她——”她恶狠狠地指着依寒,吼叫道:“她才是你们心目中的宝贝,拥有每一个人的夸赞和同情,而我呢!充其量只不过是一个情妇生的孩子;从小,我就听说,妈妈是抢人家丈夫的女人,我是她用来夺取沈家地位的利器;如今我用夺取、哄骗取得一切我想要的东西,这招妈妈当年不也用过吗?”
    “彤彤,你疯了,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芷云厉声斥责。
    “你——你——气死我了”
    沈父胀红着脸,手捂着急速起伏的胸口,上气不接下气的,依寒和芷云赶忙上前搀扶。
    “依彤,够了!你存心气坏爸爸才甘心吗?”依寒焦急地训斥她。
    “别假惺惺的自以为是孝女,你敢说你从来没恨过爸爸吗?谁知道你是不是为了沈家的财产,才来博取爸爸的欢心;告诉你,在沈家,你不过是多余的。”
    “住嘴,你——你给我滚出去,你——”
    沈父痛苦得五官都扭曲起来,他翻着白眼,整个人无力地瘫软下去。
    “爸,不要这样”依寒急得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急急的喊:“快!皓诚,快去叫救护车”
    沈父缓缓张开沉重的眼皮,在他眼前原本模糊的影像慢慢变得清晰起来;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室的雪白和依寒、芷云焦灼的脸孔。
    “爸,您醒来了。”依寒话中带着欣喜。
    “我——我——”
    沈父发现自己讲话变得不顺畅了,他的嘴似乎有些歪斜。
    依寒噙着眼泪,安慰着父亲。
    “爸,不打紧的!医生说您激动过度,有点轻微的中风现象,只要花些时间做复健,很快就会复元的。”
    “是啊!世玮。”芷云语声哽咽的说:“看在你我夫妻多年的份上,不要跟孩子计较,她知道自己错了。”
    沈父微微闭了一下眼睛,又缓缓地张开来;他伸出乏力的手,握握依寒,依寒赶忙反手握紧了它。
    “爸——爸,没——没有——白疼——你;我若——早——知道——你——和皓——皓诚,就不——不会——答——应依——彤,原——谅——爸——爸。”
    “爸!”依寒眼眶中盈满泪水的说:“您身体要紧,一切都过去了,我很好,没事的。”
    “世玮,一切都怪我,是我太忙于事业,而忽略了对孩子的管教,以致她的心思离我越来越远了。”
    “小——寒,求你——劝——劝劝——皓——诚——诚,原——原谅——小——小彤,不要——跟——她——离——离婚。”
    “我会的。”依寒低声应允。
    “世玮,彤彤在门外哭得好伤心,正等着你原谅她呢!你见见她吧!”
    沈父脸沉了下来,将颈子住旁一歪,道:“我——我不——不”
    芷云碰了依寒一下,向她使使眼色。
    “爸,难得依彤承认错了,你就见见她吧!”
    沈父深深叹了口气,过了一会儿才微微点点头。
    “我这就叫她进来。”
    依寒欣慰地站起身来,走到病房门口,只见皓诚和依彤分站在走廊两头,谁也不理谁,而依彤低着头哭得极为伤心。
    “行了,依彤,爸爸答应见你了。”
    依彤抬起脸来,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依寒点点头,给她一个肯定的答案,她这才急切切地走了进去。
    “依彤——”依彤疑惑地回转过身,看到依寒脸上有着不安。“尽量忍耐,别又让爸生气了。”依寒郑重的说道。
    依彤会意的看了依寒一眼,便关上房门。
    依寒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在走廊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皓诚走了过来。“小寒!”他热切的叫唤着。
    “不!我不想在这儿谈,到外面去吧!”
    皓诚点点头,尾随着她进了电梯。
    才出了电梯,依寒无言地加快脚步,直往偏门外的小花园走去,她的心中有一股烦怒,几乎要爆裂开来。
    “小寒,我好不容易发现了真相,这个发现对我们来说,是个好机会,不是吗?”他紧追着她说道。
    “你是故意的,是吧?”她转过身,迎向皓诚的目光,脸上无一丝喜悦。“故意凸显这件事的严重性,让全家不得安宁;如果,你顾虑到后果,根本就可以将此事淡化,免掉这场冲突,没想到你这么不通人情。”
    “我这全是为了你呀!不这么做,我怎能尽快和她离婚呢?”
    依寒摇摇头,说:“为了达到目的,而用这种方法,你不觉太卑劣了吗?”
    “你知道吗?我为了等待这个机会,耗费了多少心思”他眼中闪过一丝焦虑的说:“现在,我们即将成功了,你却要反海!”
    “难道你狠心得全然不顾及爸的感受?对不起,我办不到!”她的泪水夺眶而出,内心涌上一丝痛楚。
    “难道你不给我一点挽回你的机会吗?”皓诚牵起她的手紧握着。
    “我怎能和你在这种情况下重新来过呢?在法律上,你总是我的妹夫,不论离婚与否,你永远都是,这是抹灭不了的事实啊!”“我懂了,你根本是在报复我,是吗?”他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我已经为了过去的错误付出惨痛的教训,还不够吗?你到底要折磨我到几时?”
    “让我们面对现实吧!皓诚。”她脸上一阵苦楚。“我们曾经相恋过,那份记忆我始终不曾轻易忘却,但是,现在的情势并不再那么单纯了,这不是你我一厢情愿的事啊!已牵涉到舆论、道德你为何非要将那份美好的记忆搞得如此不堪呢?”
    “去他的舆论、道德!”他冷啐一声,然后,眼中闪过一丝喜悦的说:“我们远走高飞,到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吧!”
    “我不能!”她断然拒绝。
    “你是怎么了?你以前的热情到那里去了?”他吼叫道。
    依寒抚着胀痛的额头,感到万分疲惫和沮丧。
    “喔!我倒忘了,你爱上那个浑小子,离不开他了,是吧?所以用各种借口来搪塞我。”
    “皓诚,你——”她内心掠过一丝震撼。
    “我说对了,是不?”他逼视着她。
    她眼底的酸楚越来越浓了。
    “承认吧!闷骚货。”他像发了狂似的,紧搂住她。
    “是的!我爱他,比你更甚!”她冲口而出,脸颊因气愤而变得绯红。
    此刻,她的心就像掉到冰窖中一样寒冷,她甚至怀疑,眼前这个时时刺伤她的男子会是她曾经爱过的人吗?她心痛如绞,怅然地紧闭双眼,让泪水奔流而下。
    她的这番举动显然震撼了愤恨已极的皓诚,他像触电般倒退了好几步,抽搐的脸庞慢慢转为惨白。
    “不!小寒,对不起,我——”他慌乱的一时语塞,不知如何接口。
    依寒模糊的泪眼燃烧出一股愤怒的火光,而紧握成拳头的双手正传达出她内心持续升高的恨意;沉默半晌之后,她像旋风般挣脱他的怀抱,奔离了他的视线。
    “不!小寒,不要离开我”
    他想叫住她,但喉咙却苦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清明节的早上,依寒来到母亲的坟上祭拜;她向母亲轻声诉说这段日子以来所发生的一些事,和她的心情。
    昨晚,她坚持让云姨和依彤回去休息,自己一夜未眠的守在父亲病榻旁;看着父亲那张像是突然苍老了几十年的脸孔,脑中闪过的,尽是父亲因爱女心切,而对她发出的恳切哀求,以及皓诚那些令她心寒又不堪的话语;她不明白,她到底那里做错了,为何全世界的人似乎都将她看得如此不值呢?
    墓碑上母亲的照片中依然是一副慈祥可人的笑脸,仿佛母亲洞悉她的心事般无言地和她做着心灵上的交流;依寒抬起头来再凝神注视了照片一会儿之后,将唇贴在冰凉的墓碑上,亲吻了一下,即起身离去。
    她又来到那条小径上,虽是四月,但山上的风依旧不小;陆续来扫墓的人群越来越多,唯有自己的母亲,仿佛注定永远孤独,只有她记得她;她轻叹一声,无奈地迈步向前,眼前突然有一股熟悉的影像窜入她脑际。
    喔!对了,大约半年前,她险些在这儿撞上了前来祭悼的贺宇乔
    “我爱他,比你更甚!”她忆起自己对皓诚说过的话。
    她震动了一下,心想:我真爱他吗?——那个视爱情为玩物的翩翩男子。
    不!在经历一次感情的挫败之后,她再也禁不起又一次的伤害了;是的,她必须快点让自己自恼人的爱情樊笼里挣脱出来才行。她暗暗的告诉自己。
    她定眼看看玻璃窗上的一层朦胧白雾,这才恍然发现,她已不知不觉的搭上公路局的巴士,欲返回医院看顾父亲。她伸出手指无意识地在玻璃上画着圈圈,无数个圈圈代表着她凌乱的心情。待窗上的白雾散尽时,眼前又出现一大片无垠的海岸线,遥望海天相连的天边,有着一道阴郁的阳光将天空映照成一抹灰白;而前浪被后浪推挤到细软的沙滩上,再幻化成无数个细小的泡沫,直到消失,再出现,如此日复一日
    她突然有股下车的冲动;心念一转,她毫不迟疑地拉下车铃,期望在最靠近海岸的站牌下车。
    下了车后,她端详四周,极为庆幸这一带海岸线还未遭到破坏,依然保有原来朴质的风貌;她拉紧衣领,沿着堤岸的楼梯拾阶而下。
    海浪拍岸的声音渐次清晰,宽广的沙滩上几乎空无一人;她一踩到沙,就毫不犹豫地脱下鞋袜,卷起裤管,独行在松软泌凉的沙滩上,尽管是四月,海风依旧冷冽,但她已渐渐抖落满身的愁绪,为这难得的宁静而雀跃。
    她闭上眼,仰起头来,不自觉地哼起了一首古老的情歌,并随着歌曲的旋律迳自放松地舞了起来。慢慢地,她停下了舞步,站在沙滩上发起呆来,她出神地望着沙滩上那一团团凌乱的脚印,只消一瞬间,又被海水冲刷得无影无踪;她暗忖,自己纷乱的心绪,到底要到何时才能被抚平呢?
    而人生的际遇不就像这些脚印一样——稍纵即逝,多少人努力追求一份真挚的情感,但究竟有多少人能把握得住呢?又有多少挚情在平凡的生活中被一点一滴的流失掉了呢?
    “神经!”她深叹口气,暗啐了自己一声。
    一阵冷风吹过,凉意渗入她的心扉,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随即提醒自己,该是离开的时候了。
    当她穿上鞋袜后,又不舍地望了望大海最后一眼,这时海风更加强劲了,她下意识地缩缩身子,却没料到,一件大而暖和的夹克悄悄由背后覆盖上她的肩头,她吓了一大跳,猛然回转过身,看见站在她身后的,竟是凝神注视着她的——贺宇乔。
    这不是作梦或是幻觉吧?她像看到外星人般,惊愕得张口结舌,说不出一句话来。
    贺宇乔露齿而笑,眸中所显露出的光采,予人一种温暖的亲切感,如果没有发生过纱帽山事件,她真恨不得立刻钻进他的臂弯中,好让他将疲累的自己抱个满怀。
    这个念头在她的眼眸和他的眼神交会后,令她觉得相当难堪而回过神来,她咽了下口水,立刻用冷漠伪装起自己,冷冷的说:
    “你来做什么?”
    宇乔一愣,仿佛依寒问了个傻问题,他摊开手,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情,说:“有谁规定我不能来吗?”他又继续说道:“你真狠,让我平白守候了你两天,还好我够聪明,猜想你铁定回家了,果真让我没白来。”
    “你根本无须为我做这么大的牺牲。”她讽刺着他,随手拿下肩上的夹克,要还给他,说:“谢谢你的夹克,你可以回去了。”
    他并不急于取回夹克,反将手环在胸前,似笑非笑地看了她好一会儿。
    “你的舞姿很美、很特殊;当我在堤岸的时候,一眼就看出是你,我想你的本性应该就像你所跳的舞一样——自然而纯真。”
    她撇撇嘴,嗤之以鼻道:“别忘了,偷窥是侵犯到别人的隐私,是很不道德的。”
    宇乔不语,取饼依寒手上的夹克,替她披上,但她却闪过身,拒绝了。
    “这里海风很大,还是披上吧!免得又感冒了。”
    他的话里有一丝关怀和坚持,又有一丝强迫性的威严;他也不管依寒同意与否,硬是把夹克披在她的肩头上,这反令她觉得自己太过小心眼而不便再拒绝了。
    他的眼中终于流露出笑意。
    “我果真没记错!上午我到府上吃了闭门羹之后,猜想你一定上山去祭拜你母亲的坟了,但我上了趟墓地还是找不到你;幸好上次我从你的眼神中发现到你对海有着一份极深的眷恋和喜爱,才总算让我找到你,如果因此而侵犯到你,我道歉!”
    “但是,这附近的海滩就有好几处,你”“是吗?”他隐隐有些得意。“或许是冥冥之中我们之间有一份牵系,所以才让我毫不费力的就找到你。”
    她不再说话,低下头来,踏上石阶,迳自往堤岸上缓缓走去。
    他跟了上来,说出他的疑惑。“你的家人都去扫墓了吗?你怎么没和他们同行呢?”
    她一震,才记起在海边待太久了,她必须尽快赶回去。
    “麻烦你送我到医院好吗?”
    明知这样的请求对他并不公平,但她已别无他法。
    “发生什么事了?”
    “我父亲他生病了,是轻微的中风,正在医院里,我必须在吃晚饭之前赶回去照顾他。”
    宇乔看着眼前心焦的依寒,心中有着万分不忍和心疼,于是他忘情地拉起她的手,说:“快上车吧!一切车上再谈。”
    在途中,依寒将那天的事一五一十的都说了出来,唯独避开她和皓诚在医院谈话的那一段。
    宇乔皱着眉头,很不悦的说:“这么说,你的妹夫不肯原谅依彤,坚持要离婚喽!”
    依寒点点头,道:“我爸就是在气愤和焦虑之下才发病的。”
    “好自私的男人,为达目的不顾一切,你觉得呢?”宇乔很不屑的批评朱皓诚,想借此刺探依寒是否仍难忘旧情。
    “什么?”她不解。
    “这是一个好机会,难道你不考虑重新接纳他吗?”他讽刺的问道。
    “你是什么意思?”她感到气愤。
    “你还爱着他,对吗?”
    “你——”她挑衅地说道:“那不关你的事。”
    “别忘了你对我有过承诺。”他霸气的抢白:“今生今世,你注定是我的妻子。”
    “你忘了方婷了吗?还有,在纱帽山的那件事。”她皱起眉,激动的询问。
    “你很在意那件事?还是你在吃醋?”
    “我没有!”她避开他凌厉的目光,为自己辩白道:“我只是没想到你是那种人,那种——始乱终弃又,我觉得受到欺骗。”
    “我欺骗了你的感情了吗?你不愿相信自己的感受,而宁愿随意听信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对我的诋毁?还是你情愿爱上朱皓诚那种人,继续受他的摆布和愚弄?”他停下车来咆哮着。
    “不!”她苦恼地将脸埋在手掌心,泪水由指缝间渗了出来。“你从来没告诉过我,你和方婷曾经有过,也许感情对你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在爱情的路上我曾经跌倒过,我不愿再受另一次的伤害”
    宇乔心中涌上一股悸动,心疼的问:“你怕爱上我后受到更深的伤害?”
    “我——”她忆起皓诚曾带给她的一切过往,不禁抽噎了起来。“我不想再——这样折磨下去了,我怕——我会崩溃!”
    看着她急促颤抖的身子,他再也忍不住了,倾身将她拥入怀中,心想,他该如何做才能让这个身心俱疲的女孩不再受苦啊!
    “我们结婚吧!愈快愈好。”他恳切地说道。
    他明显的感觉出她的恐惧,他托起她满布泪痕的脸庞,诚恳真挚的说:“你放心,即使知道你爱的人是他,我也不在乎;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明白,你的选择没有错。”
    她看见他眼中有着很深的执着。
    “现在,最要紧的一件事就是”他正襟危坐,将车子重新发动。“赶紧回医院告诉你父亲这件喜讯,相信他老人家听了一定相当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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